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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r9e3黑暗森林12

    nod兄弟会成员不仅是拥有枪支或炸弹、以武力反抗我们的人,而且还是一切散布与基督教文明相悖的思想的人。伊洛娜格伦瓦尔德特,2029年。

    尼克斯斯塔弗罗斯搀扶着身体虚弱的埃贡舒勒,一瘸一拐地沿着围墙走着。响彻云霄的枪声包围着他们,无论他们走到那里,那些刺耳的尖锐噪声依旧如影随形。有些秃顶的希腊人担忧地回头看着身旁完全光头的同伴,瑞士学者的沉默带给了他更多的不安。一路上,他多次想要开口劝舒勒停下脚步、返回安全的基地,但他没有办法对着舒勒那呆滞又无比坚定的眼神说出那句话。

    “他们完全没理解造成这一切的究竟是什么,甚至连如今的事后止损措施也更多地以阻止上级找到责问他们的证据为出发点而不是考虑怎么消除隐患。”气喘吁吁的舒勒实在跟不上斯塔弗罗斯的脚步,没有希腊人拖着他前进,他早就掉队了,“为什么不阻止他们斯塔弗罗斯,他们的干预正在让情况变得更糟”

    “我没办法。”希腊人使出浑身的力气,才能勉强拖着舒勒继续前进。见鬼,舒勒的身体看上去瘦弱,却一点都不轻。“他们直接就把坦克开出来了,你要我怎么做你猜他们会不会把我也当成什么潜在的爱国联盟成员”

    捂着脑袋的舒勒不想听斯塔弗罗斯解释,只是让斯塔弗罗斯领着他赶快进入营区内。无奈,两人的血肉之躯快不过机械,当他们沿着围墙挪动时,在他们左前方不远处有一列装甲车队横冲直撞地朝着营区飞驰而来。眼看着车队就要进入营区,舒勒急忙冲着那些人大喊大叫,想劝说他们暂时停下。他的吼叫没能起到半点作用,只有他的嗓子因此而隐隐作痛。

    已经有几辆装甲车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中,营区里随即传来了一连串的枪声。踉踉跄跄地走着的舒勒撇开斯塔弗罗斯,自己向着离他们不远的门口奔跑,只跑了几步就跌倒在地。焦急的斯塔弗罗斯从后面赶上来,忙不迭地扶起自己的战友,情不自禁地叫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岛田还躺在医院里,生死不明你不能再出什么意外了”

    “如果我们不找出事故的真实原因,类似的意外就一定会再次上演。”舒勒瞪着斯塔弗罗斯,没有半分后退的意图,“必须让他们停下,应该为此负责的不是那些平民。就算那其中确实有千分之一或是百分之一的爱国联盟成员又有什么影响”

    希腊人摇了摇头,他一把拽起舒勒的胳膊,拖着脚步虚浮的同伴往大门走去。在他们前方有几名西德军士兵看守着大门,比这些士兵威胁更大的则是两辆横在门前的装甲车,上面的士兵虎视眈眈地关注着周围的一切,随时会把枪口对准他们。

    舒勒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向正要阻止他们的西德军士兵出示了自己的证件。不出他所料,守门的士兵拒绝他入内,并声称一切不负责执行当前任务的人员都不能随便进入。有些郁闷的斯塔弗罗斯随即也亮出自己的证件,得到了相同的答复。

    “我们来之前应该和他们的上级打招呼的,这些人只认自己的长官。”斯塔弗罗斯后退了几步,又拽着舒勒的衣袖,劝舒勒最好别在这时候和气头上的士兵讲理,那是根本讲不通的,“不如再等一等,如果”

    “这不正常。”舒勒打断了他的话,“调查的结果还没出来,西德军和东德军就突然决定自行清理门户了。他们在杀人灭口,斯塔弗罗斯。”

    希腊人有苦说不出,他不知舒勒只认逻辑和证据的处理方法算不算是意气用事。不该在这时候莽撞,这里每一个凶神恶煞的士兵都可能无意中对他们开火,事后麦克尼尔等人所能得到的调查结论也不过是士兵近期突然患有精神病之类的诊断书罢了。总算把舒勒拖得离士兵们远了一些之后,秃顶的希腊人四处张望着,期盼他所寻找的盟友能够早日到来。

    几分钟之后,又有一队装甲车向着这里驶来。看守营地的西德军士兵理所应当地拦住了他们,不过新来的这支部队根本不怕西德军的虚张声势,当前去检查证件的西德军士兵告诉这些人闲杂人等一律谢绝入内的消息时,还坐在装甲车里的驾驶员当仁不让地向着挡住了前方道路的障碍物撞去、把西德军的装甲车直接撞翻在地。气愤不已的西德军士兵在这些新访客们面前只得乖乖地让开了道路跟nato联军的盟主作对,那当然是自讨苦吃。

