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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r9e3黑暗森林9

    从当时的情况来看,最终散伙是结束相互毁灭的唯一途径因为各族人民之前在不同的国家生活了数百年,并且始终保持着最好的友谊。我相信我们将在必要情况下互相帮助,扞卫共同利益。奥列格沃德尼克,1995年。

    儒雅随和的日本青年学者全神贯注地检查着仪器上显示出的各项数据,他叮嘱操作人员注意每个es能力者的生理活动,并继续在俄国人的监督之下朝着被隔离在不同设施中的es能力者下达指令。

    房间里混杂着难以被分辨开的英语和俄语,自认为已经完成了现阶段工作的技术人员则百无聊赖地躺在仪器旁休息。他们实在是太需要休息了,上一个项目组负责人在把自己累进医院之前将他们所有人当成不知疲倦的机器一般使唤,而留下来的岛田真司仅在表面态度上比舒勒更温和一些。先前跟随舒勒一同工作的研究人员在被岛田真司的笑容所蒙骗之后很快尝到了岛田真司特色的高强度工作模式,这时他们才终于理解舒勒在住院之前对他们的告诫之中包含的深意,可惜为时已晚。

    “岛田博士,你手下的人太懒散了。”站在岛田真司身后的别利亚耶夫博士把目光放在那些几乎要打瞌睡的技术人员身上,他觉得这是岛田真司给他的下马威,“就算他们劳累过度,也不必非要在这时候休息。”

    “请允许我向您指出另一个不容忽视的事实,那就是我们在各个环节的低效率信息传递是导致这种现象发生的主要原因,不然他们原本应该忙得根本没有打瞌睡的时间。”端坐在主位上的岛田真司心平气和地说着,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别利亚耶夫最好把不必要的环节都去掉,“您看,只需要从这里撤走一些无关紧要的闲人,我们的技术人员很快就会变得热情四溢。”

    “那行不通的。”别利亚耶夫摇了摇头,“即便是研究主任也没有这个权限,岛田博士。”

    自知理亏的别利亚耶夫没有就此继续纠缠,只是催促手下的士兵和技术人员在传递消息的过程中加快速度。当岛田真司开玩笑说自己可以用俄语直接和es能力者交流时,直冒冷汗的别利亚耶夫则回答说,这里并不需要俄国人之外的人会俄语。

    每一个由岛田真司下达的指令都必须经过俄国人翻译成俄语再交给其他设施里监督es能力者的俄国人去完成,他们不允许岛田真司直接向es能力者下令。这不仅是俄国人的要求,或许更是nato联军的要求,因为岛田真司对es能力者那明显不正常的热情以及堪称高效又无法为外人所解读的意识解析手段已经在谣言的作用下越传越离谱,到了岛田真司本人能够看穿他人的心思之类的程度。

    麦克尼尔担心握在俄国人手中的es能力者会影响到计划的进度,岛田真司又何尝不想将个人影响因素降低到最小他早已做好了准备,用于解析es能力者接收和传递的信息的设备也在研发之中,可惜舒勒偏偏在这时候住进了医院,而麦克尼尔又没有让舒勒很快出院的打算。这不要紧,或许命运给了他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给了他一个把这些丑恶的外星异形怪物永远地挡在秋津洲之外的重大使命。

    他所在的这间主控室是统筹整个心灵雷达运作的心脏,主设施和分支设施内的技术人员必须紧密配合才能完成远距离收集beta思维信息的任务。这和近距离观测被抓起来的beta样本有着根本性的不同,部分是因为俄国人的es部队从未有过攻入beta巢穴的经历当年执行巴列奥略行动的时候,es部队还没建成;等到nato联军攻打布达佩斯巢穴时,鞭长莫及的俄国人又没机会把es部队投入到前线。处处被动的俄国人很不情愿地在这次联合行动之中暂时把aternative3计划的主导权移交给了nato联军,保证他们在指挥系统里的自主性已经成了他们最后的倔强。

    节奏时而紧张时而松缓的技术人员依照岛田真司谱写好的旋律在黑森林基地后方奏响着常人永远无从听懂的乐章,它是一份送给beta的大礼,也是交给这些外星异形怪物的战书。试探的结果对于岛田真司而言并不重要,即便那些外星异形怪物这时突然决定同人类握手言和,他也必然要无视这些所谓的善意并反过来利用敌人的迟疑更好地打击入侵者。

    忽然,蹲在其中一台设备前的几名技术人员纷纷直起了腰,他们又自行商议了几秒,其中一人惊慌失措地找到了岛田真司,小声说道

    “岛田博士,有es能力者超载了。”

    “我知道了。”岛田真司闭上眼睛,冲着迟疑的手下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让别利亚耶夫看了摸不清头脑的柔和,“先不要停,继续下去。”

