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鬼谷神谋 >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一章夫概之墓
    第二百五十一章夫概之墓

    吴王阖闾的墓葬,其实就是整个虎丘山中腹,并没有完全开凿,而是自上而下在虎丘地宫之中开凿形成一个龟形封堆,全部是整个的花岗石体,再在里面掏空一部分用为真正的地宫墓室。

    而巨大的龟背之上,向上连着一块四五仗宽,厚一丈有余的巨型石碑,与整个虎丘山顶相连,支撑着整个地宫。

    弧形的龟背,正好向四周扩散,再把整个虎丘山顶被掏空之后的巨大压力传递至山底基岩之上。

    如此开凿,既不会出现大的垮塌,也不会影响整个虎丘山的稳定,说起来也是空前绝后,叹为观止。

    王禅边顺着龟背边缘走着,看着两侧高达一丈有余的石人守护,也是由衷感叹。

    若要修建此地宫,光凭人力是不够的,如此精巧的设计,实匪夷所思。

    不仅把整个山腹掏个半空,形成一个王族墓葬群地,而且有效的利用了吴王阖闾墓葬的支撑作用,可以开凿更多空旷的空间。

    而吴王也十分自负,自比三皇五帝,死后的墓葬都以玄龟之形修筑,可见当年吴王阖闾攻伐楚国之后,那种霸气,那种傲慢还有雄心,实是普通王候难与比拟的。

    绕了片刻,从吴王墓葬山门之处又走了百丈这才绕到了这巨型龟墓的背后。

    而一座孤零零的青石所砌之墓就立在龟背尾部侧边,离主墓有十丈之远,像是一个陪衬一样。

    整个墓葬不过二三丈方圆,高也仅不足半丈,在此墓葬群中,十分普通。

    可若是与外面的墓葬相比,也可算是大葬了。

    只是此坟在此地宫之中,如同一尊孤坟,显得十分凄凉卑微,显示是为他立此墓之人的心情郁结。

    “景成公主,应该到了,若真是夫概之墓,望你不要过份悲伤。

    若不是夫概之墓,也望公主太过失望。”

    王禅并不把话说死,是因为他心里也有疑惑,此时只是用手一指黑暗之处那座孤坟。

    景成公主张望着,却一时找不着墓地所在。

    “在哪,快说”

    景成公主此时放下王禅的邀阳剑,胆气十足,心里却是忐忑不安。

    毕竟吴王还未死,而已死的夫概该不会化作阴魂来害她。

    这是她心里的安慰,相对于吴王还有其它人来说,夫概于她更亲近,这也是一个痴情女人的自我感觉。

    而她此时,已经历过知道事实真相的悲伤,只想一见墓地,以解心中愁肠。

    “跟我来吧,希望不会让公主失望”

    王禅说完,朝前走去,只那么十几步后,火光之下,已可看见墓穴了。

    景成公主跟在后面,顺着王禅手中的火光一看,一头奔了过去,像发疯一样。

    而此地却并不平整,目下又不能视物,再加上景成公主情绪失控,竟然连跌几跤。

    可她却一点也不觉得痛,反而跌跌碰碰的爬到墓前。

    而王禅看着,也是心里不忍一个闪身,就已来到墓前,扶起景成公主。

    王禅先把景成公主扶了坐到墓前,再从身后拿出一个布袋,把里面的三盏油灯点在墓着,还稍带着墓前供奉了一些水果也摆在上面。

    景成公主此时已能清楚看见整个墓碑。

    只见上面写着“姬氏子孙,不忠、不孝、不仁、不信之公子夫概之墓”。

    而墓碑之前一根三尺长的金笛正在油灯之下闪着金光,昭示着墓里主人的身份。

    景成公主一看,手抚石碑,伤心欲绝。

    呢喃自语道“公子,你为何如此苦命,竟然死在自己长兄之手,妄我等你十几年,而你却孤独的躺在这里。

    你曾说过,只要你回到吴国当上吴王,就会娶我回去,让我当吴国王后。

    我不羡慕什么王后,只是想与你在越国共度一生。

    我多次劝你,放下名利与权势,可你却不听我的。

    你还是相信了那个狠毒女人的话,为她,为了权势而抛弃了我。

    不忠,不孝,不仁,不信。

    你风流一生,胸有大志,腹有诗华,却还是落得如此下场。

    你这是何苦呢”