    舒勒带着斯塔弗罗斯来到门口,和代替西德军接管了这座营地的美军指挥官打了招呼。对方同样没听说过舒勒从事的机密项目,真正引起对方重视的是那些花花绿绿的证件。在黑市上同时搞到这么多证件几乎是不可能的,有些证件更是连前线的将军们也不见得能持有。想起了那些传言的美军军官们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和长官的叮嘱,他们也不愿对黑森林基地的事情说三道四。

    “有什么我们能效劳的吗”戴着钢盔的美军指挥官向着舒勒和斯塔弗罗斯敬了个礼,“也许你们是在这里迷路了。”

    “立即停止西德军在这里的行动,把还在里面杀人放火的家伙都赶出去。”舒勒很不客气地给礼貌地迎接了他们的美军指挥官下达了近乎命令的指示。这样说恐怕会起到反作用,但他现在顾不了这么多了。“打扰了,我们得进去看看。”

    两人转过大门和围墙,没走几步便看到了被持枪的西德军士兵包围在空地上的大量难民。这些从睡梦中被惊醒的难民纷纷跪在地上、将双手放在头顶,样子和等待被押送走的犯人没什么两样。有的西德军士兵上前对着难民拳打脚踢,也不见接管了营地的美军士兵前来阻止。

    事实上,抵达这里的美军士兵根本没有出手制止西德军士兵原先的行动,先期进入营地中的西德军士兵依旧在营地里四处搜寻躲藏起来的难民的踪迹。他们找遍了每一顶帐篷和每一间活动板房,誓要将所有难民一个不剩地找出来。这是他们的上级赋予他们的使命歼灭那些藏在平民之中的可疑爱国联盟成员,根除人类对抗beta的统一战线后方的隐患。

    如狼似虎的西德军士兵们搜寻着每一个可疑的目标,他们不介意随时对准看上去不对劲的家伙扣动扳机。没错,这也是对抗beta的战争的一部分。那些会影响到这场战争的人毫无疑问都是beta的同伙、是勾结外星异形怪物危害人类文明的蠹虫,让他们多活哪怕一天都是对人类文明的亵渎。想象着成千上万的外星异形怪物在自己的子弹下脑袋开花的士兵们接连把枪口对准了吓得魂不附体的难民们、声嘶力竭地喊叫着,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懂自己的话。哪个难民的反应若是慢了几秒,跟在后面的士兵就会果断地开枪。

    舒勒没有办法让发生在他眼前的这一切停下来,斯塔弗罗斯同样做不到。他们绕开空地上那些被西德军士兵包围的难民,前去那些尚未被搜个底朝天的地方寻找他们眼下必须保护的关键人物。不能让那些人落到西德军手里,更不能让他们丧命在西德军士兵的枪口之下,不然一切损失将无从挽回。

    也并不是所有西德军士兵都热衷于把他们施加暴力的对象想象成危害性和beta等同的怪物,一部分对他们所接到的任务心存疑虑的西德军士兵选择了怠工。他们漫不经心地敲开那些活动板房的门或是向着帐篷大声吆喝,然后不紧不慢地把双腿发软的难民驱赶出来。

    这差事很适合那些已经厌倦了前线战事的军人。他们在和beta的长期作战之中失去了勇气,并把自己的绝望和怠慢以某种形式传染给了其他人。只想着逃离前线的士兵们和躲在掩体里害怕得发抖的指挥官们被一并送到了后方,他们将会以另一种形式服务于这场战争。联军没有必要把他们送进监狱或处决,那更是一种浪费。

    勇于对着难民亮剑的士兵不见得是前线的勇士,和声细语地劝说难民服从指挥的士兵同样不一定是beta面前的懦夫。对待难民的态度无法和前线的表现对应起来,但那些只会把一腔怒火发泄到难民身上的士兵无疑成了同伴们眼中的小丑。最有勇气的人配得上到前线去迎战beta的奖励,不然简直是寒了勇士们的心。

    “我仍然完全不理解我们做这些事的意义。”刚被征召入伍的士兵们迟疑地举起步枪,瞄准那些靠在围墙边哆嗦着下跪的难民,“这些人会是要为袭击负责的阴谋家吗”

    “上帝啊别开枪”犹豫不决的新兵们听到离他们不远处的活动板房里发出了几声尖叫,“求求你们了我什么都没做啊”

