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锦衣大明 > 第一百六十五章 纪书办找
    梁叛已经不想再跟这几个家伙扯了,抓了两个薄饼在手里便招呼几个弟兄牵了家里的马车上路。

    骂驾桥一带早些年也是个欢闹的所在,丝竹管弦、青楼楚馆,也是经夜不衰。

    可不知道从甚么时候起,这里的夜晚就突然平静下来了。

    所有风流喧闹的勾当全都迁到了别处,这里就没来由罩上了一层静谧的色彩。

    只是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人不得不生出一些疑虑来——究竟是市井的自然演变,还是有人刻意的营造?

    梁叛也是走到白云庵的门外,才想到的这个问题。

    他看看头顶挂着“白云庵”三个字的牌匾,心中便不由得猜测:莫非同这突然出现的白云庵有关?

    梁叛伸手在大门铺首的铜环上拍了拍,发出“嗒嗒”的轻响。

    过了不多久,大门开出一条缝来,一个高大凶狠的中年姑子站在门内,警惕地将梁叛等人打量了一遍,毫不客气地问道:“甚么人?甚么事?”

    梁叛道:“傍晚是不是有两个人来闹事?”

    高大姑子立刻猜到他是甚么人了,不过还是确认了一句:“几位施主是公干,还是受人之托?”

    “不算公干,找那两个人有事,请师父行个方便。”

    一句“不算公干”,那姑子便懂了,点点头合适作礼,开了门来。

    梁叛带几人进去,就站在门后面同那姑子说话。

    问了一些那两人的相貌特征,那高大姑子最笨,只会动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到大殿去将做晚课的一众年轻姑子们请了出来。

    看样子这高大姑子在此处并不修行,对那些年轻姑子十分客气恭敬,仿佛大户人家的使唤婆子。

    梁叛对这间庵子愈发好奇起来。

    他带着几分观察的眼光,四下一打量。

    发现此处格局严整,整体坐北朝南,以大殿门中为中轴,东西几乎完全对称。

    不但房屋建筑和地面砖石的铺设如此,就连院中植物也是精选相像的相对栽种,而且明显能看出同步修剪的痕迹。

    而且院中草树虽多,却无一朵花儿,整个庵子给人一种枯燥单调的视觉感受。

    换一个更现代的说法,就是“性冷淡风”。

    可是一想到后院那座大理石的湿婆像,还有那根已经被抚摸光滑的林伽,这种“性冷淡风”就更像是“性压抑风”。

    不多时,大殿之中晚课的声音停了,几个年轻的姑子走出来,登时犹如一片彩云从大殿飘入了这个灰暗的世界,老狗他们见了无不眼前一亮。

    梁叛也有些目瞪口呆,他下午躲在庵子后面看那打酒姑子的容貌,已觉得漂亮,谁知其余几人的姿色竟没有一个稍差的。

    走在当中的住持更是人间绝色,让人一见便心旌摇荡。

    如果说冉清是一朵孤高的雪莲,那么这位住持便是冷艳的玫瑰,让人有种飞蛾扑火的冲动。

    梁叛忽然觉

    得那两个书生的作死是情有可原的了……

    他很快从对方的美艳之中清醒过来,从背后取出一张画板,将四角纸钉在扳上,对那几个姑子道:“请哪位说一说,那两人的相貌身份。”

    那主持向身后看了一眼,那打酒的姑子便先将一人的面貌说了一遍,梁叛手中炭笔随画随改,很快画了个八九不离十。

    那些姑子瞧着新奇,还没听说有人这般画像的,都围上来,唧唧喳喳地,有说鼻子小了,有说眼角再高两分,也有说脸颊再胖些的。

    其实他们也记不真切,毕竟都只是匆匆朝面,当时气得不行,谁也没有细细观察过。

    她们之所以围过来说这说那,其实就是为了瞧个新鲜。

    谁知梁叛越改越像,那高大姑子站在外围,忽然指着道:“是他,是他!”

    梁叛便将画像一卷,交给老狗拿着,重新铺了一张纸,说道:“请再说说另外一人。”

    这次再没人拘束了,一个个争相发言,那主持姑子见她们围着一个男子,甚至有的肩踵相摩,几乎贴到了那男子的身上,脸色渐渐不大好看。

    其实梁叛也觉得不大自在,这些个姑子仿佛有些热情得过了头了,他甚至感觉到有人两次三番伸手摸了自己的大腿外侧。

    还有人一个姑子靠在他左手边,时不时用她的胸脯来碰自己手臂。

    她们身上无不带着各自专属的香味,闻在鼻中叫人陶然欲醉。

    闹了半天,第二张画也没画成,一张脸型在这些姑子嘴里就有七八种之多,每次画出小样来,却又个个摇头。

    梁叛到后来已经不信这帮小娘们了,转头去问那高大姑子。

    可那高大姑子骂人吵架还行,让她说这些也无非就是眼睛不大、鼻子不高一类的车轱辘话。

    终于那主持走上前来,低声喝到:“都散开!”

    那些年轻姑子们才都悻悻地退了下去。

    主持身上也有一股香,只是不同于其他人的脂粉香,她仿佛是天然的体香,而且越靠近越明显,偏偏又格外好闻。

    主持走到梁叛对面,将第二人的面貌简单叙述了一遍,清晰而且准确,丝毫没有半个字的废话。

    梁叛照着勾勒出一个大概的脸型和五官轮廓,然后就在这主持的指点下又改了一遍,顿时两人都有些发愣。

    主持是吃惊于梁叛画得确实很快、很像,而且很传神。

    梁叛发愣却是因为画中之人他认识——是吕致远的同族兄弟吕伯安!

    他猛然间想起下午听到的一句话来:你才把院子租出去,身上竟会没钱么?

    这是前头画的那人对他说的,也就是说,吕伯安将那个院子租了出去?

    租给了谁?

    梁叛拿了画,当即向主持告辞,从白云庵中退了出来。

    他带着老狗他们只在附近问了几家客栈,便找到了这两人的住处。

    原来带吕伯安到白云庵的那个人

    名叫周存,是常州府宜兴县的生员,来南京预备乡试的。

    这周存是从上个月便住在这间客栈的,而吕伯安是昨天才刚刚搬过来。

    眼下两人并不在店内屋里,据客栈的伙计说,那周存带着吕伯安逛青楼去了。

    而且在梁叛二十枚制钱的诱惑下,亲自将几人带到了一个很不起眼的小馆子。

    打发走了客栈伙计,梁叛便教老狗进去找人。

    老狗长得老相,穿得也是旧衣短打,这样貌装扮就是个很不起眼的家仆下人,不用担心旁人认出来。

    高脚七的身高和小铁的脸就过于明显了,所以梁叛只让两人多在外面抓人。

    过不多时,老狗果然领着周存和吕伯安出来,那周存还一个劲儿地嚷叫:“哪个纪书办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