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在恋爱脑的世界做女帝 > 第74章 第 74 章
    “娘娘, 喝口茶吧。”青珍轻声说道。

    太后摆摆手,示意不用。

    “太女离宫几日了”

    “娘娘可是想太女了算算时间,不过两日罢了。”青珍轻笑, 顺从的将茶杯收下,随后走到太后身侧,伸手为太后轻轻揉捏额头。

    太后深吸口气,“人老了真是不中用,每日身子都不爽快。”

    “娘娘, 可需叫医官过来看看”

    “不必了, 左不过就是那几样, 让我少思少虑,我倒是想要少思少虑。”太后猛地睁开眼,“可那群人没有一个能让我少思少虑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回娘娘,基本已经办妥了, 只剩下些许人还留在那边,等最后一艘大船开走,一切就尘埃落定了,娘娘日后再也不用操心他们的事情了。”

    青珍很是心疼太后,她家娘娘这辈子过的可真是苦啊,世人都说托生到富贵人家好,可若是真的好, 那为什么太后这一生都不能随性一次, 一直为人所控。

    太后复又闭上了眼睛,幽幽一叹,“是我对不起皇帝和太女,也对不起先帝。”

    “娘娘千万别这么说, 生恩养恩不得不还,于您如此,于陛下而言,亦是如此。”

    太后要回报郑家,皇帝要回报太后。

    郑家求到太后头上,怎能直接拒绝呢,皇帝做事未免太绝了,那可是他的外家,也是他妻子母亲的母族,怎能直接下令赶尽杀绝。

    杨家都能留一息尚存,偏偏不给自家一口喘息的机会,青珍想想都觉得心寒,而且皇帝如此做,太女从未给郑家求过情。

    青珍每每想到太女给太后尽孝时的乖巧模样,就觉得有些可怕,看上去那么乖巧可人的孩子,下手却极其狠厉。

    不管是对太子皇后,还是对敬王,哪怕是对上申王,沈玉耀都没心慈手软过。

    “她此番去的就是那边,哀家真的很担心,她会发现什么。但是回过头来想想,发现了也好,郑家也好,其余人也罢,早就是该入土的老古板,最后就该同哀家一起下去,留着又有什么用处。”

    “娘娘,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您还年轻呢。”

    青珍的目光扫过太后花白的头发,眼圈微微泛红。

    太后疲惫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时光静静流淌,带走了太多太多,参与过那些恩怨的人,大多已经变作一捧黄土,还有什么好挂念的呢

    海风吹佛,带来微微的腥味,同时也让人脸上有些刺刺的疼痛,沈玉耀登上礁石,向远处看去,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有海鸥低空飞过,鱼儿跃出水面就成了鸟儿的猎物。

    “真美啊。”

    沈玉耀由衷感叹。

    “怪不得朗大人多次提到,他夜晚行于海边,被美景迷了神。”

    于三想起上午朗沪宁讲述发生什么事时,被元石陆打断好几次的感叹,有点儿想笑。

    能让于三记到现在,可见是真的戳中了于三的笑点,沈玉耀轻轻摇头,“没想到教习也有如此促狭的时候。”

    “属下放肆了,请殿下恕罪。”

    于三连忙请罪,她好像确实有些失礼,朗沪宁不管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不是她能随意嘲讽的。

    “我没怪你,日子就应该过的轻松一些,有些好玩的事情发生,才能让人期待日后的时光。”

    如果这世间的一切都一成不变,那该有多无趣啊。

    沈玉耀望着大海,微微闭眼,感受天地辽阔。

    于三开口劝道“殿下,这边实在太冷了,快些回去吧,若是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知道了知道了,邢三娘的人吃完饭了吗”

    “还没有,造船厂这边实在是太松散了,那么大一个食堂,却没有几个能做大锅饭的厨子。”

