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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r3e4血海沸腾9

    尽管朝军的攻势在抵达银行大楼广场附近时遭遇了阻碍,且以朝军特殊作战部队为主的精锐士兵因其指挥官身受重伤而离岗间接地失去了战斗意志,从各个方向包围着首尔市中心区域的朝军从未真正地在任何地区放松包围圈。自地铁隧道四处出击的韩军仅仅获得了理论意义上的便捷交通方式,而他们无法阻止敌人自隧道中进行的突袭。上一次在充满碎石和瓦砾的隧道中遭遇敌军仍旧让丁龙汉大尉手下的士兵们惶恐不安,谁也不想再一次成为类似事件中的受害者。

    这一天的上午八点左右,迈克尔麦克尼尔照例前往附近区域巡逻,以便尽可能地追踪朝军特殊作战部队的行踪。他相信明海俊还活着那个真正意义上的人形坦克不会在一场连麦克尼尔都没能杀死的爆炸中丧命。

    麦克尼尔,对播磨地区那个研究所的调查还在继续,目前尚未得到更多结论。埃贡舒勒适时地同他进行了联系,麦克尼尔总是感激舒勒在大洋彼岸为他的重要情报和程序支援,不过,也许你的记忆确实出现了一部分偏差。

    什么偏差

    就麦克尼尔能够得到的记忆而言,他至今无法有效地拼凑出自己的过去。作为帝的陆军少校,或许他曾经有着辉煌的战绩和受人羡慕的功劳,而这一切在他不恰当地发表了对皇帝陛下的不敬言论或许当真是支持共和派的言论后成为了泡影。皇帝陛下同委员长之间并没有什么差别,帝国和伫立在另一侧的朝鲜相比甚至失掉了形式上的体面。

    他沿着台阶返回地面,四处观望着。由呈现出雪花形状的街道汇聚而成的路口中央,只有几具零星的尸体。也许这些尸体属于另一支韩军作战部队,要不就是在偷袭中失败的朝军。徒劳无功地按照上级的命令去执行意义不明的任务,换来的结果也只是阵亡通知书和不知是否能够按时抵达家属手中的抚恤金。曾经亲力亲为地为雇佣兵的家属讨要抚恤金的麦克尼尔相当清楚那些官僚的手段。

    村井博士在2021年就已经去世了。假设你和他本人而不是他的继承者大江博士相识,你们之间至少应该在2020年就有联系。

    然而大江博士根本不认识我,他只是个缺乏实验样品以至于需要去机场诱拐外国难民的可怜的穷困潦倒的科学家。

    这就是我要说的,根据我的推测,或许你在犯下了某些重罪并被剥夺了继续在军队服务的机会后不幸地沦为了帝相关实验设施的实验品。当然,如果你以前真的和那个库尔茨上校是朋友,也许我可以直接去问他本人,但帝情报部的疯狗一向不好惹。

    麦克尼尔会找到一个他期望的复仇机会。委员长还活着,这场荒谬的战争即将走到终点,那时他将带着获得的最新荣誉和更为满溢的怒火去找那些剥夺了合众国诸多公民的自由的罪人算账。仅仅消灭某个人是不够的,他要做些能彻底动摇帝国未来的事情。就像他现在后悔自己站在了亚当希尔特一侧那样,一旦李林愿意给他更多的机会,麦克尼尔将坚定地为摧毁皇帝陛下的冠冕和宝座而奋战到底。

    萨尔蒂约战役发生在哪一年是2020年,对吧

    所以我很疑惑为何你的记忆会认定那些事件发生在2023年。埃贡舒勒保持着乐观,他依旧认定麦克尼尔有机会找回自己的记忆,另外,我们从日本技研的合田先生那里得知,过去确实存在利用洗脑而实施的犯罪准确地说,是犯罪嫌疑人使用了自我洗脑的方式以逃避追捕。

    这让麦克尼尔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在日本停留的时间太少,以至于失去了进行详细调查的机会。舒勒也只能利用出差的机会去搜索尽可能详细的情报,但这些情报并不一定对麦克尼尔有用。让麦克尼尔自己去做调查是最好的办法,可他为了逃避帝情报部的特工而被迫远离日本,也只有在韩国,他才算是暂时安全的。

    和洗脑有关的话题,下一次再说。

    结束了和舒勒的日常交流后,麦克尼尔前往离他所在位置大概200米远处的韩军阵地,丁龙汉大尉的中队就驻扎在那里。最近的战况越发紧张,间接导致丁龙汉大尉丧失了倒卖电子烟的机会。假若这种影响仅限于使得他失去一种收入来源,那还不算太糟糕然而,很快丁龙汉大尉便意识到电子烟成了一种奢侈品。于是,他不得不委托包括彼得伯顿在内的灰色人员去负责类似的交易。

