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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8章 憋屈的海兰察,被一群文官给玩了

    清江浦,

    此地最豪华的一间酒楼。

    督粮道于运和、淮安知府常火炎正在把酒言欢。这是一次规格很高的宴请,那些菜式寻常人莫要说吃,听都没听过。

    “于公子,请。”

    “常兄,请。”

    俩人的关系急剧升温,是从于运和当堂说出那番“经典废话”之后。

    淮扬官场都很好奇这位于道台经历了什么,以至于变化如此之大,进步如此之快。

    也许,这就是家学吧

    老军机的家学,居然恐怖如斯。

    总之,于运和如今混的风生水起。

    办事顺利,畅通无阻,目前正在争取在不拼爹的前提下,搞个“卓异”的吏部考评。

    “于公子放心,吏部文选司的主事和在下是同乡。届时送些土特产,再加上令尊的面子,他定然会给面子。”

    对于四川学子常火炎的难言窘迫,他不太能理解。

    坊间传闻“帝甚诧之,不悦,摇头”。

    通过常知府之口,他了解了许多江北的官场逸闻,还有一些从未听过的地方陋规。

    “味道略怪。”

    于运和认真答道“或许有。”

    于是决定尝试一下。

    他是世家公子,从小虽学业辛苦,可婢女、书童、书房四房这类的物件可随意取用。

    “何也”

    150两一桌的菜,里面混进了一道凉拌折耳根,特别反差。实际乃是酒楼掌柜知道府尊有这点小小爱好,故而每次照例上一盘。

    从此,他遂绝了进步的希望,一心琢磨黄白之物。

    毕竟亲爹是不可能坑儿子的。

    “咱们最近频频大出血,年关将至,用银子的地方数不胜数,这损失咱们得想办法补回来啊。”

    言辞之犀利露骨、离经叛道、尖酸刻薄,令自己浑身大汗,20年的思想防线分崩离析。

    于运和心中暗呼开眼,同时对于父亲的苦心有了更深的了解。原来书里学的那些鸟知识,都是骗人的。

    借着酒劲勉强吃下了肚。

    望着常知府殷切的眼神,

    常知府突然叹了一口气

    出于礼貌,也来了一小筷子。

    俩人相视而笑,十分爽朗。

    苦思冥想数日,发现在逻辑上竟无法推翻老父亲的理论。

    于运和心里一抖,诧异的望着这个满脸横肉的家伙。

    前些日子,

    父亲令老管家手持亲笔书信而来,代父训子。

    “怎么补”

    “余幼时即火大,家贫,无以娶妻为慰,遂不慰。破衣赤脚,冷粥咸菜,苦苦求学,同窗之美食华服美婢,只敢稍视。视之,则邪魔入心,如蚂蚁爬心,浑身炙热,坐卧不宁何解竹杖轻芒,入山野采耳根,入口初酸腥,后甘甜。此物大妙,败火降毒,余方稍减邪念,专心读书”

    “常兄,深藏不露。”

    说真的,此人在形象上更接近一个杀猪佬。难怪在知府任上盘桓十年,都未曾进步。就是被这形象给拖累了

    知府再往上走,就必须经过陛见,而他这副尊荣曾经给乾隆留下了深刻印象。

    于运和焕然大悟。

    同僚一团和气,再无掣肘,再无太极拳。

    “于兄弟吃不惯吧”

    常火炎哈哈大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指着桌子上的一盘折耳根问道

    一尝试,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在大清混,谁还没几个朋友嘛。以后这江北乱不乱,咱们弟兄俩能占一大半。”

    酒过三巡,打发掉了伺候的下人。

    “你说伪吴王敢派死士当街刺杀封疆大吏,那他有没有可能派兵来清江浦烧几座粮仓”

    妙啊,妙不可言。

    常火炎猜到他心存疑惑,夹起一筷子,笑道

    “不怕老弟笑话。你之砒霜,我之甘霖。”

    下属们更是恭敬有加,绝无阳奉阴违。早请示,晚汇报,初一十五还要主动登门检讨。

    从通判到书办,时间都好像提前约好了。前一人刚离开,后一人就到了。总之绝不会发生撞车照面的情况。

    底下人懂事的让人心疼

    于运和头一次体会到了,游刃有余做個道台的感觉。

    自信

    必须自信

    一场应酬接近尾声,俩人微醺。

    常知府试探道

    “于老弟,为兄安排了一场颇具本地特色的消食运动,同去否”

