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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八十六章训斥凉州

    自然是,自欺欺人了。

    宇文聪的野心,没有人会比他们更清楚了。

    当年在吴郡,连那样冒险的法子,他都敢信了庾子惠的。

    他自负过了头,以为稳操胜券,而吴郡一事过后,他要的风平浪静又是为了什么呢?

    从那之后,他们这些人,便只能依附于他。

    有了吴郡的把柄在,扳倒了宇文郅,谁还能与他一争高下?宇文舒又拿什么与他争。

    失了帝心,就足够他一败涂地了。

    是以宇文聪的野心,从来就不小,也从来没消失。

    有时候谢汲会想,先帝那样英明神武,一路捧着如今的陛下上了高台,三个儿子,取舍早就决定了,处置起宇文郅又毫不留情,连太后都未曾开口求一求情。

    他曾经听圣人说起,昔年圣人再入含章,太后与她说,斩立决——那是何等果决的三个字,三个字,就决定了嫡长子的最后命途。

    这样的先帝,为什么就偏偏对宇文聪留了情呢?

    只是贬到了凉州,只是无诏不得返京,于是在数年后,在先帝驾崩的这么多年过去后,他又蠢蠢欲动了。

    谢汲心里是明白的,崔长陵带着密旨往襄阳是为什么,而宇文扩的那些伎俩又是如何。

    清君侧,清到最后,剩下的是什么?

    真叫他们的铁蹄踏破王城,今上焉有活路?

    “官家,臣仍旧是觉得,此时不宜动怒,毕竟一切尚未查有实证,仅仅凭着在南漳发现的河东柳氏旧部与广阳王府的一点联系,就要断言秦王与广阳王勾搭成奸,这不能服众。”

    话至此处,谢汲抬眼觑了一回宇文舒面色,见虽说是难看,但好在不至于到失去理智的愤怒地步,便悄悄地松了口气:“如果换做别的什么人,生杀予夺都随您。可要换成了秦王……”

    “换成了聪,我要杀他,就要拿出名正言顺的理由,我要杀他,就得是他的谋逆大罪,一如当年的郅。”宇文舒接过他的话,冷着脸,“渐之,想说这个吗?”

    谢汲点头说是:“官家也别动怒,道理您自个儿也是都明白的,那毕竟是秦王,是您一母同胞的亲兄,更何况如今还有太后在——”

    他拖长了音,吸了吸鼻头:“便是为着太后,您也千万别大动肝火。”

    宇文舒面色一沉,沉默下去。

    他是最得宠的那个孩子,虽是皇家,可做阿娘的,从没拿自己当皇后一样在教导孩子们。

    宇文舒合了合眼:“阿……太后这一辈子,就生了这么三个儿子……你说得对,为着太后,我也不该大动肝火。不过渐之——”

    他到底冷笑的。

    乍然得知了这样的事,其实在心里就已经给宇文聪定过了罪。

    他们这些人,都该知道他,别说有了宇文聪的把柄,就算是没有,他也想要宇文聪死!

    那年要不是他们在两浙闹出那样的丑事,他何至于到吴郡走那一趟,阿拂也不至于,那时的危险也就不会发生。

    他虽然护住了阿拂,却一辈子记恨!

    后来隐隐知道了一些真相,可真正恼恨的人,永远只有宇文郅和宇文聪。

    他希望他的阿拂,无忧无虑的,永远能够远离这些是非的,而因为他二人的狼子野心,叫她置身那样的危险中,当一批一批的杀手叫嚣着要取谢氏娘子性命时,她缩在他怀中颤抖,这是他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场景。

    “渐之,给不问回信,一旦查实,叫他立马六百里加急上折,参奏此事。至于眼下嘛——”宇文舒讥了声,“也叫他上折子吧。”

    谢汲眼皮突突的跳,揉了下耳朵:“官家是说……现在?”

    宇文舒便笑了。

    和先前不同,这声笑,不含讥讽,就是那么舒心的:“是,现在。”

    “官家是想……”谢汲眉心一紧,已然明白了宇文舒的用意,“河东柳氏昔年屯兵,意欲谋反,如今旧部扎堆在襄阳城附近,和广阳王府往来密切……可是官家,此时上折,就怕打草惊蛇。”

    “崔不问在南漳,只怕这条蛇,早就知道了。”宇文舒终于翻了下眼皮,“蛇不是你不打,就不会惊的。渐之,叫不问上折,是为了什么,你真不知道吗?”

    “臣,知道。”谢汲低了低头,面色却凝重异常,“河东柳氏的旧部,那毕竟前头还缀着河东柳氏的名号。柳家虽然早就一败涂地,在没有能力折腾出什么花样,可是秦王妃总归还是柳家宗女,这一切,如果要算是她管教无方,也不是说不过去的。”

    谢汲顿了声,终于重新又抬起头,眼中却有些许不敢苟同:“官家是想明发谕旨,训斥凉州。”

    “你认为不可行?”

    他坚定的说是:“此时训斥凉州,只会让秦王更加心生怨怼。如果原本他就和广阳王有所勾结,如今无端遭到朝廷训斥,仅仅是因为柳家旧部囤聚襄阳,他一定不服气,而朝中御史言官也会纷纷上折,为他说情的。再者说,官家如今并不能明发谕旨,点明了京中两件大案,都与广阳王府有关。蛇也许已经动起来,可仍旧躲在暗处,如果官家此时要亲手把这条蛇抓到明处来,就怕被反咬一口。”

    谢汲犹豫了下,抿起唇来:“这条蛇,可毒的厉害。”

    自然是毒的厉害了,从前他们所有人都小看了宇文扩,包括他。

    宇文舒压了压鬓边太阳穴处:“训斥凉州,未必要和广阳王府扯上关系。柳家是因为谋逆才拜的,昔年旧部不予追究的,都是先帝恩宽赦免,如今他们囤聚在一处,意欲何为呢?要训斥,总有理由。他的王妃是柳氏宗女,这个罪责,他就该担起来,就是闹到太后那里,太后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样说,就是铁了心要这么做了,便是搬出太后来,也不好使。

    谢汲是知道宇文舒心性脾气的,突然就想起谢泠说的,别替他做决定……怪不得庾子惠近年来多出些郁郁寡欢,人在高台坐久了,愈发说一不二,劝阻的话,少有能够听进去的,这件事,要想劝,只有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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