    如果造船厂只有几个人,这事儿还好说,可造船厂上上下下有两三百人,这些人难不成平日里都不去食堂吃饭

    当初建造船厂的时候,要配备什么福利,是沈玉耀出的主意,食堂自然也出自沈玉耀之手。

    沈玉耀原本是想将造船厂建造成一个相对封闭的科研基地,结果倒好,到底下实行的时候,就没有一点是和沈玉耀设想一致的。

    “一个想法,从出现到落实,势必要走很长的弯路。”沈玉耀接受良好,但是她不打算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你这几日把造船厂上下摸清楚,揪出渎职之人,我打算让造船厂尽快挪到新港那边。”

    “是属下遵命”

    也算一句不问,直接应下。

    “回去吧,我要找邢三娘单独谈谈。”

    沈玉耀就喜欢于三这点,她从来不会问为什么要这样做,是非常好的执行人员。

    可同时,她又过于不知变通,让她做决策,是绝对不可能的。

    相对而言,邢三娘就很懂得变通了,她看着大吃特吃的手下,觉得跟着小千金混,真是个好主意啊

    想想看,别的土匪还在草丛里趴着喂蚊子,她却能带着手底下这群人在造船厂吃官家饭。

    占朝廷的便宜

    跟在她身边的一子,捧着全是大鱼大肉的饭,干的那叫个香,还一个劲儿的感叹。

    “我一子就没吃过这么香的饭慢就慢点儿了,等的真值这饭比那传说中的断头饭估计都香”

    “哈哈哈,你还想吃断头饭啊那可不兴吃啊”

    “没准儿我十八年前就吃过呢”

    “有道理有道理,十八年后你又是一条好汉了”

    一子的话引来其他人的调侃,一时间空气中充满了欢欣。

    “快吃你们的饭吧,饭堵不住嘴我还是第一次见别嚷嚷了,咱们跟着曲家小姐进来,可别丢人家的脸”

    邢三娘一声喊,比什么都管用,那些土匪可算是不嚷嚷了,也不叫喊着上好酒,就埋头苦吃。

    食堂的厨房内,胖的下巴快成千层饼的大师傅擦了擦额头的汗,拉着缩在墙角的护卫说悄悄话。

    “今儿外头是来了哪路神仙猪托生的都不至于吃这么多我上次出去买的食材都要见底儿了”

    “哎呀,跟你说了多少次,别吞那么多,你买的那点儿东西连猫儿都喂不饱,你还说什么要食材新鲜,现在好了,饭不够吃了今儿来的全是侍郎大人的客人,若是亏待了他们,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少威胁我,你拿的少了还是吃的少了我要是出了事,第一个拽你一起掉坑”

    大师傅嘴硬的怼了对方两句,护卫翻了个白眼。

    两人平日里称兄道弟,今儿大难临头,就直接反目成仇。

    好在他们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最后东拼西凑,还是将那群邢家庄的人给喂饱了。

    只是这口气还没有彻底松下去,他们就被元石陆带着属下给抓走审问去了。

    一个护卫一个伙夫,两人职位不高,但混迹于底层,绝对知道不少东西。

    另一头邢三娘在酒足饭饱之后,见到了沈玉耀。

    沈玉耀还是穿着普通富家千金的衣服,但邢三娘绝对不会将她看做普通的富家千金,甚至在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若她的猜测属实,那她当真是要走大运了

    “见过曲姑娘。”邢三娘少见的还冲沈玉耀行了个礼,虽然是很有江湖气息的抱拳礼。

    沈玉耀笑着点点头,受下此礼,邢三娘当真是个妙人,硬气的时候真硬气,怂的时候也会秒认怂。

    这才是真正懂得变通的灵活性子。

    “坐,为邢姑娘上茶。”

    “不必了不必了,刚刚吃的酒足饭饱,此刻是一口水都喝不下去了。”

    邢三娘一看是于三要上前给自己端茶送水,吓得连忙拒绝,让这等高手服侍她,她心里都发虚。

    沈玉耀不强求,“不知食堂的饭菜可合你胃口”

    “合好吃的很,不愧是丁县令送到造船厂的厨子,宫里的御厨也不过如此了。”