    于运和自然知道消食运动的正确打开方式。

    笑道

    “同去同去。但在下有一特殊癖好,姑娘之相貌可稍平庸,但必须会和诗,若再懂点音律更佳。”

    “老常早就打听清楚喽。今日到场的全是女校书,随你考校。”

    俩人出了酒楼,各自坐上一顶绿呢大轿,晃晃悠悠去了城中一处雅致小院。

    推开门,珠光宝气,香风拂面,一股生命的悸动令人眩晕。

    只恨不能啖尽天下梅花鹿。

    常火炎终于有了些两榜进士的斯文模样,摘下红缨帽,高声吟道

    “君生太晚,吾生太早。

    今日相遇,恰恰好“

    一姑娘笑语盈盈,接过红缨帽,随口说道

    “夏已逝,秋刚至。

    郎君不惑,妾身二八,不老不小,正正好”

    于运和激动的两眼放光,对对对,就是这种轻薄中透着儒雅的感觉。

    老常懂弟

    一番肆意挥洒,不必细述

    江北大营5000兵丁,在海兰察的带领下冒着烈日赶到扬州城。

    只见城门紧锁,城内黑烟滚滚。

    “快开城门。”

    城墙上的兵丁不敢擅自作主,连忙去请示胡佐佑。

    他沉思片刻,决定暂不开门。

    因为扬平仓还有另外几处着火点还未烧干净。万一,被人翻出点什么就麻烦了。做事首尾一定要干净。

    老胡虽擅长嘴炮,貌似憨傻,实则精明,每一炮都是有的放矢。

    他严肃的告诉兵丁

    “转告海都统,扬州城内紧外松,正在抓捕城中余匪,若仓促开门可能金瓯有缺。劳烦他率军在城外歇息2个时辰。”

    “万一海都统发怒怎么办”

    “重复以上话。”

    于是,海兰察率数千援兵在城外。

    晒,晒足了2个时辰。

    这些疲惫的丘八们把全扬州城的祖先都给问候了,尤其是胡知府。

    不过胡知府并不在意。如果隔空辱骂能够让一个人暴亡的话,这世上就没有坏人了。

    直到城内乱糟糟闹腾的差不多了。

    他才深吸一口气

    “开城门,让大军进城。”

    乌泱泱的数千援兵,骂骂咧咧的进了城。

    几十里的奔波加上暴晒的愤怒,让他们部分失控。沿着繁华街道吃起了免费自助餐,边吃边拿,借机发泄心中不满。

    这种时候,

    就连海兰察都不敢阻止。因为士气已经到了临界点,一味地强压可能引起兵变。

    平时操练,军棍鞭子随便上,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那是事出有因,新兵们不至于造反。

    这会所有人心里都憋着一团火,你压一个试试

    把你丫打成母牛

    海兰察一路纵马狂奔,赶到扬州府衙。

    只见正在抹眼泪的胡知府,哭着对自己冒出一句

    “扬州百姓何罪受此大难。”

    一句话,就把他的怒气平了一半。满头大汗的海兰察愣是没想出来该从哪儿开始骂人。

    又听到这老货擦干眼泪,说出了一句特别无耻的话

    “罢了,为了大清再苦一苦扬州人吧。”

    “海都统,本官会对此事保密的。绝不向朝廷弹劾江北大营兵丁在城内犯下的罪状,你知道的,本官是都察院外放下来的,院里人头熟。”

    “”

    海兰察只觉心中憋闷,气短心郁。

    沙哑嗓音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

    胡知府刚止住的眼泪,瞬间横流,呜咽了半天,才吐出四个字

    “藩台,死了。”

    轰,海兰察瞬间眩晕,几乎站不稳脚步。

    半天才红着眼睛吼道

    “到底怎么回事”

    可胡知府哭的太厉害,怎么也表达不清楚。

    只能由一属官解释清楚事情的经过,并且带着他去见了钱峰的尸体,只见6个触目惊心的窟窿,血已流干。

    乘坐的马车,也作为证物放置在一起。

    海兰察望着损毁严重的马车,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升起。

    “出去。都滚出去。”

