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府衙娘子 > 第一百二十七章 非你独功
    她话音刚落下,他就很意外的问她:“好好的怎么说起这个?”

    “我看夫子这样走神……”她低了低头,很快又抬头,崔长陵因是坐着,她站在那里,倒比他高出些许,这会儿目光灼灼的看他,是从上俯视下来,偏偏她没有盛气凌人的姿态,反倒多出些怜爱的意思来。

    她是犹豫了下的,但又一想,提都已经提了,还有什么不敢说,便定了心神,一股脑的开解他:“夫子这样子,我想来是有人平日嫉妒夫子,如今拿赵孟然来说嘴,呲哒夫子来着,叫夫子心里不受用,所以回了家,干什么都没心思,同我说话是这样,刚才看折子,我瞧着也心不在焉的。”

    他却扑哧一声笑了。

    眼儿眯着,又弯弯的,像个月牙儿。

    嘴角上扬,弧度很大,而且这个笑很豪爽的样子,雪白的牙齿叫人看的分明。

    王羡摸不着头脑,可他笑了好半天都没停下来,更没搭理她。

    她叫崔长陵笑的实在心里没了底气,左脚在地砖上轻一踏,跺了一回:“夫子笑什么!”

    崔长陵这才慢慢收敛起来,可到最后,眼角都笑出泪来,有些湿湿的。

    他拿指尖儿抹了下:“你成天也够累的,又要听我教你道理,又要自己琢磨这些书,还要看我的面色和状态对不对劲儿,是不是在朝上受了人挤兑生气了,这两天怕想的更多吧?”

    他把狼毫重又放回了菱花笔格上,抬头看过去:“是不是打从拿了赵孟然,你就一直琢磨这事儿呢?”

    她忙不迭的点头:“先前是在想,陛下会怎么处置他,又是什么名目处置他,况且处置他也就算了,又会不会怪罪到夫子呢?毕竟人是夫子举荐的,当年的案子也是夫子一手经办的。后来御旨明发,我想陛下是不会怪罪夫子的,可七条罪状又把赵孟然说的那么不堪,简直是德兴败坏之人,而夫子你举荐了这样的人,别有用心的小人们,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她可真是事无巨细,都在替他忧心呐。

    崔长陵忍不住又要笑:“你自己的事都操心不过来了,还要来操心我的?哪里有你想的这样多,一则陛下不会为了区区赵孟然就对我如何,二来你也会说是别有用心的小人,既然是小人,要挤兑我,还要凭一个赵孟然吗?”

    他冲着他摇头,把先前的折子归拢起来,又放回原处去:“我官拜尚书令,掌的是天下事,经手的事情原也太多,那些人想挤兑我,想寻我的错处看我的笑话,随便从哪里动动脑筋,也能办到,根本不指着赵孟然。再说了,人是我举荐的这不假,可我又不成日盯着他,永兴离上京说是不远,但我还分心去管着个县令政绩如何,风评如何吗?”

    王羡小脸儿登时就红了。

    她真是个傻子,白替他操心,却把这些都忘了。

    崔长陵其实还有话没说完,他要为这个不受用,回了家还分心,看折子都心不在焉,那他也不用做这个尚书令了。

    不过丫头在他面前红了脸,显然是不好意思了,后知后觉的发现,她这些日子的担心都是杞人忧天,一时叫他说破了,点透了,脸上抹不开。

    崔长陵并不觉得她是个脸皮十分薄的人,但毕竟还是个小娘子,有时候打趣两句没什么,可要照着她心事儿一个劲儿的戳,保不齐她要着恼。

    故而这话题他不想再说,就低了头去看书:“我刚才在想别的,是真没听请你说什么,这书你觉得哪里不对来着?”

    她也明白过来,这是故意岔开话了,前头的事儿往后就都不再提了。

    她巴不得呢。

    于是她又把小手递过来,在书上指了指:“夫子看这里,书上说,此一案至此告终,又说尽是夫子你一人之功,把夫子夸成天下仅有的英才,还说什么,夫子这样追查真相,给了永兴百姓一个公道,是百姓之福,更是大晋之福。”她越说越不痛快,小脸儿都要皱巴起来,“这话未免太过。”

    后头的话,的确太过,崔长陵自己也知道,不过是陛下心宽,加上民间坊里的书册,未必入陛下的眼,若然换成是先帝……

    写书人是吹捧鬼才崔不问,却不知落在天子眼中,就成了他崔长陵的杀头之祸。

    他是百姓之福,是大晋之福,那皇帝陛下是什么呢?高台上坐着的真龙天子,算什么呢?

    令他感到好奇的,是王羡前面所说,这案子,不该算他一人之功。

    早在她头一次对当年鼠疫案提出了质疑不解的时候,他就告诉过她,是他力排众议,才彻查此案,揪出了幕后黑手,还了百姓一个公道,照王羡对他的吹捧程度……

    他想来就想笑,王羡平时是真的很吹捧他了,同这些个写书人根本没差别,无非是她不需要巴结讨好他,而写书的人,只怕下笔之时还惦记着,有朝一日入了崔令君的人,从此平步青云呢。

    崔长陵低头看书,又抬头看她,手上动了动,反手把书册合了起来。

    王羡欸的一声:“我还……”

    “不是觉得不对吗?我知道你说哪里了,那我反倒要问问你,如何不对?”

    王羡有些意外,似乎根本没想过他会有此一问:“夫子觉得,书上写的对?都是夫子的功劳,而夫子也确实是……”

    “后头的话不提。”崔长陵丢了个白眼给她,又气她该精明的时候装糊涂,“你说说,如何不是我一人之功。”

    她哦了下,有些蔫儿头耷拉脑的:“夫子怎么能觉得,是你一个人的功劳呢?先说说赵孟然吧。夫子当初同我讲,他当年没少出力,也给了夫子很多便利,现在虽然知道,他也有私心,推卸自己身上的罪责,但一码是一码,分开了论,他怎么也算有点功劳吧?”

    她还能这么拎得清,连赵孟然都能记上功,可见她心实诚,是个能区分是与非的人。

    崔长陵很满意,面上却不显:“然后呢?”

    “然后就要说廷尉府的一众官员了,难道廷尉府是夫子一个人在当差?还是说当年夫子所掌管之下的廷尉府,除夫子外,其余的人都是混吃等日子,不干正经事儿的?”

    ,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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