    邢三娘想想那小滋味都觉得美,造船厂的人天天都吃这么好吃的饭菜,怪不得来了之后,一个个都胖了好几圈。

    “丁县令送来的厨子这倒是没听说。”沈玉耀记得她当初定下规矩,每一个进入造船厂的人,都得是有自由身的平民。

    不让奴仆进来,不是因为沈玉耀看不起奴仆,是因为奴仆是他人安插探子最简单的一条路,而且一群工匠在搞建筑,能配置好后勤人员就行了,干嘛还要让奴仆进来

    真要是过来吃香的喝辣的,那就不是干事儿的样子,迟早都被腐蚀的懒了。

    现在看来,她这条规定,好像没有起到多少作用。

    “你才刚来一天,打哪儿听说去啊。朝廷说了,进造船厂的人和外面招来的工匠,都得是没有主家的清白平民。所以他们不是丁家人,他们只是凑巧姓丁而已。”

    邢三娘对这种掩耳盗铃的行径很是不屑,在她看来,丁县令和造船厂就是一波人,全都是朝廷的官员,而朝廷的规定那就是说给百姓听的,真信了就是百姓自己傻。

    比如这一条,那不就是左手倒右手吗

    沈玉耀大概猜到为什么造船厂进度迟迟不对了,原来是因为这个。

    如果是之前,沈玉耀或许会派人再去查看,有个七八分的把握再动手,但是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她现在是太女。

    身为太女,总是有一些特权的。

    朗沪宁怕得罪太后,沈玉耀可不怕,况且郑家罪大恶极,不尊皇命还私藏钱款,查出来绝对够郑家再被灭门一次了。

    没必要小心行动。

    于是沈玉耀直接问邢三娘,“你告诉了我一个很重要的消息,为表感谢,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眼下有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若是把握住,以后可以平步青云,成就一方传奇,若是把握不住,倒也无妨,静待下次便是。”

    “好机会找上门,再把握不住我就是猪曲姑娘,你尽管说明白,无论是多难得事情,哪怕你是想让我帮你取来那丁县令的脑袋,我都能做到”

    “邢姑娘,既然你已经为我家姑娘效力,可改口自称属下。”

    于三在邢三娘说完话后,提醒了一句。

    她被邢三娘一口一个我刺激的不行,之前邢三娘是无关人士,说也就说了,现在都已经成为同一个阵营,还一点儿礼仪不知,太过贻笑大方。

    邢三娘性情顽劣,但不是丝毫不知好歹,此刻于三说了,她马上就挺了进去,并且改正了。

    “属下没读过什么书,日后若有冒犯姑娘之处,还请姑娘见谅”

    沈玉耀见邢三娘突然如此乖巧,有些惊讶,“你这就臣服于我了难道你不怕我将你反手卖了”

    “我、不是,属下自认有几分看人的本领,曲姑娘不是那阴损之辈,况且属下也有几分猜出姑娘的来历,读书人都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属下肯定要牢牢把握。”

    邢三娘活下来的智慧,就是人要懂得能屈能伸。

    天底下有本事的人多了去了,仗着自己有几分能耐就天不怕地不怕的,往往死的最快。

    正因为这种性格,所以在造船厂门口时,即便不情不愿,邢三娘还是跟着沈玉耀进来了。

    “你猜出我的身份了那你说说,我是谁”

    沈玉耀有点儿好奇,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所有人都是封建思想深入骨髓,连原主都一样,尊卑分明体现在每一处地方。

    邢三娘同样生活在古代,面对太女,难道她还会如此随意真是如此的话,沈玉耀可要对邢三娘刮目相看了。

    能对抗整个社会的人,都是勇者。

    “属下斗胆一猜,曲姑娘应该和当今皇后的母族曲家有关系吧”

    “不错。”

    邢三娘咧嘴一笑,“那一定就是曲家的小姐听闻皇帝前段时间封了个公主做太女,我那时候就在想,既然公主能当太女,那我身为女子,自当也能建功立业,成就一番大事造船厂本就是太女提出的主意,曲小姐一定是追随太女,为太女奔走办事的人”

