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快穿文的主角不是我 > 123. 123 九千岁x皇后15
    听到了厂公的话, 姜穗看了看自己周身,表面上一点心虚都没有。

    被一分为二的后殿,皇帝正静悄悄地躺在内室里,而应当来侍疾的皇后, 却懒散地坐在前殿, 慢悠悠的喝茶,就连原本应当她送进去的汤药, 都由其他宫女太监代行。

    实在是姜穗不想再看到那坨皇帝了。

    而且她又不是太医, 侍疾一下就能让皇帝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吗还不如让专业人士去做。

    姜穗看到贺朝这幅狗样子就腰酸背疼,她移开视线, 对着身旁的巧夏道“什么时辰了”

    巧夏道“回娘娘的话, 酉时一刻了。”

    哦, 下午五六点了, 该到饭点了。

    姜穗调整了一下坐姿就打算起身离开, 然后一旁的厂公就已经开口了。

    “奴才已经吩咐大膳房备下,娘娘再等等, 膳食便来了。”

    姜穗一顿,她睨了贺朝一眼。

    “你倒是细心”这话暗藏着讽刺,但是厂公却笑纳了。

    他坐在了她身旁的椅子上, 非常自然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姜穗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有话要说。

    最终她想了想,还是让巧夏在外面候着。

    巧夏现在算是明白了, 娘娘每每和厂公在一块时,就像是要密谋什么大事一样,摒退众人。

    巧夏只能出去。

    厂公悠然地喝了一口茶,他打量了一下皇后,微笑问道“娘娘今日精神不错。”

    不说还好, 一说这个事姜穗又来气。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也平静一些。

    “你属狗的吗”但她发现自己的话说出来还有一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厂公微微挑眉,也回敬道“娘娘,话可不能这么说,奴才的背到现在也还疼着呢。”

    皇后的脸红了一些,她闭了闭眼睛,决定不再和这个男人说话。

    每一次都是自己吃亏。

    她短短十几年的人生经验放在他面前完全不够看。

    皇后的冷淡也让男人显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放下来茶杯,看着皇后冷凝的侧脸。

    她的眼眸微微垂着,身姿挺拔端坐,有着属于皇后的端庄,唇抿着,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男人喉结上下微动,最终心却也微微下沉。

    昨夜

    确实是他孟浪了。

    明明不应当的。

    有过一次错误,却又再犯一次。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意志力是这么的薄弱,理智也这么容易崩溃。

    多少次了,在她面前皆是如此。

    “娘娘。”厂公现下只想把她哄开心,“您想要什么或者是想吃什么奴才让人去安排。”

    皇后却没有多看他一眼,她站起了身,冷淡道“本宫去给陛下侍疾,厂公若是没什么事,便离开罢,如今朝中要事都还需要厂公支撑,本宫便不打扰了。”

    厂公心下一沉,也沉声道“站住。”

    然而皇后根本没听,刚刚还在悠闲喝茶的少女就已经推开内外室的分隔门,走了进去。

    身边唯有她敢忤逆他。

    很快里面传来了宫人行礼的声音,还有皇后温声的让她们起来,并询问太医皇帝病情。

    厂公知道皇后对于过河拆桥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但却也知道昨夜之事也彻底惹怒了她。

    那一句想要杀了他的话语,仿佛还在耳旁。

    不过厂公当初说的话也确实是真心的。

    那就杀了他吧。

    如果在她手里死去,结束这漫长的一切,好像也不错。

    贺朝仍然坐着,他微微垂下眼眸,看着手中的茶盏,里面漂浮着碧色的茶叶。

    皇后对他冷漠的样子,既让他感觉到熟悉,也让他觉得胸口一窒。

    他难得想问问系统,但是又想起来它说过因为更新而现在处于休眠状态,只剩下同样冰冷冷的机械音。

    丁贤声音至殿外响起。

    “大人。”

    贺朝黑眸中的一丝迷茫和癫狂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只剩下阴沉的煞气。

    “进来。”他说。

    丁贤进门,便感觉到了厂公又一次释放的低气压,心中便是一顿苦叫。

    皇后娘娘不是也在么为何现下厂公又不高兴了

    但他也没敢表现出来,而是行礼后低声道“大人,侍卫招了,丽妃娘娘却还不承认,认为是您想要”