    这倒是让麦克尼尔免除了被伯顿继续追问的困扰。自从他们把委员长交给了金京荣议员后,伯顿总是向麦克尼尔抱怨称对方完全不懂利用时机,要知道从可能存在的杀手、刺客手中救下委员长的性命足够让他们捞取一大笔资金。哪怕委员长本人以强硬的态度拒绝了这种要挟,麦克尼尔完全可以找出为和平做出贡献的借口去找柳成禹大领甚至是金京荣代理总统本人去讨要应得的那份奖励。

    伯顿的眼睛里不光生长着夜店,同样还有着扎根的商业。

    枪声平息了许久,今天早上也很少出现炮声或是火箭弹爆炸的声音。异样的安静令麦克尼尔十分不适,他坚信这异常的安静背后是敌人的阴谋,于是主动向丁龙汉大尉要求巡视周围的防线。巡视的结果只能以一无所获来概括,他得到的是一些支离破碎的尸体和一条饿死在路边的野狗。从那条可怜的小狗身上的皮毛来看,战争爆发前它应当受到了很好的照料。

    迈克尔麦克尼尔把死掉的小狗送进了路旁的垃圾箱里,又找来一些杂物胡乱地塞进垃圾箱,随手点燃了塞满垃圾箱的各类残骸。

    “伯顿,你的电子烟生意怎么样了”

    “别提了,现在我们就算是偷,也偷不到什么。”彼得伯顿的声音在通讯器中听起来只会让麦克尼尔的眼前愈发频繁地浮现出那张一听到夜店就兴奋得双眼放出异样光芒的脸,“喂,有件事值得注意,朝鲜人停止了进攻。”

    “他们不会停止进攻,只会想办法从防线的缺口钻进去或者是从地下设施突袭。”

    “没错。”伯顿心不在焉地回应着麦克尼尔的推断,“不过,我的意思是说,在我的印象中,这是首尔战役爆发后爆炸声第二少的一天。你真该回到地下室去看看那些韩国人,他们懒散得不成样子。一定是他们得到了通知而我们对此毫不知情。”

    麦克尼尔耸了耸肩,没有因此而停下脚步。委员长所在的密室受到代理总统金京荣的严密保护,周边的韩军士兵也在按照指挥官们的新命令而拼死奋战,尽管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行动是为了保护敌军的军事统帅。保住委员长的性命,韩军就有和对手讨价还价的余地。那个号称对委员长无比忠诚的朴光东拥有的只有这份忠诚和平壤附近的护卫部队,在他的命令下心照不宣地向着南方进攻的前线作战部队随时可能成为一把架在他自己的脖子上的利剑。不管是为了自身的利益还是那点仅存的理念,朴光东都不会置委员长的性命于不顾。

    委员长会成为韩军和朝军之间交涉的筹码,只不过麦克尼尔从未想象过这一进程会发展得如此之迅速。通过各种渠道直接和间接地向朝鲜一方释放信号的韩国在暗示对方,更为鲁莽的举动会带来不可挽回的后果。既然委员长的尸体没有在开城被发现,谁也不能断言委员长已死。纵使朝军当中的强硬派可能会声称是韩军炸伤并绑架了委员长,只要这条消息能传递到远在平壤的朴光东处,战争就有以相对体面的方式收场的希望。

    街区之间有着不少较为危险的通道,那些道路通常没有受到韩军的严密监视和保护,朝军士兵能够轻松地通过或是在附近的建筑中埋伏。对于韩军而言,他们并非对防线之间潜藏的危险全然不知情,但人手短缺迫使他们集中兵力防守主要地带。

    现在,代替韩军监视着这些街道的,是在战争中承受了极大痛苦的首尔市民。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在战火逼近首尔前像逃荒一样地跑进了地下掩体设施中,挤在狭窄的定居点里,过上了一种会让他们觉得连城市中的流浪汉都值得尊敬的生活。有些人足够幸运,他们仅仅需要忍耐这种生活本身;有些人更为不幸,他们在战火中失去了亲人甚至是包括性命在内的一切。那些因为被匆忙地疏散而缺乏对应医治手段从而不治身亡的重症病人一定有很多话想和朴光东或是其他策划战争的罪魁祸首讲。

    隔着一百多米远,麦克尼尔便一眼看到了站在路灯附近失落地徘徊着的丁龙汉大尉。

    “长官”