    激动的时候,她又忘了自称属下了。

    沈玉耀闻言有点高兴又有点哭笑不得。

    邢三娘确实很聪明,但她对京城不了解,不知道曲家没有什么小姐。

    而且脑洞开的不够大。

    大概是因为,对于普通人来说,皇室的一切都显得很遥远,即便知道他们头顶有个皇帝,皇帝立了个公主为太女,那也仅限于知道。

    没有什么真实感,甚至平常也不会往遇见太女这方面去想。

    毕竟皇帝和太女都住在天下最繁华的宫殿之中,若是让邢三娘住那么美的地方,还管吃管喝,一群人伺候,邢三娘保证她一步都不会往外走。

    沈玉耀高兴的点,是因为她为邢三娘做了一个表率。

    公主成为太女,对于许多有才学能力的女子来说,都是一个好表率,她们也会想要立事业,没人会再用女子该如何去约束她们。

    因为天底下有个太女,以后还会有个女帝。

    “你这样想倒也没错,刚刚你说,即便让你去取丁县令的人头也无妨,那你就去取丁县令的人头吧。”

    “啊”

    邢三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看向沈玉耀,沈玉耀递给她一个“你有什么问题吗”的眼神。

    邢三娘这才确定,自己真的因为一时口快,将自己给坑了

    不是,她刚刚就是打个比方啊,靠她手底下那点儿人,怎么可能将丁县令给杀了,再说杀朝廷命官,那是要被府兵追杀,被朝廷报复的。

    她本质上还是想当个老实百姓,并不想和朝廷对着干。

    “你既然已经猜到我们姑娘是为太女办事,就应该知道,姑娘此刻说的话,那便是太女的意思。”

    于三先给邢三娘一个解释,告诉她,没必要怕,她杀了人自然有沈玉耀担着。

    然后她又说道“光你一人和你手底下那些虾兵蟹将不足以成事,姑娘此番出京,身边带了几位禁军,他们都是太女器重之人,本事非凡。此次你为辅,他们为主,明白吗”

    “他们四个是禁军啊。”邢三娘之前还在想她看上的那个家伙究竟是哪儿冒出来的,年纪轻轻武功就很不错,身上还带着那么好的装备。

    说是禁军就合理了,禁军里的兵,那都是京城里最好的那一撮。

    有混日子的,但不会混太久,禁军要求极高,进去容易,想要留下很难。

    但就算是禁军,那也不能抢她的机会

    邢三娘猛地摇头,“不行不行不行不能我、属下为辅,属下有一两百弟兄呢,他们就四个人,怎么能以他们为辅”

    沈玉耀欣赏邢三娘这份力争上游的劲儿。

    但是不行,因为事实是,元石陆是禁军统领,他不可能去听一个身无功名,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的话。

    而且,邢三娘有天赋不错,但她没有正规学过怎么带兵,怎么突袭,她是野路子,野路子或许能出其不意,但真要上正面战场,毫无经验的野路子,绝对打不过风格成熟的正规军。

    “你跟在元石陆身边,好好学学他如何派兵遣将,只要你学了他三分本事,你就再不可能被困在这小小的芦苇县了。”

    沈玉耀说给邢三娘的机会,不是让她立功的机会,而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学习机会。

    元石陆年纪轻轻能做到禁军统领,可不光是因为他祖上荣光,更不光是因为他会站队。

    要知道沈玉耀刚穿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是统领了,禁军里身份背景比他还雄厚的人又不是没有。

    他能上去,就靠两字,能力。

    沈玉耀需要邢三娘有元石陆的能力,甚至比元石陆更强的能力。

    邢三娘一点就通,她怔怔看了沈玉耀两眼,最后规规矩矩的抱拳低头,“属下领命”