    厂公声音淡淡的,“想要什么”

    丁贤顿了顿,还是如实回答,“想要把持朝政,杀了陛下亲子。”

    厂公并没有因为这句话生气,他都不知道听了多少类似的话。

    丁贤问“大人,丽妃娘娘该如何处理”

    厂公本想说按规矩来,但又想到了刚刚皇后说的话。

    “她还是个孕妇,不要太为难她。”

    随后厂公又想到了丽妃是怎么进宫的,最终道“死或者是此生埋名隐姓,让她自己选吧。”

    丁贤愣了一下,随后低头称是。

    厂公竟然会放丽妃娘娘一条生路,这是丁贤完全没有想到的。

    然而下一秒,丁贤看到厂公微微偏头,看向内室,丁贤同样也望过去,看到了一个窈窕的身影,大约猜到为什么了。

    或许是因为皇后娘娘。

    丁贤收回视线,继续恭敬道“大人,奴才还有一事禀报。”

    厂公有些冷森的视线落在了他身上,但是声音倒是仍然淡淡的。

    “说。”

    丁贤道“姜夫人想要求见皇后娘娘。”

    “求见”厂公微微皱眉,“现下姜家女眷都在狱中,她以什么身份求见”

    丁贤道“姜家有赐予的丹书铁券,想来是姜大老爷知道求见大人您没有用,便让姜夫人走皇后娘娘的路子。”

    厂公并没有说话,似乎在沉思。

    丁贤问道“大人,是否要将此事按下以免扰了娘娘。”

    厂公抬眸,又看了内室的皇后一眼,最终说道“不,让她去。”

    厂公似笑非笑,“都搬出丹书铁券了,难不成本督主还要违抗吗”

    丁贤低声道“是。”

    厂公其实想要看看皇后打算怎么做。

    虽然明面上说不在乎姜家,但是若是是她的违心之言呢

    丁贤离开,厂公又喝了一口茶,面色却又阴沉了下来。

    他这么想是在欺骗自己,每听见内室的动静一次,都在提醒他这么做,是想和她搭话。

    明明只是短暂的不理会他而已,他却已经抓住任何一个能够和她牵扯到关系的机会。

    贺朝都想唾弃自己的不争气了。

    他到底是怎么了

    贺朝紧紧地皱着眉,看着茶盏中自己的倒影。

    每次遇到她,都像是想要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她看似的。

    而现在,他的注意力一边在这里,一边却放在内室里。

    除却那些嘈杂的声音,贺朝还感觉一种声音非常清晰

    她的脚步声。

    慢悠悠的,又有些活泼。

    就好像听了无数遍,听着她走来走去,听着她走向自己。

    一切的正常就是不正常。

    贺朝决定要弄清楚这件事。

    用晚膳时,皇后仍旧是贯彻着不理会厂公的原则,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都不看不回应,这让厂公更加阴森煞气十足,宫人们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生怕惹怒了他们。

    原本见姜夫人是安排在第二天的,但皇后知道这件事之后,就开口和厂公说了第一句话。

    “本宫今晚便见她。”

    她剔透的眼眸在烛光下看着他,厂公本来想装作冷硬地回话,但是好不容易她说话了,他已经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奴才这就着人安排。”

    会面的地点安排在杏花台。

    皇后最终也沉默地同意了厂公的安排,跟随着黄门前去杏花台,等待人将姜夫人带来。

    皇后千金之躯,自然不能去牢狱这样肮脏的地方。

    为什么皇后同意见姜夫人,是因为她有一件必须要搞清楚的事情。

    而陪伴在皇后身边的,是厂公。

    姜穗让他离开,这家伙完全当做没听到,动都没动。

    好吧,服软,但是并没有完全服软。

    姜穗看着他阴沉沉的模样就有些想笑,但是想到他们现在还在“冷战”中,姜穗还是端着脸不说话。

    这种状态下的贺朝还挺好玩的。

    姜穗慢悠悠想,要是咬人再轻一点就好了。

    姜夫人被带来了。

    姜穗看了还反应了一下,一开始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面色憔悴,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的妇人是原本那个高贵的姜夫人。

