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科幻小说 > 海男之家,女人的衣柜 > 正文 第64章 第 64 章
    那巨手朝宫理他们的方向重重拍下, 宫理眼看着那触足扭动的手指就要拍到他们头顶,它一根手指就几乎要跟他们双向六车道的高架桥一样宽

    就在那手落下的一瞬间, 大巴车猛地蹬地高高跃起,冯大巴爆发出一阵几乎要呕吐的咳嗽声,这咳嗽的瞬间,车顶几根透明的金属色蜻蜓羽翅展开,飞速且脆弱的震动着,勉强拖着车体,低空飞行出一段。

    老萍坐在位置上,哆嗦着手指给自己点了三根烟全塞嘴里, 含混道“吼吼, 没想到吧, 以为能拍到我们爆浆, 可我们是能长翅膀的”

    学员几乎是看着巨手手背的皮褶与指甲边缘擦过车窗,重重落入海里灰色巨手将高耸在海面上的高架桥整个拍碎按进海水, 掀起了数十米高的水雾水浪, 撞的大巴车东倒西歪,海水拍灌进大巴车里, 几乎把所有人都浇湿了。

    老萍骂了一声,攥住自己三根被浇灭的烟,扔到一边。

    高架桥就像烧过的线香一样,剩余的部分不断塌陷,掉入海中。在更加白浓的水雾中,冯大巴似乎很痛苦才变形出几对透明翅膀, 但根本拖不动沉重的车体, 眼见着越飞越低, 眼见着已经比海岸边的悬崖要低下去了。

    这样下去他们会撞在悬崖上或者坠入海中啊有些哭起来“冯大巴你想想办法”

    也有学员是自己能飞, 他身后衣服破裂,露出骨翼,在车外拽着车框,咬牙想往上提,却几乎没什么用。

    左愫颤抖的手几乎要写不下那个“疾”字,老萍忽然看到她手指在圆珠笔o处一抹,笔后出现一小截刀片。宫理记得,她当时很喜欢这笔,不止是因为无限墨水,更因为有刀片方便她划手以血写字,当然,当时笔内的毒囊已经被她拆掉。她张开常年包满创可贴的手,刀片在手掌心用力一划,一串血珠甩在长绢上,她抬手蘸取血液,顺畅许多,终于写下了“疾”字

    “老萍,帮我贴在车外,会更有效”

    她抱着鲜血溢出的手掌,老萍手中一根毛线穿过薄绢,带着薄绢快速飞出车窗,将绢连带着毛线一起缠在车体上

    那振翅速度陡然快了数倍不止,将车体缓缓在气流中带起,学员们纷纷惊喜道“有戏有戏”冯大巴转头看了左愫一眼,手中方向盘快速转动,大巴车堪堪擦过悬崖边沿,落在了地面上,冯大巴也脱力的伏在方向盘上,喘息不止。

    老萍对左愫道拧眉“至于把手割成这样吗就是撞上了我也有办法让咱们几个e班的不死。他们没保护好我们,是作为干员的失职,你有必要这么拼吗”

    左愫却摇了摇头,她用灵力简单恢复伤口,将剩余的血在道袍上“云浪楼”几个字附近擦了擦,哑着嗓子道“我只是觉得我要连这点事都做不好,也没必要来这里。”

    冯大巴回头“抱歉我确实没想到这种状况,有位学员说得对,如果没保护好你们是我的失职。我收到消息,最快的处理小组已经到达了”

    她话音未落,很多人的光脑已经发出了警报声“附近有方体干员实行消杀任务,请无关人员尽快撤离尽快撤离”

    冯大巴抚了抚胸口,有学员给她送上去两瓶水,她喝了几口,破破烂烂的大巴车在石崖上崎岖的野路上继续缓缓行驶。

    浓雾之中没人能看清巨手在何处,所有人都被这一掌打懵了,恐惧、茫然又对自己失望的在车里随着颠簸摇晃,沉默的瞪大失焦的眼睛,妄图发现危险或安全的迹象。

    柏霁之还是听力惊人,他耳朵在车窗外吹的随风摇摆,指着远处道“有飞行器在那边”