    一个学习的机会,多难得,她必须把握住

    平民百姓没有学习的机会,因为仅仅是生存,就已经耗尽他们全部精力。

    而身为平民中的女子会更惨一些,因为假使家里有余力供给孩子学习,那一定是先紧着男子。

    邢三娘在这上面还算幸运,又很不幸。

    她的父母与长辈们,都死了。

    老人们死在战乱之下,父母则是在从外地迁移的路上死的。

    她是一姐和大哥一手带大,大哥心疼两个妹妹,宁愿苦着自己也不苦着妹妹们。

    邢一娘是个哑巴,她不会说话,但又有无限的温柔。

    对于邢三娘来说,她的家庭还算幸福,成长的过程中没有受到来自家人的压迫,但这个社会不同阶层的天壤之别,让她一身本领无处用,最后不得不落草为寇。

    她不是没想过去正儿八经的上个学,但启蒙还好说,再深一些的学堂,就不收女学生了。

    大户人家会为家中姑娘请女教习教导文学,邢三娘就算有那个钱,也没那个路子。

    最后蹉跎岁月至今。

    邢三娘领命后就退下去找元石陆,跟那边对接了,沈玉耀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必须尽快建设学堂,扩张生源,招女学生。”

    于三赞同的点点头,不管沈玉耀说什么,她都会点头。

    沈玉耀心里有很多目标需要完成,但问题是,她没钱啊

    不光她没钱,国家也没钱。

    这个新生的国家,实在是太瘦小,沈玉耀开启互市与海运,就是为了能迅速将瘦小的国家喂成胖子

    “今晚你去盯着点儿,他们要是没能得手,也不能让丁家人跑了,还有郑家人,留几个活口就行,其他人都不能留。”

    沈玉耀很了解皇帝和太后,这两人其实都挺重情的。

    属实是一脉相承。

    太后看上去冷酷,但这份冷酷并非与生俱来。

    那是因为当年发生的事情,让她迟迟无法忘怀,但凡是个冷心冷情的人,四五十年,早就忘了前夫和孩子,重新奔向自己的新人生了。

    就是因为太重感情,所以放不下。

    那些郑家人要是都活着回京,沈玉耀都能想到皇帝会干什么,他多半会同处理杨成业时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

    郑家存在多年,天理不容的事情多了去了,不说其他,郑家族地的隐户与私田,都三四个月了,还没清点干净

    从郑家抄出来的钱,甚至能填补国库一部分窟窿

    说一句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那些钱难道是大风刮来的当然不是都是郑家人吃人肉喝人血,敲开骨头吸骨髓,世代累积下来的。

    当初沈玉耀得知抄家的钱只能填补一部分国库时,就觉得不太对,士族底蕴怎么可能只有这点东西她记得古代抄贪官的家,那钱多的数都数不完。

    不过当时沈玉耀刚穿过来没多久,原主本身对那些东西没兴趣,她没有参考资料,因此不确定自己的想法对不对。

    现在她懂了,这是狡兔三窟啊

    当夜,沈玉耀的屋中灯火通明,一夜未灭。

    而丁府的喊杀声,是在后半夜响起的。

    那时人正酣睡,反应极慢,一直到邢三娘的剑划破丁县令脖子的时候,丁县令都没能从睡梦中醒来。

    与丁县令睡在同处的小妾,睁开眼看见有个皮肤黝黑的女子在砍枕边人的头颅,吓得眼睛一翻,直接晕过去了。

    怕对方喊一声把人都招来,正想着要不要将人打晕的邢三娘见此,愣了一下。

    倒是让她省事儿了。

    随后她继续埋头苦干,拿剑又划又劈几次,才将脑袋给砍下来。

    弄得到处是血。

    不过邢三娘并不怕,当年迁地的路上,多少人因为各种原因死在路上,她曾经与尸骨同眠,与死人同行。

    后来她当土匪,让邢家庄从一个新来的小透明,到现在占据商道入口的老大,靠的可不是嘴皮子。

    邢三娘将人头用旁边的床单裹了一裹,也不管血流了一地,兴高采烈的就往外走。

    一子正在黑暗中摸索前行,浑身浴血的邢三娘突然出现,黑暗中借着月色,邢三娘面貌状若恶鬼,却叫他十分安心。

    “三姐,东西拿到了”

    “恩快走。”