    “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姜夫人行礼跪拜。

    “起来吧。”皇后娘娘的声音一如在姜府时那样沉静,只不过听起来似乎多了几分威严。

    姜夫人起身,在皇后的允许之下,抬起头来,看到了许久不见的姜五姑娘,那个被姜家送入宫中的“质子”。

    姜夫人原本已经丝毫没有情绪波动的眼眸微微睁大了一些。

    面前的这个姜五姑娘,和当初在姜府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有些阴郁的气质变得安稳,沉静的性子看起来颇给人带来压力,但是最让人惊讶的,却是她此时模样上的变化。

    这也是姜夫人,第一次真正的看着这位姜五姑娘。

    原本总是低垂着眼眸,看起来低眉顺眼的姜穗,现在眉眼明亮,清亮的眼眸仍然是平静的沉稳,她看起来就像是晖日升起后绽放的华光,端坐在上首都有着来自气度的高贵。

    不一样了。

    这是姜夫人的第一感受。

    在老皇帝手下,竟然也能有这样的变化吗

    姜夫人想到了姜家还未倒之前,在老爷那收到的消息。

    姜穗搭上了九千岁。

    但是家里往长春宫递的消息,却全都石沉大海。

    这让姜夫人怀疑是不是姜家的事情其实早已败露。

    “夫人一定要见本宫,是有什么事”

    姜夫人眼眶微红,像是含着泪。

    “娘娘,如今姜家出了此等大事,娘娘也是姜家出来的姑娘,臣妇只是想来求求娘娘,救救家里人吧”

    姜夫人其实很想反问皇后,她难道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她要来见她吗

    但是现在姜家已经不比从前,皇后也不是那个无依无靠的五姑娘,九千岁则站在她身旁,这让姜夫人不敢放肆。

    况且姜家如今已经沦为阶下囚,没了当初的如日中天。

    一朝龙在天,凡尘脚下泥。

    然后姜夫人听到了皇后平静的,又带着一丝疑惑的声音。

    “本宫为何要救呢”

    姜夫人不敢置信,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皇后嘴里说出来的,“娘娘,那可是您的父亲,您的兄弟姐妹啊”

    皇后仍是没有什么情绪的看着她,身材纤细但是却已经不再瘦弱,她声音也仍然是那样平稳。

    “夫人,姜家犯下的事,有哪一件是假的吗”

    姜夫人被噎住,她跪着,看着皇后平淡的眼神,竟觉得身子有些发冷。

    “私铸铜币,强抢民女,抢夺民田,搜刮民膏。”皇后的声音不急不缓,“父亲与蛮贞合作,收下蛮贞上贡的美人和金银,将大宣地图交于对方。”

    “私德上,父亲强逼儿媳,最终让三婶婶自尽身亡。”

    “而夫人,您也明知大哥同样德行有亏,玷污多少女子,也害死了多少女子在京中吃喝嫖赌,同样参与了私铸铜币之事。”

    “一桩桩,一件件。”皇后娘娘的声音如同横劈之雷,仿佛要击穿她的心,“夫人,这都是死罪。”

    “当然,光是通敌叛国之罪,都足够灭九族了。”皇后娘娘声音变得有些冷,“又更何况父亲还想要谋反呢”

    姜夫人瞪大了眼睛,“这、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只是家中的边缘人物,又怎么知道这些隐秘的事的

    皇后朝她微微一笑,只不过这个笑却让她感觉到有些冷,“夫人,我知道我的亲生母亲是怎么死的。”

    姜夫人突然发现,利用最后的机会见皇后一面,好像是一件错误的事情。

    他们都错了,皇后根本都不想救姜家,她也根本不在乎姜家,这个家族对于她来说,好像并不是后盾。

    皇后说“三婶婶去世时,非常痛苦。”

    姜夫人身子一颤。

    “除去父亲、大哥之外,夫人您能告诉我,还有谁吗”

