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返虚 > 正文 第六百一十六章六:君无戏言
    「传孤命令,活捉箕鴀,兵围百里家。」

    「监察天司那边不用管吗」一灯残微怔,活捉箕鴀他能理解,可兵围百里家却置监察天司不管,这他不是很懂。

    如果兵围百里家而不断监察天司的往来,那么一旦百里家出事监察天司届时必定回援。

    以其多年根基,只怕其中水深不亚于任何一处。

    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

    菰晚风晓得他的心思,知他一片忠心为主,故没有计较他之僭越,反而抬眸间柔和了不少。

    当然,他也不全是为了一灯残。

    而是,借此机会给自己树立一个仁德的好名声。众大臣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事情传扬出去,百姓怎么看。

    道「智者帮智,愚者不察。

    孤若做的太细百里流年必然起疑,心生反抗。反之,以百里流年的精明,定然会慎重而行。」

    闻言,一灯残颔首。

    不管怎样,也确实如此。

    道「那派谁去比较合适另外,兵出两家,必然招至暗处注意,以及勇王那边是否要早做防犯」

    毕竟这位,可是拥兵十万。

    纵然上次折损颇多,但以勇王多年操持,十万只会是个大概的数,其私下恐不止这个数。

    若一旦举事,便不可听之任之。

    稍有不查,则局面不容乐观。

    其人若是趁机发难,我等岂非竹篮打水,,一场空

    到头来,还落得个闻香捧臭,惹人笑骂。

    菰晚风道「诸位爱卿,可有良策」

    「没有没有,臣等愚不可及,思虑不及天主之万一。」

    众大臣推拒,嘴上好话说尽。

    心里则是骂天骂地,这一看就是宴无好宴,话中有话。真接了茬,怕是怎么死都不晓得。

    亏他们往日还觉得百里流年老女干巨猾,文宰高深不近人情。只有他菰晚风为人儒雅随和,谦卑有度。

    可现在看,百里流年女干猾不假,文宰高深是真。但这厮才是那个狠角色,硬碴子。

    「是吗」

    「是是是。」

    一干人等忙急赤白脸的点头,忽的想想觉得不对劲。对方要是肯信,未免也太好说话。

    当着众人,堂而皇之商议诸事。如果好说话,那他们好日子是不是也要到头了

    霎时,有人拨开人群。

    急冲冲的跪在殿阶之下,然后一阵咣咣磕头。

    趴在地上,讨好又后怕的支吾起来。

    道「天天主,我们都是些没本事的,您您不会和个我们一般见识吧」

    「不会。」

    「真真的」

    「君无戏言。」

    一听这话,男人大喜。

    也顾不得磕头谢礼,就是起身拍拍衣服走向众位同僚,道「我就说嘛,菰天主还是好说话的,不会和咱们一般见识。这特别的事,就得交给」

    可不等他说完,菰晚风便云淡风轻对玉面判官吩咐道「查一下这位大人官居何职俸禄几等」

    「做做什么」男人大惊,想要阻止什么,可一切似乎已经超出他的预料。

    玉面判官扬手便是一本册子在怀,翻了几页,找了几行,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有了答案。

    道「启禀主上,已经找到。

    卓大人,官居礼部侍郎。

    其师,曾是」

    「是什么」

    「是勇王殿下的启蒙恩师。」

    闻言,

    菰晚风眸子渐冷,睇向卓侍郎,道「卓天放是卿之何人」

    卓侍郎心下一沉,诚惶诚恐的拱手偷眼道「是家父。」

    「卿家可是独子」

    「主上何故有此一问」

    「令尊如今安在」

    「在。」

    「哦不在朝中为官,在府上以何度日」

    「以教书育人为乐,有学子三千。」

    「三千学子今何在」

    「多以替人做西席为业,部分俱在私塾学院。

    「很好,很好。」

    」主上」

    忽的,菰晚风寒声道「判官。」

    「臣在。」

    「速往卓府,将卓天放带至宝德殿,桌府亲眷带至明台院,另三千弟子一并送往,一个不许放。」

    「是。」

    闻言,卓侍郎傻了眼。

    不知怎么滴这祸事就到了头上,疾疾想要辩解,然一灯残根本不给他机会。

    一禅杖顶的他口吐朱红,呵斥道「老实点。」

    「我」

    「放肆,主上面上胆敢称我,怎么这就是卓太傅的家教」

    我这,卓侍郎很想要解释,想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可眼下,似乎只要自己一开口都是错。