    两人动作熟络的翻墙出去,很快与等在外面的元石陆汇合。

    元石陆看了邢三娘背后的包裹,满意的点点头,“身手倒是不错。”

    邢三娘嘿嘿一笑,血刺呼啦的脸上露出一排惨白牙齿。

    很渗人。

    元石陆默默将目光移开,正好此刻前去摸清地形的三个禁军回来了。

    李聪“统领,前院地形已经摸查完毕”

    肖卓“统领,属下走过后院,后院少有护卫,但有大量空屋。”

    最后回来的禁军萧齐回来了,素来沉稳的脸上有些焦急,“统领,那边的海滩上灯火通明,有不少人在搬运货物,登船准备离开。”

    元石陆之前还在想,为何沈玉耀要那么着急,今晚就得下手。

    现在他知道了,估计是因为沈玉耀得知那群人今晚就要走了

    但是他每日就在太女身边,谁给太女传的消息呢于三

    元石陆很快将那些杂念抛之脑后,直接说道“兵分两路,你带着你的手下来攻丁府,你们三个,随我去海滩,已经上船的人,一个不能留”

    “是”

    此刻四个禁军在月下如同四道阴影,浑身布满杀气,如同已然出鞘的宝剑,带着森森寒光。

    等禁军都离开,邢三娘深呼吸,克制了一下心里的激动,随后点燃第一束火把,高高举起。

    她脸上的血已经有些干涸了,黄色火焰下,那些鲜血就像是一种图腾,赋予了她强大的力量。

    “县令已死弟兄们随我冲进去降者不杀”

    “冲啊”

    一群土匪哪儿干过这种事,其实上阵前手都还在抖,可当邢三娘高举火把喊出来的那一刻,他们突然就不怕了。

    人很容易被周遭人裹挟,在这种正面对决的战场上,个体是没有任何自我思考能力的。

    邢三娘带头冲锋,刚刚要翻墙,不好带重刀,只能拿轻剑,现在要攻入府,自然是要用重刀了。

    只见邢三娘将还在滴血的头颅挂在腰间,双手握紧缠着吸血布条的刀柄,大喝一声,以腰带动全身力量,将手中重刀狠狠劈在了那厚重的木门上。

    “哐”的一声巨响,那厚重到需要两个人才能推动的木门,竟然直接被邢三娘这一下给劈开了

    见门被劈开,邢三娘自己都愣了一下,随后她哈哈大笑,“哈哈哈天助我也快快快,弟兄们随我冲啊”

    她第一个跳进去,直面问声赶来的护卫,以一当十,将面前那几个攻来的武器全都挡下,随后手中大刀舞的虎虎生风,硬是让敌人不敢靠近半步。

    因为靠近着,会被大刀直接拦腰劈开

    人被拦腰劈开并不会直接死,这不是杀人技,但对于战场来说,这种形式更加震慑人心。

    丁府的护卫一下子就被打蒙了,根本不敢上前半步,呆滞原地,被其他土匪一窝蜂的上来,围殴致死。

    随后有人反应过来,大喊我投降,却被上了头的土匪给弄死了。

    降者不杀,确实如此,但到底有没有投降,胜者说了算。

    丁府的喊杀声还没平息,造船厂这边就已经乱起来了,护卫们想去丁府救援,被朗沪宁给拦下。

    他以工部侍郎的身份,站在造船厂门口,挡住了所有想去救援的护卫。

    “别忘了,你们到底是谁的兵”

    朗沪宁熬了个大夜,眼底青黑一片,但精神头很好。

    他早就想问问这些护卫了,他在这造船厂,就跟被幽禁一样,他想跟皇帝说,可这事儿涉及太后

    皇帝对敬王是什么态度,满朝文武都看得见,一个感情不深的兄弟尚且如此,对太后更不可能差。

    皇帝对太后尊敬有加,孝顺至极,朗沪宁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在他个人的安危和太后的名声之中,皇帝会选什么。

    还好太女来了。

    太女来了,他就得救了

    朗沪宁看着面面相觑,就是不肯退下的护卫,沉下脸来,“我手中有太女密令尔等不尊太女密令,难道是想谋反吗”

