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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5章 治家

    “这倒怪了,是王长史家说谎,还是你在说谎”

    小宦官本想要狡辩,哪知其他个小宦官皆开口,让他赶紧认罪别惹来大祸。

    这一下,这小宦官贪污的罪就坐实了,气得他当即怒吼“你们几个王八蛋,那七十两银子,你们每个都分了钱,却想让我一个人担罪”

    “董姑姑,当日奴才领了银子给王长史送去,他执意只收三十两,剩下的七十两我带了回去,就是他们劝我昧下银子”

    “七十两银子,我拿了二十两,他们每个人拿了十两,此事都是他们”

    没等这小宦官把话说完,余下几人便开始骂了起来,一心想把事情撇清。

    “伱小子是血口喷人,空口白牙就想要害人”

    “什么七十两银子,我们都不知道”

    “董姑姑,你可别信他呀”

    大致怎么回事,董芳实际已经清楚,此刻她被吵得不胜其烦,当即呵斥道“都闭嘴”

    待众人安静下来,董芳就转身往大殿方向走去,她要向王妃禀明情况。

    此时偏殿内,宝钗正在给自己的画作上色,处理家务对她而言着实游刃有余。

    听董芳讲述了情况,宝钗一边填色一边说道“把这些个混账拉到存心门外,每人杖责三十大板”

    “是”董芳小心答话,此刻她已大感惊讶。

    三十大板下去,这几个小宦官即便不死,也活不过几日了。

    都说王妃娘娘心善,可这发起怒来却是冷酷无情啊董芳暗自咂舌。

    抬头看向董芳,宝钗接着说道“再传我的话王府所有内侍和侍女都去存心门,让他们看看贪墨是什么下场”

    “是”

    目光重新聚焦在画作上,宝钗平静道“你去吧”

    “是”

    待董芳离开后,宝钗又看向厅内另一名女官“这些人都是陈冲手下,前面的烂账我还没跟他理论,如今又闹出了这等事来”

    “立刻派人把他带回来,先赏他二十大板,再听候王爷回来发落”

    打几个小宦官算不得什么大事,但陈冲作为王府管事太监,也要被问罪事情就严重了。

    “奴婢这就去办”女官杜红梅答道。

    宝钗是王妃,内府大小事务她都可自决,所以没人会质疑她的做法。

    “莺儿”

    “奴婢在”

    宝钗吩咐道“你去存心门外盯着,有事立刻来报”

    “是”

    且说此刻存心门外,已有大批宦官和侍女集结,而犯事的几人已被五花大绑,被人按在长凳上等着受刑。

    掌刑的董芳,就站在存心门外台阶下,此时的她神色格外严肃。

    “诸位管事,快些让自己手底下的人站好,办完了差事我还得去跟娘娘复命”

    “此刻娘娘正生气,你们谁若是触了霉头,那可是自讨苦吃”

    有董芳这句话,到场的管事太监们都吆喝起来,明显可以看到宦官侍女们动作快了些。

    很快众人站好,现场已是一片安静。

    “此六人贪墨赐银,奉王妃娘娘之命,每人杖责三十”

    朗声念完这一句,董芳当即说道“行刑吧”

    有了她这一开口,掌刑的宦官毫不犹豫,抡起大板子就往受刑几人身上招呼。

    啪啪啪

    现场哀嚎声不断,直击所有宦官侍女心头,让他们多少有了些警觉。

    众人一直觉得王妃和善,如今他们明白这都是假象,主子发怒他们就得拿命来填。

    三十大棒下去,受刑几人最开始还能嚎叫,到最后已是出的气比进的多,众人都知他们活不了多久。

    现场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心有戚然,对王妃也越发的敬畏。

    见众人皆被震慑,董芳朗声说道“这些个人,自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就敢行欺瞒主子的事,简直猖狂至极”

    莺儿就在旁边看着,董芳自然要乘机表现,让王妃知道自己的得力和忠心。

    只听董芳接着说道“娘娘明察秋毫,岂能被他们瞒了过去,以往不理论只是碍于情面,把你们还当个人看”

    “然而娘娘之慈爱,却让这些人变本加厉,连给王长史的银子都敢贪墨,娘娘没将他们直接处死,已经开恩了”

    是开恩了,可惜没啥卵用,不过多苟活几日而已。

    “娘娘让你们在存心门外观刑,是提醒诸位要存着忠心和诚心,别一时糊涂害了自己性命”