    等到屋子里再无他人,他才冷静的开始寻摸。

    尸体,衣服,靴子,马车,一处也不放过最终在红缨帽内发现了一张卷起的纸条。

    他只看了一眼就觉头顶炸了个大雷,连忙藏好。

    离开时一声不吭。

    当晚就集结兵力,在城外扎营。

    次日就匆匆返回江北大营,令人在扬州和仪征之间设置了3道临时防线,名曰检查来往商人违禁货物。

    淮扬官面的统一对外说法是

    一切责任都归伪吴王,是他刺杀了大清官钱峰,还一把火烧了扬州的5处官仓,以及淮安清江浦码头的2处小仓。

    扬州府城内,一处4进私宅。

    刘千听完汇报,颇为满意。

    “情报署为王爷立下大功,诸位皆有赏。刺杀小组两人各赏100两。杨遇春赏50两,其余参与人员各赏10两。”

    “谢署长。”

    “城内还在大搜捕”

    “是的,官兵这次像是认真了,挨家挨户的搜索。”

    刘千突然指着那些直冲云霄的黑烟

    “这些和我们有关系吗”

    众人一愣,互相对视几眼,摇摇头。

    “娘的,咄咄怪事。”刘千一脸费解,“我总觉得有人在浑水摸鱼”

    一小个子凝重道

    “署长英明。上次督粮道衙门在洪泽湖被烧的那批粮船也透着古怪。”

    他就是在车厢内开炮的刺客,名叫蒋天木。目前担任情报署在扬州府的负责人。

    犹豫了一下,还是提醒道

    “署长,我怀疑是清廷的这些狗官贼喊捉贼,把黑锅扣在我们脑门了。这些人有前科,有动机,也有胆量。”

    刘千眼里放光,猛地一拍桌子。

    “还真有可能。”

    蒋天木见目的达到,退到一侧不再言语。

    过了一会,刘千突然问道

    “杨遇春那小子怎么样”

    当时假扮茶水摊老板的汉子,立刻恭敬回答

    “此人身手很好,超过情报署所有的行动好手。但是”

    “但是什么”

    “他那身武夫气质,隔着三丈就能闻出来。”

    刘千也有同感

    “把他打发回第2军团吧。”

    “是。”

    情报署,是李家军系统内等级最为森严的一处存在。

    都说军令如山倒,实际上情报署内才是真的违令必死。

    军队只有临战时,手段才狠辣。而情报署内,走错屋子都可能招致杀身之祸。

    比如上个月,

    总部有一文书意外走错了屋子,尝试打开档案室的铜锁,捣鼓不开发现走错门了。被闻讯赶来的卫兵拿下。

    之后,很快就接到了刘千的批示

    处决

    如今的情报署,已不是往昔的简陋机构。

    在十几个州县拥有行动据点,内藏金银和兵器。

    共计拥有800多个正式情报人员,2000多编外人员,还有数目不详的“合作耳目”。

    所谓的耳目,就是拿银子换情报的人。

    这些人的身份五花八门,有衙门帮闲、有三教九流,有官府中佐吏,共同点是只认银子。

    而每块区域的负责人被称为组长,家眷统一安置在苏州城和江宁城监视居住。

    情报署总部设在苏州。

    为了保密搬出了府城,搬到了几十里外的木渎镇徐家坟。

    此地名有些不吉,但地形特殊。

    天平山、白马涧、天池山、灵岩山等环绕。

    众所周知苏州没有高山,所谓的山不过是海拔一二百米的小山丘。

    木渎镇徐家坟区域平时很宁静。

    如今盖起了成片的房子,还有围墙、瞭望炮楼。门口未曾挂牌,更显低调。

    刘千是江湖人出身,对于隐匿踪迹很敏感。

    总部选择在此地,是经过充分考虑的。

    周边的山虽不高,但却连绵不绝,方向四通八达。随处也上,随处可下,最终都可以抵达总部。

    有心人若想监控跟踪,难度颇大。

    而总部一旦遇险必须撤离时,附近不远就是河道,坐船可汇入太湖或者大运河。

    在一览无余的江南大平原,属于难得的狡兔三窟之地。

    刘千特意申请了7000两的建筑经费。

    之后又派人实地勘察,将附近密林、山道、峰谷绘制地图。

    在几处制高点修筑木屋,日常配备观察哨,若有险情,则以响箭示警。总部警卫会立即携犬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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