    太女

    护卫中白天跑腿的小护卫脸唰的一下惨白,他今天白天接进来的,朗沪宁的侄女,不会就是太女吧

    曲家七小姐分明是沈家的七小姐啊

    护卫一想到敬王那穿胸而过的一刀,就觉得自己胸口一痛。

    那是位能逼杀亲叔叔的狠人,对他们这些犯了错的下属,太女绝对不会饶了他们

    他不想死,他不想死啊

    护卫一时脑海中全是在京城的家人,他在此逍遥快活的时日久了,这才回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了。

    拿刀的手松了又松,最后将刀扔在了地上。

    他可以死,但不能再牵连家人。

    护卫砰的一下跪下,“朗大人朗大人,求您让太女开开恩啊,我等并非有意收受贿赂,监视大人,实在是丁家,丁家狼子野心”

    “行了行了,太女自有定夺。只要手上没碰人命,太女不会杀人。”

    虽然只见了几面,但朗沪宁已经了解这位太女是什么性格了,

    大庄有这样的一位太女,实在是大庄之幸啊

    若是任人唯亲的余太子和那性情薄凉的申王继承皇位,大庄绝对不会越变越好。

    只希望今天晚上,一切顺利。

    看向丁府的火光冲天,朗沪宁心中默默祈祷。

    一直到天色破晓,出去办事的人才全都回来。

    丁府护卫共一百零七,留了七个俘虏,丁府其余奴仆与妾室一共一百零九人,除一名妾室亲眼目睹邢三娘杀人,被吓晕过去外,没有额外的伤亡。

    禁军四人毫发无伤,上船后共杀郑家九人,没有动奴仆护卫,只有四个人,杀不过来,干脆就全都打晕了,交由后续过去的土匪们绑起来了。

    留了郑家两人。

    “那两人,一人是郑家旁系的大公子郑友深,一人则是旁系的四子郑友怀。两人都在行刑名单之内。”

    元石陆报给沈玉耀的话很简短,但是里面蕴藏的意思却很深。

    沈玉耀点点头,表示知晓了。

    “于三,同朗侍郎说一声,叫他带人过去点清财物。白元已经去通知入海县县令,很快官府就会来人封存赃款。”

    “是。”

    于三行礼,马上退下,走的时候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人群。

    这一眼让沈玉耀想起来了,她扭过头问元石陆,“邢三娘呢”

    元石陆迷茫摇头,他不知道啊。

    肖卓想了想,有点儿别扭的出列行礼,说道“邢姑娘她,伤着了,不好来见殿下,她有话让末将代为转达,她说曲小姐放心,人头我拿了,很快就亲自送上。”

    沈玉耀愣了一下,随后不可思议的问道“邢家庄伤者一,这个伤者,不会就是邢三娘吧”

    肖卓点点头,“正是。”

    沈玉耀更觉得稀奇了,邢三娘可是邢家庄的人中,武功最高的那个,她怎么会伤着呢

    肖卓见沈玉耀实在是很好奇,便开口解释道“殿下,她身先士卒,十分英勇,一柄长刀劈开了丁府大门,还连斩敌人数十个,然后她她把腰抻了。”

    扭了腰了

    沈玉耀想过邢三娘任何受伤的可能,但她没想到这一点啊

    真的是让人哭笑不得。

    沈玉耀摆摆手,“那你代我转告她,让她好好歇着吧,之后随我一同回京,她这一身本事,放在穷乡僻壤,实在是可惜了。”

    为什么还要他传达啊

    肖卓不解,那么多能跑腿的侍女护卫呢

    但他不敢违抗太女命令,最后老老实实的行礼应了声是。

    沈玉耀来到芦苇县一天,就杀了一个朝廷命官,还杀了九个逃犯,抓回两个。

    此消息传入京城,又掀起了一片轩然大波。

    这次满朝文武讨论的重点不在郑家人,而是在沈玉耀身上。

    太女是不是过于嗜杀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