    董芳滔滔不绝的讲着,作为在宫里饱受历练的女官,她的个人素质绝对是一流。

    而她话还没讲完,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喧闹声,众人望去顿时瞪大了眼睛,却是侍卫把管事太监陈冲押了进来。

    “你们放肆,我可是邓公公的人,你安敢如此无理”

    陈冲正在赌钱,得知府里出事急忙赶了回来,刚好路上碰到拿他的人,然后他就被带回了王府。

    而杜红梅就在大门处等他,待陈冲出现即令侍卫将其拿下,所以才发生了刚才的一幕。

    听着陈冲的叫嚣,杜红梅冷冷道“陈公公,管你是谁的人,也是王府的奴才,如今娘娘要惩治你,难道你要抗命”

    “你胡说,我犯了何事,娘娘要惩治我”陈冲依旧狡辩。

    “你犯了何事自己心里清楚”杜红梅不愿与其多言。

    “奉王妃娘娘之命,陈冲御下不严,搬弄是非杖责二十”

    这些对话,在场两百多人都听在耳中,也让他们对宝钗越发的敬畏。

    “我要拜见王妃娘娘”陈冲梗着脖子喊道,显然还有蒙混过关的心思。

    “不必理会,即刻用刑”杜红梅冷冷道。

    跟在王妃身边越久,杜红梅才越发的清楚,这位娘娘是何等的聪明睿智,自己只需领命执行即可。

    到这一刻,陈冲也知辩解无益,于是便不再挣扎,打算老老实实的领二十杖。

    诚如杜红梅所言,对自己犯了什么事,陈冲当然是一清二楚。

    此刻他已经意识到,最要命的不是这二十大板,而是他此前的贪的那些银子。

    这些事若被查出,他陈冲便是死路一条。

    “得想办法,得想个办法”陈冲脑袋瓜飞转。

    “对了邓公公,只有求他帮忙才行,平日我可没少孝敬他”

    陈冲思索后路时,侍卫们已将他按到了地上,自有宦官上前来挥动大板。

    看出了行刑宦官有“放水”的嫌疑,董芳冷声提醒道“你们若是徇私,就不怕跟他一个下场”

    这话比啥都有用,吓得行刑宦官加大了力气,此时已顾不得陈冲管事的身份。

    “外面是何动静”

    走出长史司正厅,王培安问了正收拾书册的小吏,后者恭谨答道“是王妃在惩治宦官”

    此人说话时,另有一小吏从外面进来,神色间满带有兴奋之意。

    这人是专程出去看热闹,显然此时已将前因后果搞清楚,所以才会迫不及待回来分享。

    因为王培安的缘故,导致宦官们对长史司小吏也看不顺眼,双方私下里矛盾深得很。

    如今宦官们遭罪,他们这些人自是高兴无比。

    “大人,内府那些宦官贪墨财物,如今正被施以杖刑”

    王培安点了点头,平静说道“这些宦官最是奸佞,如今是自食恶果”

    “大人可知,他们贪的是谁的银两”

    王培安义正言辞道“只要是贪了,无论怎么贪都是罪过”

    “是这么个理,可实在凑巧的是,他们贪的是大人您的赐银”

    “原来王府除夕给您的赐银有一百两,这帮人竟贪了其中七十两”