    姜夫人闭了闭眼睛,也非常不想回忆起府上这样肮脏的往事。

    她在其中努力的维持着姜府表面上的荣光,实际上却早已疲惫不堪。

    如果不是为了孩子,她又怎么愿意仍然继续在姜府待下去又怎么愿意苟延残喘,求到皇后面前

    多年前她也是金陵城中明媚的少女,如今却因为一步错而步步错走到今日。

    但如今生死一念,全靠皇后,姜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她看着皇后,并没有回答这个的问题,而是说道“娘娘,您别忘了,您能当上皇后也是因为姓姜。”

    姜夫人看了眼皇后身旁的九千岁。

    她并不认为九千岁是真的在帮皇后,而是认为皇后在他手下讨日子。

    姜夫人说“现下姜家没了,娘娘您的后位,又能坐得稳吗”

    这个话姜夫人其实是想单独和皇后说的,但是她也不敢让九千岁出去,只能当着他的面把这话说出来。

    同样也在给皇后挖了一个坑,姜夫人这是在提醒九千岁,没了姜家的姜皇后地位并不稳固,随时都可以换一个。

    然而九千岁只是沉默地听着,他看着姜夫人的神情也非常的平淡,反而是当他的目光落在皇后身上时才有着些许温度。

    但这些细节,姜夫人已经没有余力去注意了。

    皇后开口,“夫人,在姜家,我感恩您的养育之恩。”

    姜夫人一愣。

    皇后继续道“但同样的,我却憎恨您为父亲擦屁股的手段。”

    姜夫人沉默了。

    她知道皇后在说什么。

    姜大老爷和姜大公子玩弄过的不少女人,无论是活着的还是死了,都是由姜夫人一并来处理的。

    或许也不仅仅是女人,还有一些漂亮的少年。

    处理,同样也只是处理罢了。

    一卷草席埋了,亦或者找个由头说出意外死了,非常简单,姜夫人也已经是习惯性的让人去做了。

    那位三婶婶也是如此。

    那位

    皇后娘娘的生母。

    姜穗之所以能够给在姜家长大,也仅仅只是因为她身上流着姜家的血。

    而姜夫人将她记在名下,也只是因为姜大老爷埋怨姜夫人对三儿媳的手段残忍,做给府里人看的。

    因此姜穗在府中受欺负,被兄弟姐妹讥讽,争夺物件,推下水池等等,姜夫人都不曾管过。

    皇后的声音多了几分怜悯,并没有报仇的开心,亦或者是得意,只有一丝淡淡的难过。

    “夫人,这些年您辛苦了。”皇后说,“但是本宫并不想原谅你们。”

    无论是加之在她身上的,还是加之在其他人身上的,她都不想替姜家说任何一句话。

    审判的事情交给官方组织,她所做的也只有不阻碍这个进程。

    姜夫人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闭上了眼睛,泪从眼角滑落,这个保养得当的贵妇人,如今沦为阶下囚,看起来沧桑又憔悴。

    姜夫人道“娘娘可那都是你的血脉亲人啊,你忍心看你刚出生的小侄女跟着一起去死吗”

    “我不忍心。”皇后说,“但是将他们置于这种境地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们。”

    姜夫人说“姜穗,你也姓姜,若是诛了九族,也就唯有你可以活下来,你不会觉得可耻吗”

    皇后看着她,沉静的神色丝毫未变,她冷静得一点都不像是十六七岁的少女。

    皇后说“夫人,您不姓姜,却为了姜家殚精竭虑,如今姜家获罪入狱,父亲不来求本宫亦或者是贺厂公,让您前来,遭此等羞辱,夫人还要为他们说话。”

    姜夫人一怔。

    皇后只觉得心中悲凉。

    她慢慢道“姜家之事,一桩桩,一件件,本宫相信厂公会给出正确的决断的。”

    一旁一直当自己是隐形人的贺朝非常配合的出声,“奴才谨遵娘娘懿旨。”

    皇后说“本宫愿意来见你,只是想知道一件事。”

    姜夫人只觉得身子发寒。

    听见皇后说“本宫母亲,究竟葬在了何处”

    姜夫人微微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来。

    皇后的目光如有实质,锐利得仿佛能穿透她的心,“本宫知道祖坟里的墓里并没有尸首。”

    空气中陷入了沉闷,压抑得令人心惊。

    良久,得到答案后的皇后站了起来,她低垂下眼眸道“回去吧,本宫累了。”