    壮实的白人青年愣住了,他刚才还以为岛田真司要下令中止测试。构思好的用来说服岛田真司继续测试的话全都烂在了肚子里,现在反而是别利亚耶夫本人要担心es能力者在岛田真司的测试中出现伤亡了。摸不着头脑的俄国人只得顺着岛田真司的意思继续说道“适当的休息和护理是必要的,她们的身体条件都不是很理想。当然,我们的人不会影响到测试工作的。”

    “没有那个必要。”

    实时显示其中一名es能力者各项指标的仪器上,心电图曲线已经呈现出让跟随别利亚耶夫一同到来的医护人员心惊肉跳的模样,这些医生把求援的视线投向了岛田真司,却惊恐地发现又有监视其他es能力者生理状态的仪器显示出了其他异常信号。有那么一瞬间,伊戈尔别利亚耶夫产生了岛田真司要在这里把es部队的精锐一举报销的错觉,而他只需要抡起手边的水杯就能砸烂岛田真司的脑袋,但他终于还是忍住了。nato联军没必要用这么高成本的方式专门设计一个用来消耗es能力者的骗局。

    几分钟之内,在房间里的各个角落负责具体事务的研究人员不止一次地跑来询问岛田真司是否需要中止测试,每一次都得到了否定的答复。忐忑不安地回到各自岗位上的研究人员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指标往越来越异常的区域急速狂飙,而他们根本无从阻止,再加上岛田真司严令禁止俄国人带来的医疗团队采取其他辅助手段维持稳定,一部分研究人员已经无法说服自己只顾执行上司的命令了。

    “还不够。”岛田真司喃喃自语着,他一直在跟踪心灵雷达的各项参数,以确保能够取得预想中的结果,“这离接触beta巢穴还远着呢。”

    “我以为你很爱惜她们,看来是我想错了。”别利亚耶夫又以为自己看透了岛田真司的心思,“难怪你之前对她们那么有耐心,原来是为了在这时候想办法让她们拼尽全力完成你的任务。”

    “并不是这么回事,别利亚耶夫博士。”儒雅随和的日本学者盯着眼前的屏幕,上面滚动出的那一大串数字是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记住的,“她们是与众不同的星云,而我要做的就是把她们点燃成恒星。在这个过程中,付出再大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不然”

    “不然又能怎样”背对着别利亚耶夫的日本学者笑了一声,那笑声在别利亚耶夫耳中不亚于魔鬼的低语,“生来就作为兵器、注定一辈子离不开那些瓶瓶罐罐的人,要么去死,要么就燃烧自己的生命。”

    来自阿拉斯加的俄国人专家艰难地吞咽着唾沫,“你不能这么对待我们的珍贵机密快点停下”

    如此软弱无力的话语对岛田真司起不到什么作用,他选择在这时候停止测试也不是因为别利亚耶夫的劝说起了作用而是由于他刚好取得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命令刚一发出,方才还束手束脚的俄国人立即行动起来,他们手忙脚乱地把大多已经不省人事的es能力者从分支设施的全密封设备里抢救出来,只待把她们送去医院进行更有效的治疗。一些症状严重的还得转移到俄国人的住处进行特殊处理,那些秘密就不是从来不被允许进入核心区域的岛田真司能知道的了。

    岛田真司和别利亚耶夫离开实验设施主建筑的时候,抬着昏迷不醒的es能力者的担架正好从他们面前路过。看着那些明显还未成年的少女,岛田真司的眼神之中又一次流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慈爱,如此慈祥的面容落在别利亚耶夫眼中却只让对方感到毛骨悚然。虽然和岛田真司相处的时间不算太久,一直相信岛田真司即便泄密也不太可能给es部队本身造成什么损害的别利亚耶夫今天终于获得了一个重新审视岛田真司的机会。

    但那种感觉是已经在远东躲了太久的别利亚耶夫难以言明的。把es能力者当做工具的军官和官僚数不胜数,其中却没有谁的所作所为能够同岛田真司相吻合。对es能力者的关心自然是真的,方才那股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把计划推行到底的势头却分明做不得假。百思不得其解的别利亚耶夫只好保持沉默地跟在岛田真司身后继续调动项目组的人员做好测试的善后工作,他的焦虑直到岛田真司的副手亚历山大莫瑟到来时才有所缓解。

    “岛田,我已经这是什么情况”莫瑟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岛田真司和别利亚耶夫身后高耸入云的那些天线,它们仍然在以极快的角速度围绕着轴心疯狂转动,“呃,它不是应该在测试结束之后停下来吗”

    “出现了一些机械故障,维修人员马上就到。”岛田真司满不在乎地说着,“你来得正好,我们今天获取到了大量有用的数据,又得麻烦你们加班工作了。”