    车正巧也往那个方向转动,学员们终于在雾中略微看清执行消杀的组。

    他们乘坐着一架烈焰红唇飞行器,说是红唇,因为整座飞行器的形状就是美人的下巴与微微轻启的红唇,只是唇中探出一根长舌,那长舌就是飞行器的甲板,舌尖的位置上站了个粉色头发的女性干员。

    她戴着防毒面具,脱掉了身上的风衣外套,抓住舌尖甲板上的栏杆。宫理看到她只穿着内衣与短裙,从胸口到肚脐的位置是一道裂缝。

    她两手在自己腹部的裂缝处一扯,身体中央竟然出现了杏核形状的裂口,风与雾从她腹部穿过去。

    飞行器的双唇之间突然吹出极其强烈的风,吹的她粉色长发狂舞,而她背后出现了一个透明彩光的巨大泡泡,越吹越大。

    宫理忽然想到自己看过的名册记录“她的代号是粉红泡泡,腹部裂口处有黏液,在风口处就能以身体为泡泡机,制作出非常坚韧有弹性的超大泡泡。”

    粉发女人身前,也出现了一位脖子长到畸形的男人,身材纤细的像竹节虫一般,一米多长脖子无力抬起,脑袋像蔫了的郁金香一样,垂在膝盖附近。

    他孱弱的身子被风吹的差点要飘起来,一路扶着栏杆才走过去。然后他就用苇条一样的细长脖子将脑袋微微抬起,嘴巴靠到粉发女人腹部的裂口处,然后开始呕吐

    老萍快吐了“我操他大爷的方体干员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不如让那大灰手拍死我得了”

    但畸形长脖男人吐出的却不是液体,而是一股股绿色的气体,粉发女人身后的泡泡大小几乎要超过他们的飞行器了,泡泡内部瞬间飘满了这种绿色的水雾。

    然后粉发女人一把推开了畸形长脖男人的脑袋,合拢自己腹部的裂口,此时,泡泡也脱离她的身体,飘飘摇摇往雾的深处而去。

    宫理他们光脑上的方体a弹出更大的红字警告,一时间车内全是写红光“请尽快向北远离11公里”

    宫理“草,这他妈谁知道哪里是北”

    冯大巴却不敢小瞧这提醒,连忙转动方向盘,在石头路上疯狂行驶,喊道“所有人抱头压低身体,躲到座位之间,不要管行李,所有人低头”

    宫理抱着脑袋转头,她看到了浓雾有一处正被风吹的有些稀薄,也看到了那灰手从海水中抬起,食指微微伸出,手型如同创世纪时上帝与亚当对指的手指只是在它指尖处,是那看起来脆弱的漂浮泡泡。

    在他们头顶不远处,忽然爆发出几下光亮,紧接着是声音才传来,红唇号飞行器双唇之间露出炮筒,发射出几枚炮弹,带着滚滚白烟与火光,直直飞向那灰色巨手与泡泡的方向。

    炮弹穿透挤破了泡泡。

    泡泡中的绿色水雾喷淋了灰手满手,它食指与中指前半段几乎全成了绿色,而就紧接着不到一眨眼的瞬间,炮弹炸裂,其中的某种燃火的粉末触碰到绿色水雾,立刻引发了极其剧烈的爆炸

    车上的学员先看到了球状膨胀的发光爆炸,甚至那蘑菇云与圈状云都缓缓升起来时,他们耳边还是被堵住般的死寂。

    爆炸的声音迟缓了太久才来,也远比他们想象的震耳欲聋宫理几乎觉得自己要被这巨响冲击的眼前发黑,胸口闷痛

    伴随着巨响的还有几乎荡开雾的气浪,冯大巴将四个车轮化作树根,牢牢扒住石头缝隙,大巴车在风暴般的气浪中没有被拍飞。

    宫理想要去捂耳朵,一个没站稳的学员却撞在她身上,只把她撞的要从车尾滚到车头拍在前挡风玻璃上,忽然柏霁之抬手跳过去,搂住她的腰,把她按在巴士地板上。宫理抬头瞧见好几个学员跟人在滚筒洗衣机里似的乱撞,而柏霁之伏低身体压着她,爪子抓地,稳稳当当。