    已经厌倦了这项任务的几名士兵丢下手头的工作,赶去看热闹。他们不紧不慢地来到那活动板房门口,只见自己的两名同伴用枪指着房间尽头躲在角落里的一名中年男性难民、叫嚷着要对方赶快出来。那名难民显然是吓坏了,他无论如何都不想迈出活动板房一步,并不断地强调自己得了肺结核,但即便是这些话也没法让不知被什么热情冲昏了头脑的西德军士兵们放弃努力。

    “把手举过头顶,慢慢走出来。”左侧的士兵将手指搭在扳机上,怒吼着要躲在屋子里的难民立刻出门,“给你5秒时间,5、4”

    “把手背在后面”另一名士兵却下达了相反的命令,“跪在地上别动敢动一步,我就毙了你”

    那难民呆住了,他不知怎么做才好。围在外面看热闹的其他士兵们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们发自内心地感谢自己的战友们在这无聊的任务中给他们送上了如此好戏。还没等思维处于混乱中的难民做出最终的决定,外面两名等不及的士兵不约而同地开火,把那人当场击毙。谁也没有兴趣去核实那人的身份,即便是最不爱惜生命的年轻人也不想在这时候得上肺结核。

    离他们约有几十米远的地方,另一伙士兵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领头的指挥官嘴里叼着烟,歪歪斜斜地戴着头盔,迷彩服的衣领也不甚整齐。他身后的那些士兵们和他一样不修边幅,与其说是在后方待命的士兵不如说是刚从前线逃回来的幸运儿。

    “听好了,你们没有必要对着难民开枪。别把子弹浪费在这种地方。”脑袋上缠着纱布的汉斯施密特中士回过头看了一眼停在他们后方不远处的美军装甲车,指了指前面的活动板房,让手下前去确认内部情况,“不信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安排一个训练,让你们明白难民对付全副武装的士兵有多么困难。”

    “但这里面可能有训练有素的危险人物。”他手下的士兵却比他紧张得多,四肢、五官都完好无损的年轻人出于恐惧而犯下大错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新闻,“长官,如果我们一定要参与到其中,还是小心些为好。”

    “我们是不会因为杀这些人就得到奖赏的,你们也最好记住这一点。”施密特中士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虽然现在跟你们说这些话有点晚了,我还是得说,我们需要选一个合适的机会去脱离他们的掌控。不是现在,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哪一天战报里的消息又是模糊不清的废话时,情况就再度恶化了。”

    “长官,你身后刚才有两个穿着un军制服的人溜过去了,我们要不要拦住他们”施密特中士的其中一名手下指了指他后方,“我猜,他们会在这里搜集些对我们不利的证据”

    “不必为这种事担心,咱们又不是史塔西。”施密特中士甚至没有回头,他根本不认为这处已经被美军访问的难民营里有什么能轮得到他们西德军来保护的秘密,“让他们自由行动,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就算他们不去主动拦截,斯塔弗罗斯也已经有些吃不消了。他必须时刻照顾舒勒的身体状况,偏偏刚逃出医院的舒勒又没法摆正心态,总是要冲在最前面,结果往往刚跑上几步就大有一头栽倒在地的架势。见光头的瑞士学者在身体素质方面全然无法和岛田真司相提并论,颇以为自己算得上健壮的希腊人索性背着舒勒前进,自己充当了人形代步车。

    他们要在西德军之前找到居住在难民营中的桑德克一家人,这是他们挽救岛田真司的计划的必要步骤。以部分西德军和东德军叛乱为开端的黑森林事件给了整个aternative3计划一记重拳,一部分es能力者因为在冲突过程中未能得到及时救治而死亡,作为计划负责人之一的岛田真司也已经住进了医院、至今昏迷不醒。当置身事外的斯塔弗罗斯把消息告诉舒勒时,没有谁再能阻止埃贡舒勒逃离医院了。岛田真司已经倒下,团队中必须有人担负起研究工作。

    “也是我疏忽了,当时我和桑德克夫妻两个说让他们回去休息几天谁想得到能发生这种事”斯塔弗罗斯的焦急不亚于舒勒,卡萨德的失踪已经是扎在他心头的一根刺,要是es能力者的线索再中断了,他就要成为整个团队的罪人,“德国人这次就像突然发疯一样,不可理喻。”

    “世上没有没有什么不可理喻的事,大多情况下那只是因为我们所掌握的信息还不够充分罢了。你还记得那谁吗”被斯塔弗罗斯不由分说地背在身后的舒勒脑中隐约有线索闪过,“就是”