    没办法抽烟肯定让丁龙汉大尉寝食难安,长期依赖外部手段麻醉神经的后果就是这样。在麦克尼尔以丁龙汉大尉作为鲜活的例子向伯顿说明整天逛夜店的危害之前,他还得想办法让这名韩军军官尽可能地支持他的作战计划。没有这些中下层军官的配合,再巧妙的战术也是空中楼阁。

    “哦,我正打算叫你回来呢。”见到麦克尼尔脚步轻快地向着自己跑来,丁龙汉大尉松了一口气,“今天不该有人莫名其妙地死在战场上,可我很了解像你这样喜欢冒险的人会怎么想”

    “听说朝鲜人停止了进攻。”

    “我们也不清楚他们的动机。”丁龙汉大尉指着那些飘扬着朝军军旗的建筑,“他们确实没有理由在这时候停下来,明明是他们占据了上风。不管怎么说,我们总算得到了休整的机会。”

    “也许战争确实要结束了。”

    这样说来,保护或是挟持着委员长的韩军已经成功地让朴光东了解到了最新情况。坐镇平壤的护卫司令已经通知前线的作战部队停止行动,只要他能够同韩国一方达成共识,战争就会迎来尽头。麦克尼尔眼前的道路变得宽敞而明亮,他的脚下延伸出了一条通向和平的新途径、一条经由战争带来痛苦而又不让多数公民沉溺于仇恨难以自拔的新航线。

    但是,丁龙汉大尉并不理解麦克尼尔所说的真相。

    “结束不会结束的。”丁龙汉大尉忧虑地叹了一口气,“他们停止进攻是为了寻找更合适的时机。从七十多年以前开始,他们的目的就是将我们彻底摧毁、不留痕迹。”

    麦克尼尔决定收回自己的判断,有些深深地植入人心的观点比战争更难以推翻。即便如此,他愿意期待着金京荣承诺的那个更加光明的未来,哪怕他最终还要返回自己的家园去向着篡夺了权力的罪犯和恶棍复仇。这片土地上还有成千上万的外国难民,他们需要这份承诺、需要一个能够包容他们的环境。

    “就算不在今天结束,也会在未来的某个日期结束的。”麦克尼尔笑了,“第四次世界大战持续了二十多年,让人产生了战争会一直持续下去的错觉。然而,无论多么残酷而令人不由自主地沉溺和恐惧的战争,总有一天会彻底结束,然后为世界带来一代人或是几代人的和平直到后人厌倦了和平为止。”他那在两侧有着微小的方块附件的瞳孔凝视着头顶的云层,“我们也许会是足够幸运的那一代人见证战争的结束并拥抱和平。”

    丁龙汉大尉仿佛也被麦克尼尔的说法打动了。没有人会希望生活在战争之中,哪怕是以杀人作为职业的军人也不例外。武器最好永远被挂在架子上给别人展览而不是被拿出来使用,那只会意味着更多无辜的平民将因此而丧命。平民在战争中没有任何办法掌控自己的命运,他们终究是脆弱而无能为力的。

    “我也希望会有这种结果不是我们打败他们或是他们打败我们,而是我们一起走向一个能够让半岛上的所有人都能幸福地生活着的未来。”韩军军官也笑了,“原谅我的幼稚,我知道那只是个幻想。”

    麦克尼尔又和丁龙汉大尉详细地讲述了他在路上看到的一切,丁龙汉大尉聚精会神地听着,不时地通过腰间携带的通讯装置向着手下的小队长发号施令。朝军停止了进攻,那么韩军必须尽快地利用这个机会巩固防线以免那些摇摇欲坠的街区在敌军的下一次冲击中崩溃。

    向麦克尼尔指派了一些额外的任务后,丁龙汉大尉一摇一摆地躲回了附近的掩体中,双手不停地在战术背心的口袋里乱翻,仿佛那样就能让他找到电子烟似的。望着丁龙汉大尉远去的背影,麦克尼尔记起了自己还是gdi上尉时的经历。离第二次泰伯利亚战争的爆发还有数年,彼时的麦克尼尔从未预料到他将在接下来的人生中独自一人对抗着所有向他袭来的磨难。

    “这一刻应该持续下去。”

    年轻的士兵没有随着丁龙汉大尉进入掩体,而是打算留在外面站岗放哨。他有他的打算,麦克尼尔终究是战士而不是躺在沙发上吹嘘着旧日功劳的官僚,和平对他而言或许是一种毒药。

    几分钟之后,气喘吁吁的伯顿出现在了不远处。

    “喂,你别再指挥我们到处乱跑了,朝鲜人难得休息一天,我们不如也配合他们。”见麦克尼尔似乎打算继续制定新的作战计划,伯顿叫苦不迭,“他们那个特殊作战部队也早就偃旗息鼓了,多日以来没有新的行动。”

