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薇薇嘴角勾起。
于是这一日，中州之人皆是看到了一道滔天魔焰燃透了半边天，凄惨的嚎叫声惊天动地，却又戛然而止。
整个中州数以亿万计的生灵皆是因此而寂静无声。
第二天。
九州各种小道月报皆是报道了这一件事。
练霄掌天使楚生凉陨落。
被万象森罗宗宗主斩杀于魔荡山遗址。
月报的配图栩栩如生，甚至连张无机在角落观战的身影都给画了出来，好似当时还有第四个人在场见证了这一切一样。
混沌魔殿再次现世
九州为之战战兢兢。
而始作俑者的徐薇薇，已经与张无机悠闲地坐在中州的某個凡人城镇内的酒楼中，悠然自得的享受着眼前的美食。
张无机自从目睹了徐薇薇轻描淡写地将修为高到不可思议的练霄掌天使楚生凉一招毙命后，面对此女的时候再次开始有些束手束脚。
她让往东就往东，她让往西就往西。
现在甚至都有些不太敢动筷子。
好可怕的家伙。
回想起那一幕，绝色倾城的长腿姐姐扛着已经被劈成两半的掌天使尸体，浑身被血液淋湿，俏丽的脸颊露出诡异笑容，一步又一步，带着些许仪式感走进混沌魔殿的大厅，而后像拧抹布一样将那尸体中的血液连同所有真元全部浇灌在了金棺上。
于是金棺洞开。
里面除了前任宗主已经风干的尸身外，还有几件物品。
让张无机印象最为深刻的。
却是一柄剑鞘。
徐薇薇直接扔给了他，告诉他这是太阴魔剑的剑鞘，其他的东西张无机没有看清便被前者收了起来，面对浑身浴血的魔宗之主，张无机也不敢多问。
害怕。
瑟瑟发抖。
然后徐薇薇面色平静地将混沌魔殿收起，好像击杀了仙庭掌天使对她的人生来说半点波澜都没有，如同宰猪宰羊，两人就这么如闲逛般来到了这里。
张无机坐在凳子上欲言又止，几次想要开口却又忍住了。
“想问什么就问吧。”
“我的小冥王。”
徐薇薇看着张无机的样子十分好笑，主动开口道。
张无机看了她一眼。
“宗主，我就想问一句，为何要选择在这个时间出手斩杀掌天使呢。”
“之前为什么不做”
徐薇薇闻言白了他一眼说道“之前不做，那自然是因为做不到啊”
“万象森罗神功虽然厉害，但一味模仿他人终究是落了下乘，他日遇到道法圆满的人物定然是打不过的。”
“所以神功还是要走自己的路对吗”
张无机开口道。
徐薇薇闻言眼中掠过一抹赞赏，点点头继续说道“是的，会泽百家，融会贯通，走出属于自己的最终一步，才是万象森罗神功最为强大的地方。”
“当年老宗主若是走出了这一步，魔荡山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那宗主走出来了吗”
张无机小心翼翼地问道。
徐微微只是傲娇地轻哼一声，没有说话。
到底走出来还是没走出来
亦或是走出了半步
张无机十分想要知道答案，但是看宗主的样子显然是不会给他明说，只能作罢。
“居然敢打到我魔宗的大本营。”
“那就不怪我回敬一番了。”
“想必经过这一次打击后，仙庭也会学着安分些。”
“不然下次就要换人了，那帮老家伙，最为珍惜自己的性命，九州众生的利益与他们自己的安危相比算个屁啊。”
“都是些薄情寡义之辈罢了。”
张无机点头称是。
“宗主，我还有个问题。”
“说。”
“为什么九州这些小道月报上，连我都能画出来，样貌还差不多的样子，难道真的有其他人在场旁观了整个过程”
张无机说出了自己最疑惑的地方。
徐薇薇嘴角勾起。
“那图是我画的。”
“发报也是我吩咐的。”
“你不会以为，咱们宗门除了打打杀杀什么都没有吧”
“小冥王你不会这么傻吧”
“不会吧不会吧”
张无机“我”
“哼，别我我我了。”
“我这里有个活儿要交给你。”
张无机神色一正，正事儿终于要来了，魔宗宗主不远万里带他来这里做了这么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仅仅是让他旁观自然说不过去。
“帮我带带晚晚。”
“啊”
“我，我不擅长带孩子。”
张无机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一个事情，有些结结巴巴的回答到。
“男人确实不擅长带孩子。”
