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如预想中顺利见到了李家四爷,这位小爷也正是个同薛蟠一样的纨绔子弟,两人都身家丰厚,一拍即合,四处玩乐,十分合拍。

    不久,薛蟠便找了个契机将水二爷介绍给了李家四公子,李四爷大喜之余,也同薛蟠做了一笔生意。

    齐州的赤蔷薇正适合做香水,香水方子薛蟠献给了宣郡王妃,不过宣郡王没有收走香水方子的意思,这位水二爷倒是有些兴趣。

    因此薛蟠出了方子,李家牵头,一起合作起这门生意,分了五成给这位水二爷。

    而这位水二爷也不是白拿这笔生意的,李家与水二爷达成了什么交易,薛蟠不知道,不过水二爷承诺,年后去京中,再去内务府办事,只认薛蟠这人。

    薛蟠当即心中一跳,既为这位水二爷的能力心惊,又感到欣喜若狂。

    听起来这话有些可笑,什么叫只认薛蟠这人,但其实可帮了大忙。

    薛家是皇商,生意众多,各有管事,这些人在京中经营数年,早已不听薛家指挥,吞没财产众多,薛蟠拿他们也没什么办法。

    但他们终究要顶着皇商薛家的名头去内务府领差事,若是薛蟠有了能够直接在内务府插话的关系,那些人碰几次钉子,薛蟠便有机会重新将自家的产业收拢回来。

    是以,薛蟠接受了这位水二爷的好意,但也对牛痘试验之事盯得更谨慎了,不管这位水二爷想让他们做什么,总归他们也是背水一战,就靠着这东西翻身了。

    荣国府内。

    王夫人一早便去了贾母房中请安,满脸喜色的进了去,便向贾母禀告道“我那嫡亲的妹妹,因要送女儿入宫待选,不久便会上京来,提出顺便来府中拜访一下长辈。”

    贾母眯了眯眼,扶了扶抹额“哦既然来客,便叫凤丫头好好招待,我今日头疼,你自去与凤丫头说去吧。”

    王夫人脸上的喜色一僵,一干好心情瞬间掉了个底。

    她知道这是贾母在对她表示不满,她和贾母正在争宝玉养在何处,原先宝玉还小,她还有由头时常带着宝玉,可宝玉能跑能跳,小孩子调皮,在她那,她一个做母亲的总会管束他,宝玉便觉得不自在了,老往贾母处跑。

    贾母自是溺爱他的,也就这么想方设法的将宝玉留下来,贾政不想忤逆母亲,并不管这事,可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情,怎么能够忍受母子分离之情,明明她好好的,却不能抚养自己的孩子,更叫人生气。

    而贾母只知道一味溺爱,王夫人看着宝玉也不曾用功读书,十分不满,故这些时日与老太太有些闹得不太愉快。

    本就没有儿子在膝下承欢,女儿又远在宫中,贾政也少有踏足她的院子,王夫人年纪大了,越感寂寞,这下收到薛姨妈的信,便十分想念亲人,这才露到了脸上来。

    贾母本就不爽,此处又没有外人,哪里会给她好脸色。

    王夫人整了整脸色,假笑着道“既然母亲身子不舒服,我便不打扰母亲了。”

    贾母闭眼撑着额头,轻轻的“嗯”了一声,再不开口说话,看上去像是撑着打盹睡着了一样。

    王夫人等待了一番,见她确实不再开口说话,也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这才欠了欠身退了出去。

    贾母身后的鸳鸯这才轻手轻脚的走了出来,搓了搓手,将握暖的指尖按在了贾母的太阳穴上,轻轻为贾母按起了头。

    “老太太既然头疼,要不要请老大夫来看看。”鸳鸯轻声劝道。

    贾母摆了摆手,拒绝道“算了,吹了点风罢了,请个大夫惊动一群人,免得有的人以为我这个老太婆是故意折腾人的。”

    贾母是真的头疼,这些时日和王夫人的矛盾也闹得有些难看了,不巧,今日王夫人又正巧撞过来,她方才头疼就没给王夫人好脸色,王夫人一走,她又请了大夫,指不定会让王夫人多想什么。

    她是懒得再与她掰扯了,毕竟宝玉是她的儿子,总叫她这么不高兴着,吓着孩子也不好。

    贾母嘱咐道“你也去与凤丫头说一声,薛家来了京中,怕是要住上不少时日,少不得要来府中做客,那薛姨妈也是凤丫头的长辈,她自知道怎么安排好的。”

    鸳鸯停了手,犹豫一番道“我听闻二太太的意思,是想将那位薛家奶奶一家留在府中小住。”