    舒勒想了半天都没记起来他究竟要说什么,只好由着斯塔弗罗斯背着他继续狂奔。两人专门挑选那些还未被西德军士兵殃及的居民区搜索,这里的难民大多躲藏了起来,少部分想跳出围墙的家伙已经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证明了这种方法的不可行封锁了设施的西德军只要见到有人试图逃跑就会开火。余下的难民再不敢用生命去冒险,他们只好躲在自己的住处,盼望着安分守己的态度能帮助他们逃过一劫。

    “找到了,就是这里。”斯塔弗罗斯来到了其中一间活动板房附近,手忙脚乱地把舒勒放下,“但愿他们平安无事。”

    秃顶的希腊人敲了敲门,不见有人应答。头晕目眩的舒勒阻止了他的进一步尝试,上前以一种令斯塔弗罗斯感到十分怪异的方式有节奏地撞击着脆弱的外门。这对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的舒勒来说并不轻松,满头大汗的瑞士学者几乎立即跌倒在地,所幸从门的另一头走出的夫妇二人及时地接住了他。

    这夫妇二人和他们躲在里面的两个孩子都有着满头金发,他们这具有相当程度欺骗性的外貌在nsda治下的德国肆虐欧洲的日子里或许能够使得他们和他们的长辈幸免于难。这一家的男主人约瑟夫桑德克是个看上去有些书生气、正从青年逐步迈入中年的波兰人,他用俄语和舒勒身后的斯塔弗罗斯快速地交流了几句,而后让躲在里面的两个孩子快些出来。

    “谢天谢地,我们的es能力者暂时保住了。”护送这一家四口人离开的舒勒换了希腊语和斯塔弗罗斯交流,“我的意思是,能够诞生出es能力者的家庭必然有特殊之处,其他表现为普通人的成员同样值得研究。”

    “的确如此。”斯塔弗罗斯赞许地点了点头,来这里之前他和舒勒都已经考虑到了最坏的结果。幸运的是,那些准备好的预案没有派上用场的机会。“我们得把他们送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舒勒。问题是,现在并没有什么地方是绝对安全的。”

    “先不要在乎这些,等麦克尼尔他们从前线回来之后,我们再考虑这件事。”舒勒叹了一口气,他不想把麦克尼尔从前线叫回来,无奈黑森林事件造成的影响直接打乱了他们的计划。项目不能停下,不然beta很快就会卷土重来,无法用常规手段击败beta的人类将在新一轮灾难之中承受更多的损失。“在这场混乱之中会有更多的秘密被埋葬,我们只要保住我们需要的那部分就足够了。”

    两人忐忑不安地带着桑德克一家人离开难民营,他们有充足的理由为这个波兰犹太人家庭做掩护。按照斯塔弗罗斯的说法,桑德克夫妇已经为他工作了很久,只是还缺少一个能够遮风挡雨的正式头衔罢了。有美军的协助,看守大门的西德军没有难为他们,只是简单地再次核实了众人的身份就放走了舒勒一行人。

    左思右想觉得其他地方都不保险的斯塔弗罗斯马不停蹄地把桑德克一家人径直送回了自己的住处,又告诉他们一定要低调行事,然后在舒勒的带领下赶回黑森林基地。风风火火地接管了岛田真司的实验团队的舒勒首先要求控制了基地的联军把所有被关押的研究人员暂时放出来,免得前线战事因此而遭殃。

    眼睛肿得像桃子的莫瑟没有像其他被释放的研究人员那样疲惫不堪地赶回去休息,他径直前去寻找舒勒,向对方说明了情况的严重性。岛田真司可以放个长假,aternative3计划项目组却不行。虽然心灵雷达在事故发生当天仍然勉强工作了一段时间,在岛田真司生命垂危、一部分研究人员因存在通敌嫌疑而被逮捕、es能力者死伤惨重的情况下,它已经无法像往常那样高效率地正常工作。

    “我会做一个工作交接,把岛田负责的任务分摊一下。”舒勒果断地决定将岛田真司的工作之中那些相对不重要的内容分别交给莫瑟和别利亚耶夫。有美国人和俄国人同时入场,势均力敌的双方不会给计划造成更多阻碍。“详情等明天再谈,你们现在最需要的是调整自己的状态”

    “我知道了。”莫瑟从椅子上站起来,郑重其事地向舒勒道谢,“让我们一起为人类的未来努力吧,舒勒博士。”

    莫瑟刚走,舒勒就捂着脑袋倒在了桌子上。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瓶药,胡乱地往嘴里塞了两片,还没等咽下去,桌子上的电话又响了。

    “舒勒,岛田的办公室里有一些没被收走的录像。”斯塔弗罗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窃喜,“我正在整理它们,预计明天就能舒勒”

    “头疼。”咬紧牙关的瑞士学者摘下眼镜,五官扭曲成一团,“过十分钟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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