    宫理仰面看着天花板,她感觉他是挺认真的保护她,但奈何头发在她颈窝里太痒了。

    爆炸的声浪终于过去,冯大巴立刻变回四轮,继续往前开车,连话也不说了。

    学员们陆陆续续爬起来,柏霁之还纹丝不动,宫理拍了拍柏霁之肩膀,他缓缓起身,转过头半跪在地上。

    爆炸的光、荡开的雾,也终于让学员们看清了远方,嶙峋的黑灰色毫无植被的山丘,山崖间拍案的海浪,以及那被炸断了半截食指与中指的灰色巨手笨重的缓缓落入海中,砸出了海啸般的白色巨浪。

    所有人,不论是在体术或谋略课程中自以为的好成绩,自以为的独当一面、能力超群,在天灾的一角面前如此可笑。

    哪怕是宫理自认为能在刀球比赛中打入上层,能够面对一个又一个敌人不断成长,可面对这只灰色巨手,面对在春城未知的天灾,又能做什么呢

    千万次,他们在班主任的课上说笑玩乐,他们只把她讲的东西当做考试的部分,如今此刻才理解

    就像那位制作泡泡的粉发女人与喷出绿雾的畸形长脖男人,可能在其他方面孱弱无比,但方体不是弱肉强食、相互倾轧的地方,必然也会要有些战斗力强大的干员保护他们,保证他们能做别人做不了的事。

    方体像是保存生物多样性的诺亚方舟,像是面对无敌ai的人类棋手,图书馆中那些印在书册上的干员名录,便是它手中的棋谱,其中有残忍的牺牲,有最大程度的保全

    为何有方体存在

    因为一个又一个的个体若不团结,若不创造出浩瀚如海的干员组库,若不相互配合,就根本对这个残酷世界毫无招架之力。

    车往前开,车上所有学员湿淋淋的、狼狈着的呆在车中一言不发。冯大巴道“大家先坐好吧。”

    宫理也道“柏霁之,坐吧,别傻傻半跪在地上了。”

    他却没回头,像是没听见一样,宫理拍拍他肩膀,他像是受到惊吓般猛地转过脸来,宫理忽然发现他脸侧下颌部分,两道血痕缓缓淌下来,她连忙抬手“你受伤了”

    他看着宫理的口型,半晌哑着嗓子道“我有些听不见了。”

    宫理手捏住他下垂的耳朵,才发现血液浸湿了他耳内的绒毛,缓缓淌出来。她皱起眉头,急道“你应该去捂自己耳朵,我撞不死你这要怎么办”

    他偏了偏头,显然没听懂宫理说什么,但还是拿袖子擦了擦血“不是第一次了。等我们到了地方,找大夫。”

    他一向整洁得体,这会儿衣袖上全都是蹭的血,宫理把他按在旁边座位上,也挤着坐在他旁边,叹口气“当你的小少爷不好吗非要跑出来吃这”

    柏霁之眨眼看她。

    宫理把话吞了回去,就凭柏峙说的那些话,她觉得或许柏霁之在古栖派也没过上过什么好日子。

    她转头找平树拿了些湿巾,给他擦了擦耳朵边的血痕,柏霁之缩了缩脖子,似乎有些不适应。

    宫理想到他之前让理绒店梳毛的时候,都一副无法容忍的样子,以为他不喜欢被别人碰到,便把湿巾递给他“要不你自己擦吧。”

    柏霁之拿过湿巾,看了一会儿,忽然道“你帮我。”

    他抿了一下嘴唇,又补充了一句“我头疼。”

    宫理觉得他头疼估计是因为鼓膜受伤造成的,便抬手给他擦了擦,主要是有些血液黏在耳朵里的毛发上,她不得不一缕一缕擦。

    宫理不得不感慨,估计这种毛茸茸小少爷维持自己日常的体面,还挺费事儿的。

    柏霁之脑袋越来越低,耳朵还总是因为痒或者敏感一直在抖,宫理耐性也就一般,刚要开口说“再抖就自己擦”,柏霁之就先一步夺过湿巾,低声道“你别管我了。”

    宫理啧了一声“你可真难养啊。”

    她以为柏霁之不会接话,却没想到他沉默许久蹦出来一句“才不是。”许久蹦出来一句“才不是。”许久蹦出来一句“才不是。”许久蹦出来一句“才不是。”许久蹦出来一句“才不是。”许久蹦出来一句“才不是。”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