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站在渡口,看着连车尾气都没留下的闪电飞车发呆,幼清率先道“就当庆祝你重获自由,我请你吃饭吧”

    景元摸摸肚子,叹气“恭敬不如从命,阿娘她饿了我一整天了。”

    他瞧着是有些憔悴,头发也散了,哈欠连天,看样子也没有睡好,幼清忍不住摸摸他的脑袋,哪怕她需要踮着脚,抬高手臂才能摸到他的发顶。

    “乖哦你想吃什么”

    景元用手指勾勾脸颊,嗓音发紧道“家常菜就好。”

    幼清人生地不熟,还是景元在金人巷选了个农家小菜馆,景元要了好几两白米饭,幼清则多点了几道菜,他这么高的个头,抱着海碗狂吃都没叫他吃饱,幼清看他意犹未尽,便又给他叫了一碗饭,重新填补些菜品,景元风卷残云,最后用丸子汤溜溜缝,这才有了饱腹的感觉。

    菜味道不错,幼清过了新鲜劲儿,每种尝了一口便饱了,等到结账时,景元看了看账单,一时露出窘迫的神色,幼清笑道“都说我请客啦。”

    唉工资花了个底朝天,爹娘还停了零花钱,景元托腮长叹,只能接受了幼清的救济。

    “你很爱吃鱼呀”幼清背着手,与他并肩而走,“我以前经常与师父一起垂钓,能钓上不少鱼来,不然一起去钓鱼,回来叫老板烹调,吃一顿全鱼宴。”

    景元轻笑“若是想去钓大鱼,恐怕要到鳞渊境。”

    “那是哪”

    “持明故土,白珩或许也去那处了。”景元抱着手臂道,“师父不在,她大概要去探望丹枫。”

    “这又是哪位人物”

    “持明龙尊饮月君。”景元捏着下巴道,“不过没有白珩,我们可不能随意进出鳞渊境,那里是持明重地,到处都是等待蜕生的持明卵。”

    看幼清一脸迷茫,景元耐心解释“持明将死时会在持明卵中转生,再世为持明。”

    “好神奇”幼清期待地看着他,“带我去瞧瞧吧,我不会乱摸乱碰的”

    景元一脸为难,幼清摇晃他的手臂,腻声道“景元我的好景元”

    他尚且年幼时,与丹枫不过几面之缘,每次过去也是在鳞渊境钓鱼抓螃蟹如果没有白珩和师父带着,他确实没有面见龙尊的理由。

    但是对上那水汪汪、充满渴求的大眼睛景元捂着额头,受不得这样的娇嗔,再加上他也不是什么恪守规矩的人,一想白珩也在那过去瞧瞧应该没什么吧

    他闲赋在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被重新启用,一心苦闷无处发泄,既然幼清想玩,他就陪她玩好了

    说完就是干,景元带她去了丹鼎司,果不其然,两个人被持明护珠人拦在海边,说什么都不准通行。景元用了个声东击西的招式,将守卫尽数引走,再叫幼清偷摸开船,两个人配合无间,景元站在海边长亭,背后是一串持明守卫追赶而来,眼看就要追上,景元只觉得通体一轻,幼清站在船上伸手,他轻若鸿毛,缓缓地坠到了她的怀里。

    幼清抱着他的腰,等他脚踩到实处,那种身轻如燕的感觉才消散了,幼清仰头笑道“仙法,很神奇吧”

    此时距离过近,幼清能看清他脸上的每一处细节,果然是十几岁的少年,皮肤细嫩,白得能挤出水来,他披着长发,蓬蓬松松,风吹来,发丝下掩映着他眼底的泪痣,平添两份柔媚,幼清吞咽口水,直勾勾地望着他,景元后退两步,一时脚步不稳,船只摇动,幼清还在发愣,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把他挤下船了。

    “所以你们两个是偷渡来的”

    白珩望着湿漉漉的两小只,幼清抹抹脸上的水,结巴道“就是借了艘船”

