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流淌地无声，秦炎下了车，他没等凌戈，径直走到了护栏边，秦炎低头看向了夜色下微微反光的河流。
凌戈推开车门，在看了几秒钟秦炎透露孤独的背影后，凌戈走上前。
靠站在秦炎的身边，凌戈轻抿着嘴唇。
“其实也不算是多亲近的家人，一个远方亲戚罢了，要说感情多深厚，也不算是。”
“只是她那个人，她很温柔，小时候对我挺好的，以前过年的时候，她会专门从国外回来，给我们这些小辈带不少的东西。”
“我其实也不需要那些，国外的未必比国内的好，但是她的心意，我还是可以感受到。”
“上一次见面她还说等什么有时间，回来跟我们聚一聚，她总是带着微笑，身体生病了，也从来不说痛。”
“她还安慰我们，她不痛，什么事都没有。”
“可是谁知道再次听到她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她的死讯了。”
“她死在国外，本来都打算回国住了，再回来的前几天就倒下了。”
“你可以出国去。”
凌戈听完了秦严的话之后，他的心跟着疼了一下，他想到奶奶了。
以前的他，大概就像秦炎这样。
他们都来不及去见亲人最后一面。
曾经都以为未来还有很多时间。
可是人的一生，谁都说不准什么时候会有意外到来。
“去了也没什么用了，她的骨灰有人去接了。”
秦炎本来可以去，但是他选择不去。
人都已经死了，他再跑去装积极有什么意思。
人死灯灭，死那一刻就什么都不存在了。
凌戈不知道怎么安慰失去亲人的人，正是因为他经历过，知道这有多难受，任何的安慰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他能做的就是安静待在秦炎身边。
“如果我说，我想要一个拥抱，希望能抱下你，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在趁人之危。”
他用自己的弱势，来引起凌戈的同情，然后再反过来利用这种同情，好达成自己的目的。
秦炎其实内心里并不否认这个事。
他就是这种利益至上的人。
亲情友情爱情，一切都是他可以利用的东西。
至于爱情，他没体会过，也拒绝去体会。
他都不会真爱人，哪里来的爱情。
凌戈转过了身，他盯着秦炎的眼睛不放，秦炎寞落地笑了笑。
“就当我在说废话，你可以不回复。”
然而凌戈却在随后给出他的回答。
他走到秦炎的面前，伸出手就抱住了秦炎。
这个长得比他高的男人，无论任何地方，都看起来比他强，他的家世还有他的背景，包括他的为人，他应该是绝对没有软弱的地方。
包括现在，就算他开口让凌戈出来陪他，可是他的悲伤似乎也和别人不太一样。
有种拒绝人靠近的冷漠在里面。
凌戈搂着秦炎，这个人身体是冷的，比之前的接触，要冷得多。
凌戈手环着秦炎的后背。
“我不会说什么安抚人的话，那是你的家人，不是我的。”
“但我想，与其后悔过去，不如好好珍惜当下。”
“人始终该活在眼前，而不是过去的。”
“继续在过去，那么现在也就变成了过去。”
秦炎抬起手，他搂住了凌戈的腰，纤细的腰肢，让人搂着就渐渐收紧了力道。
有那么一刻，他想更加用力，把怀里这个人彻底给嵌进他的身体里，这样他就能彻底拥有这个人了。
秦炎这一生想要的慾望并不多，不用他去想，多的是物品和人自己送到他面前来。
他此时怀里的男生，是他为数不多想得到的存在。
如果说失去一个亲人，让秦炎意识到自己所拥有的有多重要。
那么凌戈的安静陪伴，就让他忽然察觉到，原来他对自己其实也没那么了解。
起码他对凌戈的感情，不能说是完全假的。
真不真心，爱不爱还另谈，他想要凌戈在他身边，未来的人生能够和他一起走。
秦炎抱紧了凌戈，他低头间隐隐嗅到了凌戈身上一点气味。
难以形容出来那是什么气味，不是香水味，也应该不是什么肥皂味，就是凌戈身体自带的味道。
似乎是极其清浅的香，只有抱着凌戈时才能闻到。
他是第一个闻到这个味道的人吗
秦炎突然在意起这个问题来。
“我记得你那天喝醉时，说过一个事。”
凌戈脑袋里瞬间警铃大作，他马上松开秦炎，可还是不能阻止对方接下来的话。
“你说你和我睡过，我是你第一个男人。”
凌戈摇头否定。
“我没说过。”
“我车里有监控。”
这是秦炎第二次说这个事了。
“我没有说过。”
凌戈不去争论监控的问题，他就一口咬死他没说过不该说的梦话。
“好吧，就当你没说过。”
“那我这样问吧，在这之前，你有没有交往过恋人”
秦炎都不是问男朋友，也许凌戈有过女朋友，这可说不准。
“我不谈恋爱。”
凌戈给的回答已经断绝一切了。
秦炎心底倒是高兴了一秒，可看凌戈说的这么决绝，就知道自己想真的得到他，怕不是比任何事都还要难。
“凌戈，我有很多手段可以让你属于我。”
“我知道。”
凌戈当然明白这种事。
“但我还是愿意尊重你，你不点头，我不会动你。”
“你动我也没有关系。”
凌戈让秦炎不用把自己包装得好像真的是个大好人似的。
真的好人，就不该出现在他眼前。