    “因为他们的目标这一次更大。”麦克尼尔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去把基利安女士找过来,咱们得认真地讨论一下怎么对付那些可能正在计划着去刺杀委员长的家伙。”

    米拉基利安躲在对于常人而言更危险的地方尚未倒塌的建筑物顶部。这是她自己的要求,因为附近的韩军无法排除朝军利用无人机进行侦察的可能性留一个人在楼顶观察,总比完全依靠无人机之间捉迷藏更好一些。

    等到麦克尼尔和伯顿赶到楼顶时,他们已经从任在永发送的消息中获知了委员长在几十天以来都没有和韩国方面主动联系的真正原因。在开城的轰炸中身受重伤的委员长时常昏迷不醒,由于担心自己做出重要决定后因昏迷而耽搁了大事,委员长迟迟不敢轻举妄动;又因为他找不到更好的医生,伤势也无法得到根本性的治疗。

    “这么说我们还是幸运的。”伯顿恍然大悟,“如果我们碰巧在他昏迷的时候冲了进去,说不定我们就没有任何机会向他说明前因后果了。”

    “金议员是个讲诚信的人,一定不会欺骗委员长的。”

    “麦克尼尔,金议员现在是代理总统了。”伯顿刻意强调这一点,“做了总统以后,人是一定会变的。”

    米拉独自一人伫立在露出钢筋的水泥柱旁,脸上罩着一副看起来格外夸张的护目镜,旁边则是一架破损的无人机。

    “有什么新的进展吗”

    “首先,你要确定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米拉一本正经地答道。

    “金议员打算把委员长转移到正规的医疗设施去治疗,在开城发动袭击的那些人肯定会进行刺杀。”麦克尼尔丝毫不怀疑自己的想法,“虽然转移过程会受到韩国人的严密保护,但我总是感觉韩国人当中有间谍假如有哪一支部队最适合刺杀,一定就是敌军的特殊作战部队了。我们要布置一个更大的陷阱,把他们彻底消灭。”

    米拉忽然消失在了原地,紧随而至的是凛冽的风声。这风声夹在冲击着楼顶的狂风中,并不十分真切。麦克尼尔敏捷地拦住了对方踢向自己的一脚,左腿向后稍微弯曲,卸掉了米拉的冲击力后把她弹了出去。几乎掉出楼顶的米拉在破碎的玻璃窗附近停下了脚步,她潇洒地拍了拍沾满灰尘的迷彩服,有些意外地对麦克尼尔说道

    “保持着这种警惕性还差不多。”

    “我不会再让那家伙跑掉的。”麦克尼尔吹了个口哨,“尽管他指挥着规模堪比一个团的特殊作战部队,真正听从他调遣的士兵很少,比起一个团长,他更像是一个稍微懂一些战斗技巧的杀戮机器。”

    麦克尼尔不打算独自逞强,他清楚地找到了自己和明海俊之间的差距。让他独自击败明海俊,那是做梦;麦克尼尔不想去争取那个名头,有更多的韩军士兵和他的战友们同他并肩作战,明海俊一个人的蛮力无法改变局面。

    三人席地而坐,冒着刺骨的寒风,紧张而又随意地规划起在护送委员长的过程中伏击朝军特殊作战部队的新方案来。有时伯顿会说些玩笑话,麦克尼尔则会立刻接上并把这些玩笑转移到对应的计划之中。韩军有韩军的计划,包括任在永在内的情报部门工作人员也了解朝军特殊作战部队的风险,但麦克尼尔希望把威胁挡在委员长之外。明海俊不是一个普通的对手,而是在国外接受了某些势力极其强大的外国组织的改造的人形战斗机器,韩军中最精锐的完全义体化士兵也不可能挡得住这样的怪物。麦克尼尔也没有信心,他的底气建立在同战友们的相互支持上。

    “要我说,咱们还是把工作都交给韩国人吧。”伯顿心虚地左右看着麦克尼尔和米拉,“为了保护委员长,他们会尽全力的。”

    “这里只有我能隐约感觉到他的存在。”麦克尼尔凝重地对伯顿解释着,“你应该记得他对我说过什么。我们是同类,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成为我们厮杀的理由了。哦,米拉,我们还需要一些额外的工具。”

    “覆盖范围更大的光学迷彩”米拉试探性地问道。

    “对,最好是能在一定程度上屏蔽红外探测的那种。”麦克尼尔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我已经看到了我们庆祝胜利的画面,愿我们的奋战成为战争结束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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