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色者短暂的休假终于结束了,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出差回来度过了一个周末而已”的程度。

    但就是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休假也吓得小伙伴们日常心惊肉跳,虽然最后结果还不算差指所有仙神都吃了大餐, 还与民同乐了一波。

    成日自诩为童工的褪色者终于开工干活了, 这次她负责指挥人类进入山里修建水利设施, 因为一切都是开始,是零基础的事情, 所以整体的工期进展不算特别顺利,大家做事依旧是比较保守谨慎的风格。

    在这期间, 浮舍也专门来找她,向她道谢, 感激她那晚上的救命之恩。

    “我以为你会埋怨我把你吃掉呢”褪色者笑嘻嘻地说。

    “怎么会。”浮舍温和憨厚地回答, “起初确实是有些惊吓, 后来才想明白您的一片良苦用心。”

    在自然界中,野兽之间存在鲜明的生物链, 低层次的动物不敢随意袭击那些强大的捕食者, 免得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但这并不意味着,当这些野兽看见一头受伤的、流血的其它强大野兽族群的落单幼崽时, 依旧会退缩。

    恰巧相反, 它们会比任何对手都要更快地扑过去,分食幼崽的血肉与力量。

    因此当时褪色者不让撤退的人们带走受伤昏迷的夜叉浮舍,是因为怕他们因此遭遇了其它敌人的暗中袭击,从而遭遇不测。

    然后她又故意“吃”下浮舍,则是当时的情况下褪色者腾不出手来保护浮舍, 索性直接用自己的身体来保护这个年轻的夜叉如各位所见, 褪色者的“真身”可以自由演化出不同功能。

    那么, 无论是让血液变成强酸性质, 还是让胃部暂时褪去胃液、变成一个干燥温暖的“窝”来装什么活物,都是一念之差的事情。

    浮舍讲述了自己关于当夜的猜想,并向褪色者求证真伪。

    “啊,浮舍你是不是想太多了”褪色者扭开头,看向不远处开山凿石的工人们,像个反派一样地回答,“也许我就是单纯地想试试夜叉的滋味呢”

    浮舍“”

    浮舍哑然失笑“您可真是如归终大人所说”

    “嗯她说我什么”褪色者支棱起来,一下子没了原本那种高深莫测的神秘反派氛围。

    “您是个好孩子,棱游大人。”

    褪色者“”

    被你一个未成年夜叉夸奖,我也没有很高兴。

    浮舍的一只手挠了挠头,脸上再次露出那种憨憨的笑容“无论如何,还是要感谢您和摩拉克斯大人”

    褪色者皱眉“什么你可是我绑咳,救治回来的,感谢摩拉克斯干什么”

    这傻孩子,被大股东给ua弄傻了吧居然开始感恩老板了

    但是浮舍没有辩解分毫,只是嘻嘻哈哈地跑开。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跳下山涧,熟络地加入那些砍树挖土的人群中去了。

    浮舍天生力气大,再加上四只手齐齐上阵,工作效率高得离谱,堪称人型挖土机。再加上这小哥性格爽朗亲切,人类工友们都很喜欢他,没几日就跟大家混熟了,还有不少老哥表示要带浮舍下工后去喝酒

    然后褪色者把用于结账的酬劳都直接给到他们的家室里去了。

    一群臭男人,下班了还喝什么小酒,我褪色者都喝不起酒未成年禁止饮酒,瞧把你们美得成天乱花销,还试图带坏小夜叉,依我看,你们的工资都该给老婆保管

    因此最后这些兜里没钱的大老爷们发现没钱请客,又不敢骂身为魔神外加总工程师的棱游大人,只好委委屈屈地下工了就回家吃饭。

    有些家境阔绰些的工友就会邀请浮舍去

    他们家吃饭,一般来说,浮舍也会开开心心地去了,等回来就跟汇报作业那样向摩拉克斯汇报每日行程。

    褪色者在旁边冷眼旁观,实则内心醋意翻滚妈的,我捡回来的小工具人,怎么就成了摩拉克斯的挂件

    她深吸一口气,非常不服气。

    不行,等搞完了水利工程,她还要再出门找找有没有野生的工具人来忽悠

    没有人知道此刻的褪色者在谋划着什么新的搞事事项,大家只是在期待着新的一天的到来。

    就与过往无数个平静又喜悦的寻常日子那样。

    整个水利工程修建了将近半年,在它完工之际,恰逢秋收的时节。

    当清澈冰凉的水流顺着渠道涌出山里,流向田间地头,所有参与者都不由得欢呼庆贺起来。

    “成啦我们修成啦”