    王禅看着碑文,也知道吴王阖闾心中那股气愤之情。

    想当年吴王还被称作公子光之时,他一心为了王位,却得不到自己亲兄弟的帮忙。

    不得不先扶王僚登位后,再刺杀王僚,经历多少磨难,受尽世人讥讽,最终才夺得大位。

    这个时候,夫概若有自知,也该心有满足了。

    毕竟依吴国继承大位的传统,只要他扶助公子光,尽心尽力,想来现在的夫概比任何一个吴王公子更有资格继承王位。

    可他却纵情花酒之地,四处游荡,到处留情。

    甚至想借景成公主之利,借越王之力反攻吴国,推倒吴王阖闾而成为吴王。

    他不从正道之途,为自己志向而努力,他却投机取巧,用自己风流之姿,利用淑敏王后对他的孽情,在吴王征伐楚国期间,公然自立为吴王。

    却在吴王返兵之后仓惶逃走,如此不,实也难成大器,心里竟然还想着回去找景成公主,一续前缘。

    贪念而无所作为正形成鲜明对比。

    可就是因为他如此不义之行,才让当时已赢得越王欣赏,许配景成公主为妻的文种相国心生恨意。

    在他落败之时,欲图逃往越国之机,故意透露了他逃窜的信息,让吴王阖闾有机会抓到他处死于此。

    王禅想着夫概公子的一生,实是让人痛恨无比。

    对吴国不忠,对长兄不孝长兄为父,对吴国百姓不仁,对其兄长、朋友情人淑敏、景成公主不信,却不知还有多少无辜的女子,被其耽误了青春年岁。

    王禅看着碑文,想着夫概的一生,虽然并没有实质的杀戮残暴之行,可所造成的伤害,远比一场战火带来的更甚。

    此碑文对他的评价也算是实至名归,一个四不义之人,并没有一点折损于他。

    他的一生是自私自利的,可对于这些痴情的女子而言,这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想来在他死前依然风光无限,过着逍遥的日子,从来也未曾真正为别人考虑过,甚至也未想过他死后会如此孤寂。

    在王禅看来“公子”二字实不配用于他身上。

    “公主,此碑之文,实也是夫概一生的写照,公主不必过分伤怀,为一个自私又利利之人而付出。

    他未赴你之约,虽说让公主记挂,可细思之,实也是公主之大幸。

    如此自私自利之人,他不值得你为他再落一滴眼泪。”

    “放肆,你根本不必,我更不准你污公子清白。

    他待人真诚,对我很好。

    我不管世人如何评价于他,我都不在乎。”

    景成公主一怒之下还是训斥王禅,可说到后,却还是语调低缓,自知失理。

    “我并非污他清白,堂堂吴国公子,当与家国为重。

    纵然一时雄志难伸,也该顾大局而弃私利,以待时机。

    他去越国谋算攻打吴国以称吴王,是为国不忠,对兄不孝,于民不仁。

    淑敏王后已嫁给吴王,成其嫂。

    而他不顾兄长之义,与淑敏王后藕断丝连,如此背弃伦理之道,实让人难启齿。

    而淑敏王后一生都在为实现他的吴王梦而奔劳,不惜放弃一生幸福,阳奉阴违,背叛吴王。

    淑敏王后的结果,算起来该是咎由自取,而他夫概公子呢

    当也可算是无节无信无礼无义之人。

    公主难道真的不明白吗

    难道公主觉得他对你的爱还如此真诚,这里边又会有多少是虚假的伪装,还有他贪恋背叛。”

    王禅语气严厉,有理有节,如此说完,也算是对景成公主的负责。

    他不忍心一个如此痴情的公主,竟然爱着一个披着风流外衣的豺狼之徒。

    最终把自己一生的幸福断送在一个虚伪的等待之上。

    “鬼谷先生,你不用再说了,我知道你说得都是大义。

    并且并没有污他名节,这确实是他真实的一生写照。

    只是于此之时,还请你让我静一静吧”

    景成公主此时语气平缓,微带轻泣。

    经过一场撕心裂肺的痛哭之后,心里慢慢也归于平静。

    而她的伤心,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是爱,还是已经变成了恨,或是变成了一种痴怨。

