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p>
秦小满拿着两张红纸走出来，二话不出，蘸上浆糊贴在了正对着大门的两旁柱子上。</p>
“诸位慢慢看，慢慢读，我先吃着。”</p>
让你们耽误我吃烧烤。</p>
想茶不思饭不想</p>
那就茶不思饭不想。</p>
秦小满把碗里的浆糊放到柜台上，径直往唐姑娘他们那一桌走去。</p>
“云容姑娘，这是你的契票，兑票的口令我写到纸上了。”</p>
契票不是谁都能取的。</p>
而是需要验证口令。</p>
“有劳秦先生了。”</p>
云容姑娘打开纸看了一眼，清冷的脸上露出了笑意。</p>
口令竟是秦先生给她写的那首诗的最后一句。</p>
她心中一动，撕碎了纸要将面前盘子里早就烤好、并且一直热着的肉串和菜串递过去。</p>
右手边的唐姑娘已然递上了一把生鸭肠和一串藕片。</p>
“知道你不爱吃加热的，自己烤。”</p>
唐姑娘丝毫不客气，也没有体贴感。</p>
但花容姑娘看到秦公子，坐下接过肉串便烤了起来，两人默契无间的交流，手里的肉串都不太香了。</p>
“再给我来十串腰子。”</p>
酒楼伙计还没来得及加菜，秦小满只能朝唐姑娘伸手。</p>
“秦公子，我来帮你烤。”</p>
花容姑娘连忙拿起菜盘上还未动过的猪腰子，放到了烤架上。</p>
想到秦公子能够吃到她亲手烤的菜品，方才心里泛的酸水又平息了许多。</p>
“花容姑娘，我替唐叔谢谢你了，这些是唐叔点的菜。”</p>
秦小满比划着坐在他右手边的唐叔。</p>
原本这里坐着知章先生。</p>
但知章先生去看下联，唐叔便搬了把椅子，坐在了桌角。</p>
他直勾勾地盯着花容姑娘烤架上的十串烤腰子，小幅度地咽着口水。</p>
花容姑娘想后悔都不好意思。</p>
“唐医圣为了保护秦公子，也确实辛苦。”</p>
花容姑娘只得询问唐参的口味以及忌口后，开始仔细地刷料、翻串。</p>
错失了与秦小满最佳的交流机会。</p>
秦小满已经开始自顾自地烤起了菜串，并不时地与唐姑娘低语。</p>
两人之间，容不下第三人的氛围，让她也无法厚着脸皮加入进去。</p>
“唐姑娘，你的六万两银票呢”</p>
秦小满好奇地打听着。</p>
鸨母可是一个妙人，知道唐姑娘和他是一路人，还是当朝官员，不可能会厚此薄彼。</p>
“给。”</p>
唐姑娘从袖口里掏出一卷银票，豪气地轻拍到桌子上。</p>
给我</p>
秦小满大吃一惊。</p>
连忙腾出一张纸将银票展平。</p>
当看到是四张五千两的银票时，忍俊不禁。</p>
“哈哈，我还以为你是要把赢的钱给我，原来是给我本金。”</p>
他是真吓了一跳。</p>
还以为唐姑娘只是玩玩，没想过收取“不义之财”。</p>
“我们可是朋友，我如果给你分红的话就会生分，便决定只还给你本金。”</p>
唐姑娘俏皮一笑，将抠门说得清新脱俗，让人根本无法反驳。</p>
“行，本金能还给我也是一种本事，下次有这种好事，我还叫上你。”</p>
秦小满随手将银票塞进胸口。</p>
上手将烤架上的串翻了个遍后，看了眼她面前的空盘。</p>
“吃饱了”</p>
盘子光洁如新，跟洗过的一样。</p>
他不记得唐姑娘吃烧烤如此斯文啊。</p>
“我……”</p>
唐姑娘欲言又止，朝他身后看去。</p>
秦小满听到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转过身去，只见一群人正朝他这边走来。</p>
吓得他赶紧拿起烤好的藕片放进嘴里压了压惊。</p>
“小表弟，你都已经开始吃上了吗”</p>
领头的正是梁世安。</p>