    春季种下的稻谷苗种如今已经成熟,在秋风吹拂下,一眼望去,归离集的土地宛若是一片黄金与碧玉所流淌的海。

    大家都很开心,归离集这几天上下都洋溢着欢畅的空气。

    老百姓的喜悦理所应当 ,任何人看见这般庄稼收货的好景像都会高兴。至于仙神们的愉快心情也很好理解老百姓高兴了,他们也就高兴了。

    最后是褪色者,她当然也很开心,毕竟当任何一个人完成了一个长期任务后,都会如释重负。

    不过普通人可以休息,褪色者接下来的农业工作才刚刚开始,她计划今年年底前写出一份本地的农业调研报告与相应的改革说明书那破论文她写了半年,才写了两百五十个字

    简直就是个二百五

    如果顺利的话,她会向归终申请启用一块“试验田”,召集人手来教授知识,尝试推行新型的农业方法、筛选良种、改进农具等。

    不过话说回来,众位仙家准备各自返回洞府了,真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要知道,他们起初是为了帮助解决归离集的降水问题才专门来此,后来其中有一部分仙家因为好奇水利设施的建设而留下来帮忙,其中大部分都是与褪色者认识且交好的仙家。

    因此归终提议,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在这美好的秋季月圆之夜,大家吃一顿宴席。

    一来是庆祝今年归离集的农业年景好,二来是庆贺水利工程完满竣工,三来是感谢这些仙家友人们大半年来的热心相助,也相当于感谢宴的意味。

    能够与朋友们一起吃席,当然没有人会有意见。

    就连马科修斯也撸起了不存在的衣袖,表示要大干一场。

    只不过褪色者一听到这话就满脸兴奋地站起来,一看就是要发表什么可怕的言论早有准备的若陀龙王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双手放在少女的肩膀上,用力往下一按

    褪色者又坐下来了。

    褪色者

    此时摩拉克斯给她倒了杯茶,悠悠地说“你坐啊,棱游。”

    怎么回事,我成莱纳了吗

    褪色者想着不知曾经在哪个远征世界里看过的巨人漫画里面的情节,正要焦急地开口,就听见摩拉克斯温文尔雅地说道“放心吧,棱游,这次晚宴的食材由众仙准备,不用你出手你这段时日也辛苦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让客人出手打猎,像话吗”褪色者振振有词地再次开口,然而鸣海栖霞真君跳了过来,用翅膀给了她一肋击。

    “嗷”褪色者痛得整张脸都扭曲了。

    “臭丫头,还拿我们这些仙家当外人呢”

    鸣海老哥不以为然地跟她勾肩搭背,吐槽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只是想出去砍点什么敌人呀,棱游但是不要老是

    给归离集平白树敌,摩拉克斯和若陀龙王也会头疼的”

    摩拉克斯和若陀龙王隔空对视了一眼,忍不住纷纷点头。总算有明事理的老哥正义发声了

    “怎么会”褪色者反手勒住好兄弟的脖子,使劲往后摔,“我要是杀人,一定杀他全家才不会留下敌人”

    在场的其它仙神们“”

    眼看鸣海真君已经被勒得两眼翻白,索性化作人形外观一个儒雅斯文的青袍文士打扮的英俊青年男子正鼻青脸肿的在跟褪色者在地上玩摔♂跤,大家纷纷上前拍了拍摩拉克斯和若陀的肩膀和手臂,表情里满是唏嘘感叹。

    带这么一个熊孩子魔神幼崽,你们几位是真的不容易

    连新来的小夜叉浮舍都感觉比棱游沉稳可靠。

    读懂他人意思的归离集的公司创始人和他的元老股东们“”