    “只要我们的测试过程中没有出现伤亡就好。”莫瑟提着公文包的手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他刚才恰好看到浑身上下插满了输液管的es能力者从他面前被抬走,盖在病人身上的那件制服上还有斑斑血迹,“实在是太危险了,岛田博士。我们以后要更加谨慎。”

    “对啊”

    “你们多虑了。”笑容满面的岛田真司接过莫瑟递来的公文包,示意别利亚耶夫一起和自己去研究其他信息,“也许在你们看来我是故意地把事态推向无可挽回的危险境地,那我不妨说,我知道该让测试在什么时候停止。”他转过头,用更加灿烂的笑容把别利亚耶夫吓得连连后退,“我知道她们的极限在哪里,别利亚耶夫博士。”

    在这场充斥着尖叫声的测试结束后的第二天,从前线返回的麦克尼尔在黑森林基地主持召开了又一次日常会议。除了还在住院的舒勒之外,其余幸存人员悉数到场。用麦克尼尔的话来说,岛田真司最近一段时间的测试工作效果显着,中欧地区北部的beta已经改变了原本的前进方向、转而在南德集结兵力,成千上万的beta还在朝着黑森林基地狂奔。

    “喂,别把我那些姑娘们弄坏了。”入座的伯顿在听说了昨天惊心动魄的一幕之后直率地劝岛田真司以es能力者的性命为重,“先不说俄国人不会在她们丧命之后给咱们下一批es能力者,我还没来得及把她们搞到手呢。”

    “什么叫你的”岛田真司大为不悦,旋即又露出了令众人心旷神怡的微笑,“你放心吧,伯顿。我是不会故意让她们去送死的,在这一点上我可以保证。虽然没有经历过创造出她们的过程,对我而言她们就像我的女儿一样。我爱她们。”

    “行了,听着真恶心。”迪迪埃博尚叹了一口气,“我得提醒全世界所有养女儿的父亲离你远点。伯顿,你别笑,你也一样。”

    “那么,当你的女儿绝对是全世界最不幸的事情之一。”和岛田真司活跃在同一个时代的斯塔弗罗斯顺着伯顿的话嘲讽了几句,又在日本学者转移火力之前机智地把会议的主导权丢回给了麦克尼尔,“麦克尼尔,beta肯定是被岛田的行动吸引了。在它们采用更加极端的方式来进攻我们之前,我们得制定一个以岛田的测试方案为基础的反制计划。比如说,把beta全部引诱到一点然后进行集中歼灭。”

    “我觉得可行。”脸色不大好的麦克尼尔喝了几口水,每当他的面部肌肉活动时,日渐凸出的颧骨都会吸引战友们的目光。“但是具体的技术问题还是要岛田来安排才行。岛田,以你这边的情况为准,尤其是以那些身体状况不佳的es能力者为准。我听说她们如果不定期服用某些药物就会出现器官衰竭。”

    早有准备的岛田真司拿出了他画好的日程表,上面列出了不同es能力者接受治疗的周期。他的测试工作并不需要使用全部es能力者,只是岛田真司认为如此高强度的测试工作需要一定量的预备人员。在同麦克尼尔商讨了一段时间之后,岛田真司选定了几个众人一致认为比较合适的日期,这样一来他们就得把行动推迟到8月了。

    不对,明天就是8月了。

    看在上帝的面子上,伯顿似乎把岛田真司当成竞争对手了,麦克尼尔有些头疼地想着。他还在考虑方案整体的可靠性,尤为严重的是beta是否会就此做出反制。在之前的一系列作战行动之中,beta都以相较它们入侵地球的时间尺度而言极快的速度做出了反应、让团队的新对策变得软弱无力。更多的试探可能起到反作用并导致beta因重视人类的威胁性而以更快的速度进化,这是岛田真司自己说过的,由不得麦克尼尔不防。

    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过客们紧张地筹备着又一场决战,他们能够在其中发挥出的作用微乎其微。比起囤积在法国边境地带的百万大军,区区三个战术机中队其中还有一支部队仅能算作欠了他们人情的盟友微不足道。当旧的beta诱饵装置的缺陷暴露无遗时,岛田真司所取得的最新进展给了他们一线希望。在战略上调动上百万beta往错误的方向前进、毫无戒备地钻进人类的陷阱和火力覆盖区域,如此一来就能极大程度地缓解欧陆的危局,进可反攻西德,退可确保英伦三岛暂时安然无恙。

    aternative3计划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联军指挥机构,况且指挥官们也需要对beta有着更多了解的专家学者们的意见才能更好地制定作战计划。虽然un军的高级将领们仍未就这一阶段最终的战略目标达成一致,他们成功地抓住beta的主攻方向产生动摇的机会在双方控制区的边境地带集结部队以确保他们还能继续将更多应该受保护的或者说即便投入战争之中也无益的平民送出欧洲。