    贾母睁开眼,皱了皱眉“那薛家若只是寡母和幼女,留在府中多住些时日也无妨,可我听闻她还有个儿子,比宝玉还大几岁,如何能一起留在府中。”

    何况薛家在京中的姻亲,又不止贾府,还有王府,那是薛姨妈的亲哥哥,住在那府中,不比住在贾府方便吗

    薛母有些不满,觉得王夫人实在是拎不清,哪有孀居的小姨子住在姐姐姐夫家的道理。

    但她已经和王夫人闹得十分不愉快了,为了宝玉,也不好再与她为难,便吩咐鸳鸯道“去请二老爷过来。”

    鸳鸯点头称是,随后便出去传话。

    贾政比王夫人早接到消息,却是王子腾送来的。

    原来薛蟠自在齐州与盐商李家有了瓜葛,还攀上了那位水二爷,一起做起了香水生意,那位水二爷大方的派人将这物包装成礼物送往京中,也让薛家搭了方便。

    薛蟠借着水二爷的人走的道,自然安全又便捷,很快将礼物送到了王子腾的府中。

    虽然仍旧不知道这位水二爷的具体身份,但是王子腾的态度眼见着亲热多了,立刻派人与薛蟠回信,还难得的在信中教导了一番,让他好好替水二爷办事。

    薛蟠摸不着头脑,便将这事说给薛宝钗和薛姨妈,随后薛宝钗就让薛姨妈趁机送信给舅舅王子腾,说她们进京安置之事。

    能够不住进贾府是薛宝钗最想要得到的结果,前提是舅舅王子腾能够好好安置她们,总之像薛蟠想的那样自己一家人住在外却是不合适的,他们必须得有明面上的靠山行事才方便。

    不过显而易见,王子腾的夫人似乎与薛姨妈关系不好,很是不待见她们,女人家之间的交往便是如此,即便没什么龌龊,正常往来,可关系好不好却是能感觉出来的。

    如此一来,便不会欢迎她们住在王家了,不过在那时舅舅王子腾的升官便已经有了预兆,在给薛蟠的信中也并未掩饰,只是叫他保密和莫要宣扬。

    薛姨妈这边,王子腾也亲自写信安抚了一番,说已与贾政去了信,托贾家多照顾她们。

    贾政正是收到了王子腾的来信,本就是姻亲,又将话说到了这份上,自然不好推脱。

    于是贾母一叫,贾政便急忙来了屋中,将事情私下与贾母说了。

    “如今他已是京营节度使,又将要升任九省统制,需要外出赴任,家中夫人子嗣一并带走,没有主人留下,薛家一家人便不好在他那里住下。”

    “前些日子便送了信给我,拜托我照顾一番,本也是二太太的妹子,嫡亲的妹妹,如此近的姻亲关系,我也不好再推脱。”

    “不过是关照一番,姨太太年已春秋,那薛家少儿还未及冠,比宝玉也只大了个几岁,尚且年幼,若叫她们孤儿寡母住在京中,恐怕生什么事端,倒不如收拾个院子给她们住着,也好叫二太太这些日子消停些。”

    贾母却是第一时间问道“这升任九省统制的事,可做的数”

    贾政点了点头“虽然明面上还未曾有什么消息,不过这事应该是真的,王家兄长不是那等嘴上没把门的人,不是确定的事他不会拿出来胡乱说话。”

    贾政语气带着些欣赏和认同,毕竟他如今不过也是个工部员外郎,而王子腾却已经是一方大员,都是失了父辈支撑,他自然羡慕王子腾如今的地位。

    贾母却是听得有些不爽利,作为超品国公夫人,她比贾政更清楚王子腾的京营节度使是怎么回事。

    贾府便是军功进身,之前是太上皇心腹,掌管京中军政的人正是贾家人,不过是换了天子,再加上不能让贾家人一味把持太久,而贾赫没能扶起来,贾政虽看上去是个能读书的料子,但当时国公爷病中等不及贾政了,这才替他谋了个职。

    而贾家的军政权也不能说收走便收走,总得慢慢过渡,换个上司还得让人不那么排斥,这就便宜了贾家的姻亲王子腾。

    只是这话并不好告诉贾政,他本就一直因为自觉自己有才学中举,却因为家中插手得了个小官有些不满,如今再说这些,岂不是凭白闹不愉快。

    贾母只好道“也罢,到时候叫薛姨妈和她女儿住在内院,她那儿子就叫在外宅,让你好好看顾了。”

    贾政连忙道“母亲大气,咱们东北角上梨香院一所十来间房,凭白空闲着,打扫了,请姨太太和哥儿姐儿住正好。”

    贾母摆了摆手“我已叫凤丫头安排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