    贺厂公自然是服侍着娘娘离开,看着皇后离去的背影,姜夫人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这是她为姜家所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而当她在想着如何拉皇后下水时,有太监走到她身旁。

    丁贤道“带走。”

    其余太监将姜夫人带走。

    而丁贤在姜夫人即将离开的时候,对她低声说道“姜夫人,姜大老爷受不过东厂之刑去了,在去世前已认罪,如今姜家的丹书铁券,便由您来决定给谁用上。”

    姜夫人身子一震,她猛地抬头看向丁贤,眼眸中爆发出巨大的光芒。

    丁贤微笑道“但是娘娘吩咐了,姜大公子,不行。”

    姜夫人的唇有些颤抖,“丹书铁券是赐下,她一朝皇后也能左右吗”

    丁贤继续保持着微笑,“夫人,厂公大人同意了。”

    姜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她沉默了许久,最终道“我知道了。”

    带着几声喃喃,她看着高挂的明月。

    年少时,她也曾满怀期待,畅享着未来夫君是什么模样,她出身幽州尉氏,同样百年世家,如今却在后宅里困顿多年,变成如此模样。

    她的唇颤抖着开启,她说道“给环儿。”

    流着她血脉的,唯一的孙女。

    此时明月已经高挂夜空,皎洁的光芒照亮着大地。

    明明皇帝陷入昏迷,姜家接连倒台,但是天气却意外的非常好。

    姜穗都在怀疑是不是普天同庆这件事了。

    但现在的她没有力气再关心这些,只觉得想吐,脑子沉沉的,压抑得想要嘶吼。

    “娘娘,您还好吗”

    提着宫灯,摒退了众人亲自为她带路的男人开口。

    皇后躲开了他的碰触,走在前方。

    他脱口而出的话语中担忧和惊慌,竟然已经难以掩饰。

    已经一夜皇后都没有和他说话了。

    而此时的皇后,面色苍白如纸,在柔软的宫装下,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得破碎不堪。

    杏花台位于宫中一隅,因此他们走在蜿蜒的宫道,路两旁是盛放的早春花朵,空气中有着好闻的味道。

    厂公以为娘娘不会再开口时,听到了她的声音。

    “本宫原以为姜家的人都遭了报应,我会很开心。”

    皇后的声音里有些迷茫,“刚才夫人没有说,但其实我知道”

    “除了我父亲那个畜生,还有我大哥、三哥,以及父亲的一些门客。”

    “太恶心了。”皇后喃喃说,“真的太恶心了。”

    她扶着一旁的假山,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干呕了起来。

    她多久没有听见这样骇人听闻的事了,不,应当说已经完全超出了“姜穗”所能承受的一切真相,精神在崩溃的边缘。

    “他们这群畜生”

    男人的气息靠得近了,她落入了一个非常温暖的又有力的怀抱,没有了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话语残留。

    她的头被轻轻的抚摸,充满怜爱和心疼,她的鬓角被男人轻轻地亲吻了几下。

    他的声音里也难得地带上了温柔的安抚,“别怕,娘娘,别怕,奴才一定帮您报仇。”

    姜穗也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大手攥紧,钻心得疼。

    一想到“她”的生母竟然遭遇到如此骇人听闻的事,她就觉得晕眩又痛苦。

    眼泪已经夺眶而出,因为心理难以承受这样的事实。

    她在发抖。

    贺朝只觉得阴郁爬满全身。

    他也在场,因此也听到了那个回答。

    “回娘娘的话。”当时的姜夫人面无表情,却有些颤抖地说道,“被他们分食了。”

    呕

    姜穗在一旁最终吐了出来,贺朝替她温柔地拍背,不曾有任何的嫌弃。

    永元三十二年后,金陵的一些世家大族的某些人悄悄多了一个爱好。

    烹食人肉,尤其是年轻的少女。

    世家大族,因遵循礼义廉耻,却成了披着人皮的野兽。

    姜穗的声音里透出了丝丝戾气,有些沙哑,眼眸中闪烁着疯狂的怒火

    “我要他们死”

    而男人的声音沉沉,显然也在压抑着自己怒意与煞气交织的情绪。

    “放心吧娘娘,我会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