    然而即便是连士兵们也对前景缺乏足够的信心。十几年了,一道又一道被认为固若金汤的防线被攻破,几十亿人惨死在beta之手,而人类败退的趋势仍未有中止的迹象。在布达佩斯的那场惨胜如今看来象征性意义多于实际意义,但联军仍然需要用更多的宣传来调动士兵的信心、说服士兵们继续投入到一场看上去永无止境的战争之中。

    军人尚且动摇,服务于前线战事的平民更是如此。这些没有机会逃离战场的平民必须用夜以继日的卖力工作来换取撤离欧洲的空头支票,那支票能否兑现则全在大人物们的一念之间。以前在电视新闻节目里听到些经过修饰的坏消息的人们如今能够接触到的全都是再直白不过的惊天噩耗,即便联军要求严密封锁消息,也止不住看守这些临时工的士兵们在闲聊时无意中说出几句真相。当流言蔓延到整个基地内之后,再寻找流言的源头已经失去了意义,说不定最早传播虚假信息的士兵早已死于非命。

    随着计划持续推进,管理附近设施的西德军承受的压力与日俱增。他们必须将全部设施如期建好,只可惜进度迟迟赶不上要求。焦躁的西德军士兵纵使对着工地上的建筑工人拳打脚踢也没法让设施造得更快一些,他们的发泄反而拖慢了建筑工程。

    由于大部分难民都是东德难民,东德军就此提出了强烈抗议,并派遣人员和西德军交涉,但西德军坚持以保证施工速度为第一要求。另一些nato联军的指挥官在接待来访的东德同行时直言不讳的指出,在这个需要大家团结一致对抗beta的关键时刻,为了更好地反击而做出些牺牲是必要的。

    就连施工团队也必须要有为了人类文明的自由和存续奋战到底的意志,这是时代的选择。不过说出这些话的军官不见得对此深信不疑,当他们在各种会议上喊着口号时,谁有留下来血战到最后一刻的决心而谁又已经留好了逃往英国或美国的单程票就只有上帝才知道了。上行下效,只想着逃跑的指挥官也没法说服自己的手下继续拼命,持续的失败带来的阴影久久挥之不去,一些更加迷信的士兵大有采纳恭顺派主张的趋势beta是上帝给人类降下的审判,抵抗是毫无意义的。

    在1984年8月初的几天里,nato联军就此次特殊行动的最终目的争执不休。担忧祖国就此毁灭的西德军和本就流亡到此的东德军希望能够优先将黑森林基地的设施用于对付柏林巢穴,他们的主张得到了同样担心beta入境的法军的支持。但是,害怕游荡在德意志地区的beta钻地渡海在英国登陆最坏的情况下,甚至是在美国登陆的英军以及游刃有余的美军则主张大批量地集中歼灭beta主力以便在中欧制造beta的真空区。负责指挥eu军的道丁将军的理由很充分黑森林基地的另一个大型设施至今未能投入使用正是因为西德军无能。

    不必说,美军的方案得到了采纳,这又让防守阵地的西德军十分沮丧。

    谁也说不清问题出在哪里,也许是半推半就地收下几张票证并允许挂着可疑臂章的同伴偷偷将一些未经登记的货物运送进入基地,也许是无视建筑工人和难民们的私下聚会,也许只是在倒卖物资的时候多接下了一些委托以便换取逃往安全的彼岸的机会当这些把渎职融入了生活的士兵们目送着来自天南海北的战友们又一次出发时,他们仍未意识到自己的疏忽和怠慢会带来什么。

    1984年8月6日,联军又一次开始了试探性反攻,这一次参加反击的部队只有约三十万的兵力。挡在他们面前的则是数量上远远多于他们的beta集群。

    “我总觉得我们忘记了一些事。”开着战术机的麦克尼尔不停地对伯顿说,他们这一次走得太匆忙了,“我本来想等舒勒出院了再说,可是来不及了。你得承认,有些问题必须得让舒勒来考虑”

    “你是说那些巧合吗”伯顿嘀咕着,“比如说我们的基地最外围恰好有三个西德军的防御阵地那不是巧合,是稍微有点正常思维的指挥官看了地形走向之后都会做的事。我是说,假设他们学指挥专业的时候不是从头睡到尾,不管怎么说都要占住那些位置。”

    “不是这个唉,我也记不清了。”麦克尼尔烦躁地握着操纵杆,他仍然感到心神不宁,“也许是我想多了。”

    遮天蔽日的战术机集群下方,对自己的命运一无所知的松鼠好奇地瞪大了纯洁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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