“但你没觉得你这人擅长带女孩子吗”
宗主似笑非笑的盯着张无机，似乎在暗指什么，张无机老脸一红有些尴尬的陪笑着。
“你可知道你师傅白骨真人那个家伙为何会失踪吗”
宗主没有继续纠缠关于秦晚晚的事情。
张无机摇摇头。
他也非常想知道。
根据红尘魔主的说法，是因为师尊在追寻不灭法则才前往那个名叫神墟的地方，也不知到底是为了什么。
根据金玉骨圣法原本的记载，其实只要吸收海量的高阶骨骼精华后，就可以自然而然的晋升化神，进境之顺畅可谓是天下独一份。
理论上没有必要冒这样的风险。
“金玉骨圣法之功法的创始人确实傻了吧唧的，这功法就是力大砖飞的典型，而且此法对于一个功法的其他种种问题都不甚在意，只要你的骨骼足够强壮，足以一路走到头。”
“但也只能走到头了。”
张无机细细一品顿时明白了宗主所说的意思。
“宗主说的是，金玉骨圣法虽然修行顺畅，但无法跨越最后那一道天堑是吗”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
徐薇薇点点头又摇摇头。
“按部就班的修行，到达不了终点。”
“想要跨过那一道天堑，超越九州天道对生灵的阻隔，必须达到某个规则的圆满。”
“至少在九州这个地方，就是如此铁律，只要是诞生在九州的生灵，一定是无法超脱的。”
宗主斩钉截铁地说道。
张无机顿时恍然大悟。
看来金玉骨圣法的祖师爷没有飞升是有道理的，他并没有领悟不灭法则，只是靠着一股蛮力一直修行到了最后，虽然战力极强但终究寿元有限坐化而死。
原来师傅虽然摆烂，但还是有雄心壮志的嘛。
张无机顿时感觉到有几分欣慰。
“不灭法则其实并非只有神墟那地方才有。”
宗主徐薇薇目光炯炯地看着张无机。
“难道宗主知道其他地方”
徐薇薇点点头。
“只要你答应带晚晚，我就告诉你这条情报。”
张无机想了想，这倒也算是个划算的买卖。
“好吧。”
“最近凌云谷有些小动作，风声传出来，是他们在造一种名为补天丹的东西。”
“意图以丹道逆天而行。”
“以人力反推天道法则。”
“而说来也巧，他们第一次试验的目标便是不灭法则，听说已经快要接近成功了，那丹药已经有了不灭法则的特征。”
“据说谁吃谁撑死。”
“凌云谷已经有数个长老因此爆体而亡。”
张无机表示无语。
“你的任务呢，就是带着晚晚去看一眼那个丹药到底是什么样子，等晚晚看明白了以后，你想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想吃我也不拦着你。”
真是个艰巨的任务。
凌云谷作为中州丹道圣地，本身实力其实不怎么强悍，但是谷中种植了海量的天材地宝，其中有一大半都是各大顶级宗门和仙庭九霄城委托凌云谷培育的，所以有为数众多的仙庭各大势力宗门弟子驻守其中。
防备至严密甚至还要超过九霄城。
让张无机和秦晚晚两个人潜入那真是摸老虎屁股。
不自量力。
张无机顿时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神墟之危险，就算我也不敢轻易进入其中。”
“以你现在的修为进去，十死无生。”
“那里面的东西，啧啧啧，可不是一个元婴修士能动的，也只能说你师傅运道不错，还没死在里面。”
“但是估摸着也不远了。”
“就算是你想救他出来，也得到化神境界才勉勉强强。”
“好好考虑一下吧。”
“九州除了神墟以外，也就剩下凌云谷有这样的玩意儿了，你若是想要最后得道升仙，必须在化神之前领悟不灭法则的皮毛。”
“否则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就算是你修行了幽冥剑经也没用，金玉骨圣法已经将你的身体定型，到时候真要走到那一步，天劫可不认你，出什么问题我可预测不出来。”
“毕竟现在的你不是当年的你了。”
看着宗主眯着眼睛笑嘻嘻的样子，张无机总感觉她给自己下了一个大套，顿时心中有些后悔。
难道真如徐薇薇所说
金玉骨圣法会成为自己成仙的最大阻力
张无机想了想，还是不能赌。