秦炎不得不失笑，凌戈是在口头上都肯占据下风的人。
“我会学着怎么去用我的真心，我也希望你起码能够给一点机会。”
“别真的完全拒绝。”
秦炎这样的语气，落在任何人眼里都只会觉得他他卑微了，他居然在请求一个人给他追求他的机会。
都说上位者的低头更能够打动人。
因为他们与生俱来的强势，让他们很少会向人示弱，但一旦他们真的那样做，对任何人的冲击力都是巨大的。
凌戈感受到了这种冲击力。
他甚至出现了细微的动摇。
他没有说话，和秦炎看着他在黑夜里灼亮的眼对视着。
但凡过去秦炎能够这样和自己说，他一定会点头马上答应他。
那个时候的他，对于任何人的真心和好意，就算是虚假的，他也渴求得不得了。
何况秦炎这种身份地位的人，他是所谓的上层人，他手里握着的权力，是无数人拼搏几辈子都获得不来的。
这样的人，在这样的深夜里将自己柔弱的一面展示出来，还情真意切地请求他。
凌戈也很难不心动。
可是心动是一回事，拒绝也是另外一回事。
他的心已经是千疮百孔了，他无法再腾出一点完好的地方去爱一个别人。
他爱自己和爱奶奶，都已经足够了，再来一个，他害怕受到伤害。
与其会有这种可能，那么从一开始就不要接受
凌戈转过身离开了护栏，他自己坐进了车里。
那边秦炎没有过来，他隔着车窗玻璃和凌戈四目相对。
凌戈只是看了一会就回过头不看秦炎，而是闭上眼睛睡觉了。
他忙碌了一天，应付了不少人，他感到打从身体里的疲倦。
本来只是想休息会，没想到一闭上眼还真的睡了过去。
等到醒来时，凌戈看到自己出现在一栋学校旁边的独立小洋楼。
秦炎站在车门外，他拉开车门示意凌戈下车。
凌戈下去后他朝学校方向看，已经是凌晨一两点了，这会回去宿舍阿姨早就睡了。
把她给吵醒也可以，但凌戈还是不想太去打扰她。
凌戈看着秦炎，这个人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最近买租下来的房子，换了密码锁，密码是你生日最后六位。”
凌戈忽然想起不久前吴青问到关于秦炎的事，问他有没有开始追求他。
当时凌戈还好奇来着，秦炎的追求好像跟别人不太一样，不见他有过多的行动。
但现在他知道了，秦炎还是和大众差不多，因为有钱，所以一来就送房子。
租秦炎说的买，临时改了口而已，房子就是他为凌戈买的。
凌戈看着眼前的密码锁，秦炎上去就按了凌戈的生日，房门打开，漆黑的客厅在开灯后异常亮堂，如同是白天一般。
“你晚上就暂时在这里休息，学校那边太晚了。”
“我就不进去了，你早点睡。”
秦炎并没有进屋，他就站在门口，打开灯后他转过身就走，多余的停留时间都没有。
凌戈目送着秦炎的身影离开，等到汽车声都消失后，凌戈往玄关处走进了两步。
屋里打扫得非常干净，一点尘埃都没有。
这个房子他经常路过的时候看到，当时就在想谁是房子的主人，在这样的好路段，还不是商铺，而是住宅，想也知道住起来一定会非常不错。
没想到居然有一天他能够走进这个屋。
凌戈捏紧了手指，该出去的，哪怕是在外面住酒店都好，他不该住在这么好的地方，而且还是秦炎给他的。
他必须出去。
可同时他的脚好像不肯离开，不仅进了客厅，还往其中一个卧室走。
卧室里床铺整洁，被套一看就是特别柔軟舒服的那种。
上面的花纹也是凌戈会喜欢的。
似乎这里的一切都是按照他的审美来的。
甚至几乎就是凌戈的梦中情房。
如果奶奶过来，住在这里的话，不用爬楼梯，出门就是街道，买什么都方便，奶奶肯定会开心。
凌戈走到窗户边，把窗帘给拉上，这样一来外面的街道就看不到了，他坐到了柔軟的床铺上。
换成谁，都该有点感动了吧。
凌戈低头弯着眼笑，他也有点了。
对方给他这么多，他是不是也该回馈一点
凌戈看向房门外，客厅的灯还亮着。
他玩得起，上辈子他害怕跟人玩，所以做什么都小心翼翼，谁都愿意去接近。
可既然都有不同的发展了，他该改变点方式了。
玩玩的话，他都可以。
别说是秦炎了，换成吴青也行。
凌戈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吴青还是算了。
他对那个人不了解，秦炎的话，好歹是上辈子就接触过的人，总归是有点不同。
吴青不一样，他对他一点都不了解。
秦炎他倒是有点把握，这个人不会随便拿他的权势来压人，他跟他玩玩后，他想离开，秦炎多半不会挽留他。
他脸再好看又有什么特别的，依旧还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
不穿衣服的话，大家都长得一样。
何况再好看的，看久了都会审美疲倦。
不然他过去回到豪门父母家，怎么父母没有继续爱他。
而是几个月时间就开始厌弃他了。
他不信秦炎会比他父母喜欢他的时间还要久。
估计不用几个月，也许几天就会觉得没意思。
凌戈想通了，该怎么玩，就怎么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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