    他想要几个素日关系要好的同僚帮自己说几句好话,救自己一时急难。然那几个同僚一看风头不对,立马撇清关系。

    使得他,孤立无援。

    而菰晚风仿佛有意如此,开始在大殿上闭目养神。

    时间就那么一点一滴过,起初众大臣还忍得住。到后面就慢慢不行,各种奇奇怪怪的姿势都有。

    或夹紧,或扭捏,不一而举。

    但无论怎样,就是没哪个打断王座的人假寐。

    但时间久了,这事哪有个头。

    首先撑不住的就是卓侍郎,他本身没有多少修为傍身,也无多少真才实学。只不过靠着父亲卓天放的关系,轻轻松松捞了个礼部侍郎当当。

    实际礼部每日要做些什么他全然不知,就每天往礼部跑一跑,喝几杯,日子就算这么过了。

    礼部下面不是没有人抱怨,而是胳膊拧不过人家大腿。

    事实上,欲海天的每个体系都差不多。都各有各的派系,各有各的倚仗。如卓侍郎,倚仗的其父卓太傅。

    卓太傅,则倚仗的是勇王的启蒙恩师。

    虽然不在朝堂多年,可过去多少年的积累,怎么也能卖动三分薄面。

    要说卓太傅学问有多好,那多少是有点实学。不然不会选去给皇子启蒙,可要人品有多好,那就见仁见智。

    除去这弟子三千,他过去不是没教过人。但出了卓府,就从来没有一个弟子再往回走。

    据说,羞于启齿。

    也有说,卓太傅很严。

    其教学方式也很朴实无华,不听话的,骂。还不听话,一耳光甩过去。再不听话,罚站,不许动。

    今天是一泻千里,还是屎尿横流,全凭造化。

    但这些都被卓府瞒的严严实实,不是有几个胆大的学子说了出来,外人无从知晓。各家的学子,大多惧其严苛怕家里蒙羞,故每每隐瞒。

    也正是如此,知道的人不多。

    或者知道,碍于颜面也忍了。

    直到后来,消息传到灵婺园,官居太傅的他才会被调离瑞锦宫。

    卓太傅自觉颜面有失,求弦不樾看在他年事已高的份上许他辞官归隐。

    弦不樾本来不想轻易放过,转而想到闹

    开了对勇王影响不好,便允了他。

    就这样,这些年他一直在家教人读书打发时间。

    三千学子,便是这时候开始的。

    欲海天会来读书学习求取功名的,大多是没有修炼天赋也没有身家背景之人。有天赋的俱都投身大道,有背景的有家族打点,并不用为此发愁。

    只有他们,什么都没有。

    有的,仅一颗尊师重道的心。

    然,世间之人岂止万千。

    可堪配得上人师者,寥寥无几。

    当卓太傅被扭送到宝德殿时,差点没被屎尿之味熏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佝偻着腰杆一个劲儿的作呕。

    瞥眸间,正好看到自家儿子不成器的模样。

    顿时上前一脚踹翻,大骂道「混账东西,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

    为父叫你去礼部供职,没叫你在这里丢人现眼。」

    卓侍郎好巧不巧摔在满地腌臜之中,瞧瞧手上衣袖上皆是不堪之物,瞬间就疯了。放眼昔日同僚,无不是在他眼前天旋地转。

    个个指着他骂,个个他指着他笑。

    顿时,他受不了了。

    他活到现在,从来都是受人恭敬受人追捧,几时出过这样的洋相

    比起当着满朝堂管不住自己下身,尿了一裤子,归顺的耻辱算的了什么比起亲老子不问是非对错的一脚,前面的又算什么

    比起这一身的污秽,自己在这个老子的眼里又算什么

    是不是觉得自己和这滩东西一样,永远都不招人待见

    连看一眼,都嫌脏。

    卓太傅被儿子的疯狂样有点吓到了,再看看昔日门下弟子多有捂着口鼻看热闹的,一时羞愤非常。

    可谓是一口老痰上不去下不来,险险麻了半边身子。

    还是玉面判官眼疾手快点了他几处大穴,凑上前好心的提醒到「卓太傅,别急啊。

    令郎不争气,可是有人争气。

    不信,你往上面看看。」

    「什么」卓太傅不敢置信,半信半疑看向王座的人,喉头几番涌动,指着菰晚风咿咿呀呀比划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他他、」

    「你再看看,可能想起什么」

    「不」

    不要,我不要。

    不要

    玉面判官冷笑着扭过他的下巴,压这他往王座上看,厉声道「叫你看,你就好好看。

    卓府上下,三千学子。

    可都在明台院看着,你还是看清楚的好」

    卓太傅终于怕了,哀求道「放放了老臣的家小。」

    「卓太傅,你什么时候见过进了明台院的人还能出来」

    「明台院」卓太傅怔怔转动眼眸,好似在努力思索那是个什么所在突然,他也发了疯似的想挣脱,想要逃出这座大门。

    怒吼到「放开老夫,你们有什么资格碰老夫老夫是勇王的恩师,是未来天主的恩师。」

    这话,成功引动了菰晚风的杀机。

    道「放开他。」

    「是。」玉面判官依言而做,一把将他松开。

    而卓太傅得了自由,也不管自己那个疯儿子。连步中纵身,忽然探向菰晚风索命。

    菰晚风头颅微侧,任其逼近,忽的五指如钩,紧扣其前襟,用着只有两个人听得到声音,细细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

    大人,你的儿子他好像也不聪明。」

    一听这话,卓太傅浑身宛若抽搐的厉害。看向菰晚风的眼神

    已经彻底变了,魔鬼,魔鬼,你是魔鬼。

    放开我,放开我

    「孤能有今天,还得多亏大人当初的金玉良言。」

    「你胡说,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对。

    你没说,你的弟子说了。

    你没做,你的弟子做了。

    你卓太傅的手干净,却占着几条学子的血命。

    孤,没冤枉你吧」

    胡胡说。

    你是谁

    你究竟是谁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害我卓家

    「无妨。」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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