梁世安显然喝得有些上头，脸颊泛红，但眼神还很清醒。</p>
“唔……有事”</p>
秦小满随手从旁边扯了一把椅子，让脚下有些打飘的梁世安坐下来。</p>
“小表弟，我不是来找你喝酒吃肉的，我是来问你……”</p>
梁世安硬着头皮开口，看到对面坐着的花容姑娘，话到半截却有些难为情。</p>
“世安兄，你还犹豫什么，快说啊！”</p>
“这事没啥子丢人的，说完了我们也好回去继续吃肉喝酒。”</p>
大家怂恿着梁世安。</p>
秦小满顿时明白了梁世安的来意。</p>
“大表哥是来问我，下联要怎么读的”</p>
“对！”</p>
“不愧是秦先生，真是聪明绝顶！”</p>
不等梁世安开口，他的那些同窗们便替他回答了。</p>
事已至此，梁世安也顾不得面子了，看向贴在柱子上的下联。</p>
“下午比试，我们好多人没听到上联该如何读，这下联，自然也是读不通的。”</p>
梁世安并非是找借口。</p>
只要让他知道上联怎么读，根据立意，他便能够推断出下联来。</p>
秦小满知道他有这个本事，正准备相告，坐在对面的花容姑娘突然出声。</p>
“我还记得上联，是条琴、条新掉、掉掉条来掉掉妙。”</p>
花容姑娘原本是想借机，能够和秦先生多说几句话。</p>
谁知她话刚说完，梁世安猛地一拍脑门。</p>
“那下联便是：重花、重好种，种种重成种种香！”</p>
秦小满听到梁世安念对了，眉锋一挑。</p>
大表哥确实有和人作对的天分。</p>
“世安兄读得对，是这么个理。”</p>
“对对子，咱们天府书院的学生里，还是世安兄为魁首。”</p>
在同窗的一通吹捧中，梁世安依旧眼神清明。</p>
他朝着花容姑娘拱手作揖。</p>
“多谢花容姑娘相告。”</p>
又对着秦小满问道。</p>
“还有些人不知道该如何念，我……”</p>
“猜谜也不失为一种乐趣，大表哥你说是不”</p>
秦小满接过唐姑娘手上递来的五花肉片，用筷子放到烤架上。</p>
刺啦……</p>
油汗冒出，梁世安瞬间顿悟。</p>
“是了，管他们作甚，走，我们回去接着饮酒接着对。”</p>
“今夜我怎么也要想出一个难倒世安兄的上联来。”</p>
一众书生来得突然，走得也很快。</p>
花容姑娘眼见对面的秦公子，再次与唐姑娘交头接耳起来，暗中叹了口气。</p>
“焦了。”</p>
直到左手边传来唐参的提醒声，她才恍然回神。</p>
赶紧将肉串拿起来，放到唐医圣面前的盘子里面。</p>
“唐医圣请用。”</p>
花容姑娘干脆眼不见心不烦，继续烤串。</p>
“唐医圣还想吃何菜，你舟车劳顿辛苦了，我来为你烤。”</p>
“……”</p>
唐参刚要摇头，说他已经和公子说好了，今晚吃公子烤的串。</p>
可烤腰子入口微焦爆香，正合他的口味。</p>
再看公子与唐姑娘卿卿我我，他也不便打扰。</p>
“一条鲫鱼。”</p>
“……”</p>
坐在左手边的秦小满，正等着唐叔点菜。</p>
没想到唐叔倒是把花容姑娘给使唤顺手了。</p>
那他正好能够和唐姑娘接着说悄悄话。</p>
“唐姑娘，你查了这么多日董家商行，可有查出什么结果来吗”</p>
从长公主下令至今，也有十日。</p>
查不完全，也应该掌握到董家商行的基本情况。</p>
“在官府没公示结果前，我无法告知你。”</p>
刚才还谈交情的唐姑娘此时标明了界限。</p>
就知道会这样。</p>
秦小满也没放弃，吃完手里的烤藕片，将签子扔到唐姑娘脚下的木筒里。</p>
“嘶！”</p>
他趁机有些浮夸地倒吸一口冷气，将手掌摊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