    王禅所说并无不对,夫概是辜负了许多姑娘家的爱慕和等待,包括景成公主自己。

    而夫概公子他从来也未履行过他的任何承诺。

    他本应该只做一个风流公子,过纵情山水的生活,与相爱之人生死相依。

    他不该对权势有任何贪念,不该用善良的爱情。

    以他的资质,做一个闲散的诗人,闲散的乐人,都可以过得很好。

    可他终归还是生于欲望而死于欲望。

    欲大难填,最终欲望成为他无可背负的沉重山丘,而他也为自己的行为付出生命的代价。

    长久,景成公主慢慢站起身来,眼泪已干,愁容渐淡。

    那碑前的油灯也慢慢弱了下来,四周又开始被黑暗所浸蚀。

    “谢谢你鬼谷先生,让我解了半辈子心结。

    自今以后,景成自然会守节尽忠尽孝,不会再有任何奢想。”

    “你想通了就好,到也不必谢我,吴越边境万千百姓都还要感激于你呢”

    王禅说的是那五箱重礼,可用于欲望,也可用于善举,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景成公主一听,见王禅正盯着她的脸看,忙掏出手帕来擦试脸上的泪痕。

    “难道得你有心,还带上祭祀用品,夫概虽然如此,地府之内也该满足了。”

    王禅嘿嘿一笑道“并非小子有心,而是刚才祭拜王后及二位公子之时,顺来的。

    权当是这一个墓穴里,她们的亡灵,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吧”

    景成公主听了,并不觉得夫概与淑敏王后同处一地而心生嫉妒。

    反而十分大方的回道“不错,淑敏王后一生,其实比我更可怜。

    她至死都不知道夫概已经死了,而且为夫概公子付出那么多。

    现在两人同处一个墓穴,就让他们在地府终能如愿以偿。”

    景成公主说完,王禅却又凭添忧虑。

    王后死时的话,让王禅难与明白。

    若说王后所有的行为,确实可以说是为夫概而奉献了一生。

    可若是王后早已知道夫概已死,那也可以说是为夫概而报复于吴王阖闾。

    当年她嫁给吴王也并非为了爱情,而只是成全于权势。

    此想也并非没有可能。

    王禅一想,瞬间觉得心烦,不敢再细思。

    只觉得这世间男女之爱情,实在不可理喻,难与理解,而且女人的心思实在深不可测,难与用常理来推断。

    若是再推断,人性之恶就实在难与言语了。

    怪不得以史角大师之能,却还创出天问九式,而第一式就是问天何有情。

    情在世人心里,该永远没有一个正确的答案可解。

    王禅回过神来,却是一惊,此时刚才走过的吴王墓葬前已是吵闹哭喊声震砌整个地宫。

    王禅回首一看,此时身外黑暗,再看外面,灯火到比刚才要亮了许多。

    看起来那些奔回去的百姓,已把断龙石关闭的消息带了进来。

    此时万余百姓已陷入恐慌与无助之中,唯一能坐的也许只有哭诉与抱怨了。

    王禅知道他必须尽快返回,以解百姓之危。

    “鬼谷先生,我们走吧,解救这些被困的百姓,就算是我为他积些阴德吧”

    “这根金笛,公主不如拿回去做个纪念。

    想来吴王放于此处,也是知道本人会来此寻夫概之墓,以解开谜题。

    他留在此地,也只是宽慰于有缘之人而已。”

    王禅最后还是提醒于景成公主,怕她日后相思,拿根金笛,至少可以睹物思人。

    “不必了,人既已死,心也释怀,何必再留什么纪念。”

    景成公主十分淡然的说完,连看都不去看那根金笛。

    想来那一根金笛也曾给她留下不少美好记忆,可现在用笛之人已故,徒留也没有任何意义。

    王禅嘿嘿一笑,欣慰于景成公主如此拿得起放得下的自如,再次牵着景成公主大步朝墓葬山门走去。

    作者题外话夫概公子也是虚设的一个人物,可通过王后淑敏以及其它叙述,此人从未现身,却也让大家有一个鲜明的印象。

    现在把他写死,其实日后还可以把他写活,只看此小说能走多远,本人是在一个什么的心态下来写。

    或许反转一下,会让人觉得他更加可怜可叹,而不是现在的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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