    我们现在唯一期盼的事情就是棱游今后找到权柄、变成成熟的魔神后能正常一点了

    无论如何,经过了这几日的鸡飞狗跳日常,庆贺宴还是在月圆之夜那晚如期举行。

    山脚下的民众们与家人团聚,享受着秋收之后难得的丰收喜悦和人伦亲情。

    山上,众仙神云集,大家吃饭喝酒玩游戏,还有仙家引吭高歌一曲,引得众人拍手叫好。

    已经煮完饭的马科修斯也按捺不住表演的念头,给了褪色者一个眼神,后者正嘴里叼着一条鱼尾巴,当即拍着胸口表示“大哥ok没问题”。

    褪色者一口吃掉半条鱼连骨头都没吐,跳上台上去被摩拉克斯刚刚随手捏出来的表演舞台,拍拍手,大声说“我宣布个事儿全体目光向我看齐”

    于是好奇且无知的仙家们懵懵懂懂地看过去,还有的仙人因为喝多了酒外加太过高兴,直接化为动物的原型在满山头乱飞,他的朋友在后面尝试追捕他。

    马科修斯走上台前去,摇摇晃晃的身影十分敦厚。

    看见这两个好搭档组合,归终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她求救般看向摩拉克斯“该不会是那首歌”

    “啊♂。”

    摩拉克斯面无表情地闭上眼睛,顺带用元素力堵住了自己的听觉。

    他,摩拉克斯,一台无情的干饭机器,欣赏不来现代艺术。

    一旁的若陀龙王还浑然不觉有异,甚至还因为喝多了一点酒,就开始嘲笑起来“你看这个摩拉克斯,真是太逊了”

    摩拉克斯猛地睁开眼,吓了当面说坏话的损友若陀一跳,但也许是听力被封闭,摩拉克斯只是表情平静中带着些许怜悯神色看了周遭之人一眼,顺带给自己夹点菜。

    这些可怜人,还不知道等下会遭遇什么

    台上的开场白念完了,褪色者最后一句就是“接下来,由我的哥,我唯一的哥马科修斯来为大家带来一曲吃席之歌我亲自来伴奏敬请欣赏”

    说罢,褪色者往后连退数步,身形主动隐入黑暗中,只留下摇头晃脑、陷入想象中节拍调子的马科修斯在台前。

    然而褪色者平日里颜色黯淡的双眼陡然放出五颜六色的七八道光芒,宛若乡土ktv的霓虹灯球那样闪耀个不停

    众仙见状吃了一惊,这啥技术啊眼睛还能放出不同的光

    同时,褪色者神情得意地张开双臂,各种来自异域的乐器的合奏声响就从她的衣袍底下轰然奏响,美妙又洗脑的宏大但又魔性的曲调一下子浮现出来褪色者能够操控自己的身体变形,从而达到“一个人的唱诗班”或者“一个人的交响乐团”的团体演出效果,非常的方便,好用。

    见此状况,仙家们都很开心。

    哇,场面搞那么大我们倒是要好好欣赏一下了

    在大家格外期待的目光,马科修斯颤巍巍地开口了。

    “卢吃席吃席,我要吃席”

    “面粉,绝云辣椒,春天的野猪,都是我的爱卢”

    “薄荷,黑背鲈鱼,还有那落日果,什么时候可以吃”

    “吃席吃席,谁的席都能吃,什么席都敢吃这就是我,这就是我炉灶之神卢卢卢”

    听众们

    能够成为仙神,耳聪目明那是基本操作,正因如此,他们比普通人更能迅速地接受歌曲里的洗脑和魔性画风,满脑子都只剩下了“吃席”和“卢卢”之类的玩意儿。

    怎么说呢,就好像有很多枚臭鸡蛋被扔在了他们的脸上,然后压路机摁着所有人的音乐审美与听力神经在这些鸡蛋上来回碾压,最后变成了马科修斯那五音不全的歌声形状

    不管怎么说,这个秋天的月圆之夜,所有人都玩得很开心大概吧。,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