    那七十两银子,王培安当然还记得,说实话发生这种事情,也让他有些心情复杂。

    自己正经向王府痛陈利害,那帮宦官不过是被骂一通,反倒自己无心之举让这帮人受了严惩。

    “想来通过此事,那帮阉宦要收敛些”王培安沉声说道。

    王府惩治宦官乃家事,王培安自是不会多问,他只关心今天朱景洪何时回来,千万不要误了下午的课程。

    倒不是说下午的课格外重要,实在是因为朱景洪缺课太多,让王培安珍惜给他上的每一次课。

    而此时被王培安牵挂的朱景洪,此刻正陪着皇帝检阅新军。

    到目前为止,北四卫的训练已持续整整一年,这四支军队从上到下由内而外都发生了极大变化。

    毫无疑问,所有使节都受到了极大震撼,原本听到的“传言”到此被确认为现实。

    阅兵已然结束,参阅军队已陆续撤出,但朱咸铭却没要走的意思,而是他要在此地招待列国使节。

    校场地方宽敞,可以彰显朱咸铭的宽广胸怀,故而他才会在此地设宴。

    很快宦官设置好了桌椅,待朱咸铭落座之后,一帮使节们才分别落座。

    各藩国、部盟、土司、汗国的使节,加起来足足有八十多家,现场穿得各式各样的人都有。

    除了这些使节,内阁大臣六部九卿,以及五军都督府的高官们也在,可见这次赐宴规格极高。

    太子和睿王两人也在,他们在御座之下分左右设座,位在内阁和六部九卿之上。

    在这样公开的场合,把睿王摆在跟太子对等的位置,确实让外臣们开了眼界。

    “对了,如今大明不是还有一位亲王,却不知他在何处”有使节低声询问。

    第一次出使大明使臣,认不得朱景洪也是极正常的事。

    被问那人便小声答道“御座右侧,挎刀而立的那位便是了”

    “啊竟就是他我还以为是侍卫呢”问话的使臣极为惊讶。

    “侍卫哪比得过这位武艺高强,襄王殿下之勇武可是冠绝天下”

    “说实话这位殿下只比常人高了些,仅看身形实难看出其勇武”

    “你不相信”

    “我当然相信,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底下正窃窃私语着,而御座边上的朱景洪则是干站着,顺道听内阁首辅汇报工作。

    应天府的事基本平息,赵玉山想将清丈扩大到整个金陵,此刻正与朱咸铭做初步探讨。

    关于扩大清丈范围这件事,朱咸铭其实早就有打算,如今则是进行初步探讨。

    范围从一府扩大到一省,绝不是下道圣旨那么简单,需要做更为充分的准备。

    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执行朝廷意志的金陵地方官,就成了首先要布置好的一环。

    简单来说,赵玉山要把“不听话”的人撤下去,同时把听话的“自己人”换上来。

    听起来似乎有铲除异己,任人唯亲的嫌疑,但这也是做大事最有效的手段。

    但这样的计划,其难点在于让皇帝同意,毕竟人事权可不是闹着玩的。

    当然,此时赵玉山只是在讲初步想法,具体的人员名单还要下去反复斟酌。

    可即便如此,他对整个金陵大换血的初步构想,却还是讲了足足有十几分钟。

    在这非正式场合讲如此大事,似乎显得不太恰当,却恰恰证明了赵玉山想法老道。

    私下里和皇帝说,被否了也无伤大雅,若是在朝堂上讲这些被否,意味可就完全不同了。

    “赵卿所想,极为稳妥回去先拟个名单出来,到时候再召集廷议公断”

    这样的大事,朱咸铭当然可以自决,但他还是想走正当程序,给某些人发牢骚的机会。

    “是”

    “好了,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你也归座入席吧”朱咸铭微笑说道。

    “微臣告退”

    待赵玉山退下之后,朱咸铭先是喝了一口茶,而后问道“那个贾化升任金陵按察司副使,并接替何顾谨全权理事,是不是升得太快了些”

    听到这话,朱景洪下意识左右望了望,却发现老头儿回头望向了自己。

    老头儿什么意思他是在问我难道他觉得贾雨村是我的人不应该啊

    “你小子聋了”

    “爹,您是在问我”

    “这儿还有旁人”皇帝反问。

    “爹,儿子哪懂这些大事,再说那贾雨村行不行,儿子也不知道啊”

    “你们不是挺熟嘛,他都替你办了好几件事”

    朱景洪是皇帝重点关注对象,贾雨村专呈给他的“太上皇寿礼”,以及他从金陵帮他找洋人水手船工,这些事情全都不可能瞒住皇帝。

    这个时候,朱景洪表现得格外坦荡,便听他说道“办了几件事也谈不上熟,但您真要问儿子的看法,儿子只能说这人确实有些本事,办事还算靠得住”

    朱咸铭微微一笑,却没有对此多说什么。

    “爹,为何不给儿子设个座位,儿子这是把侍卫的活儿给干了”

    “你看看你这一身装扮,哪有半分宗王的体统,不站着还想要坐着”

    此刻朱景洪身着曳撒、手戴护腕、腰挎宝刀,若是换上甲胄完全可以上战场去。

    事实上,对于在皇帝身边侍卫,朱景洪是一点儿不排斥,毕竟不是谁都能有这资格。

    “对了,你说要派人出海做事,安排得如何了”朱咸铭又问起了这件事。

    “已经安排下去了,再过几日他们就要出京”

    “海上贼寇众多,想做生意并非易事,那些个”

    朱咸铭滔滔不绝讲述起来,因为近一年对海上之事的关注,让他也成了半个专家。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