他最终缓缓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嘛。”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以后有我罩着你，仙庭不敢拿你怎么样的嘻嘻嘻。”
张无机突然好奇开口“宗主大人，我有一事想问。”
“你说。”
“您老人家今年到底多大了”
一刻钟后。
酒楼门口出现了一男一女，女的趾高气扬，男的有些垂头丧气，不时还捂着自己的胸口龇牙咧嘴。
不就是问了一下年龄吗
至于下这么重的手
张无机眉头微皱感受着胸前的刺痛，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的魔宗宗主，总感觉这个家伙不是很着调的样子。
虽然她随手就击杀了一名掌天使。
“今天晚些时候我就会带晚晚过来，你先在这附近住下，到时候莪会来找你。”
“好的。”
张无机点头称是不敢说一个不字。
于是两人便在这游人如织的小小县城中漫无目的地逛起街来，因为没有凡人的银两，街上的各种小摊小贩所贩卖的有趣玩意儿，徐薇薇只能眼馋，只是她明明可以凭借自己的神通法则将那些东西一扫而空，却偏偏没有这么做。
堂堂魔宗宗主，修为已经是九州绝顶，却只是像个没有长大的小姑娘一样，用渴望的眼神看着摊子上的花里胡哨的东西，白皙的脸上满是艳羡和犹豫。
“宗主，要不我给你买一些”
看着徐薇薇站在一个糖人摊子面前，死也挪不动脚步的样子，张无机只好开口道。
“不不不。”
徐薇薇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看着这个别扭的家伙，张无机也实在摸不清她在想什么，只好作罢，徐薇薇又站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小时候家里管的严，偶尔出来一趟也什么都不准买，现在独立自主了，看着那些东西还是想要的。”
“唉，可惜但终不似少年游。”
“买了也没什么用，弥补不了当初的亏欠。”
徐薇薇漫不经心地说起了自己的故事，张无机听着深有同感，毕竟自己在蓝星上也是卷出来的，小时候是一样的蓝瘦。
那时候未曾拥有的，长大成人再怎么弥补，也终究是错过了。
以为自己要的是曾经。
却发现爱一定要有回音。
感情也好，买东西也好，都是这样。
“那宗主如今想要的是什么呢”
“你猜”
徐薇薇扭头，秀美的眸子里满是戏谑。
张无机面无表情闭口不言。
万一说错了，这个家伙再给自己胸口来那轻飘飘的一拳，今天怕是要走不动路了。
“哼，真是无趣。”
时间很快来到晚上。
张无机独自一人还坐在客栈卧房中，仔细体悟着自己体内的情形，如今元婴后期境界已经完全巩固了下来，再加上陆无机的感悟，他现在神魂的境界已经超出了肉体太多，九州天道自然不会容下这样的怪胎，随时都有可能降下化神大劫。
张无机只好极力收敛气息不让天道盯上。
好在他有封天榜辅助，对付天道有一手。
只是最近完全抽不出时间来继续寻找碎片，完善封天榜的事情一拖再拖，只能说很无奈。
但这样的日子持续不了多久。
封天榜毕竟是残缺的，抵不过这贼老天。
想到宗主的话语他心头有些发愁，若是事情当真如此，确实找到不灭法则才他当下最为紧要的事情。
其它的东西都得放一放。
不过凌云谷那帮人真的能做到这样的事情么，张无机表示怀疑。
他躺在床上，枕着双手，思索片刻后，起身拿出仙庭玉板唰唰唰写了几个字发给了清风。
清风照常秒回。
“伟大的万象森罗宗冥王，你可千万不要联络我了。”
“容易把小弟我害死。”
“凌云谷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张无机没有理会清风的话语，直接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你是怎么知道的”
“魔宗宗主告诉我的。”
“我擦，你们魔宗要打凌云谷的主意吗”
“不不不。”
“不是我们，是我。”
“哦哦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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