    文明人的事儿,怎么能叫偷呢

    景元拧了拧自己的衣摆,用手背擦拭着下巴上的水,白珩忍俊不禁,拿出手帕为他擦着水渍,“白日里不都是有云骑的训练么很少见你翘课贪玩。”

    景元直言道“犯了错误,正闲赋在家。”

    “哎呀,云骑之中也有嫉贤妒能之辈,玩就玩呗,等你们俩烤干了衣服,我再带你们出去兜风”

    “谢谢白珩姐。”

    白珩揉揉他的脑袋,不过两个湿漉漉的小东西没有滴太久的水,幼清大手一挥,两人瞬间恢复干爽,白珩连连道“好厉害的法术,快来教教我”

    幼清嘿嘿一笑,一点也不藏私,真的教了起来,不过白珩怎么念都没起作用,她将幼清推到丹枫面前,问“龙尊大人行云布雨无所不能,这样简单的小法术应该不在话下吧”

    幼清这才看到这儿还有一个人。

    说是一个人,实则是在一座雕像下闭目打坐的龙裔,闻言,他抬起眼皮,平静地看了一眼他们,便又合上眼,整个人都写满了“生人勿近”“莫挨老子”。

    “他真没意思,我千里迢迢过来瞧他,还给他带了点特产。他眼睛都不抬一下,只用鼻孔看人”

    白珩端出特产,在桌子上摊开来,和景元说着她去的那座星球上的奇闻异事,景元拿起当地的点心,看起来奇形异状,闻着没什么味道,白珩还在催他“快吃呀,可好吃了”

    景元用“你别搞我”的目光看了她一眼,神情复杂地将特产放进嘴里,轻轻咬了一小口。

    差点没酸倒牙

    景元捂住嘴,一脸痛苦面具,白珩被逗得哈哈大笑,毫不尊老爱幼地逗弄他“丹枫那家伙不吃,让我错过了一场好戏,景元,你说我递给镜流吃,她会是什么表情”

    鬼知道景元呸呸两声,白珩说“可别浪费啊,含一会儿就甜了,其实挺开胃的。”

    说着,自己也抓了一个放进嘴里,两个人皱鼻子眯着眼吃着,全然忘记了这儿还有个幼清。

    幼清早就挪到了丹枫身边。她飞到他身后,好奇地打量着他,他有一双尖耳朵,右耳还坠着一枚耳坠,幼清眨眨眼睛,又将目光挪到他头顶的龙角。

    状若珊瑚。不比她父亲与师父的威武,但是实在贵气。

    幼清不禁伸手摸了摸。

    丹枫瞬间睁开双眸,他回头,就见少女贴在他后背,两手抱起他的龙尾,惊喜地摩挲着。

    他竟未察觉她的气息。

    幼清正搓着龙尾,全然不知丹枫手中已经凝聚了水球,二话不说便向她抛了过来,幼清赶紧闪过,忙道“对不起我只是看着太喜欢了我也是水龙啊”

    丹枫眸色冷清,闻言略有动摇,不过他并未停止动作,又接连抛出无数水球,白珩和景元两个人都看呆了,奈何龙尊大人的攻击于幼清而言也不过挠痒痒,她看似如临大敌,实际上躲闪得轻而易举,丹枫抬起右手,龙影于背后凝聚,幼清只好拔剑,白珩含着酸点心,口齿不清地阻止“好好的,怎么打起来了”

    丹枫飞身上前,两人瞬间过了一二十招,看得人眼花缭乱,幼清的剑法与镜流大不相同,并无任何冰冷可言,非要说,竟是情意绵绵,柔情似水,拆招化招皆在无形处,幼清捏住他飞来的攻击,在手中凝聚了一把水刃,两支剑耍出了花,看她与龙尊打得不相上下,白珩用手挡着嘴,与景元道“镜流有没有说过,她俩到底是从哪碰到的”

    景元摇头,视线不曾离开,即便是手里的酸果子都尝不出味道,只直直地望着二人比试。

    正打得密不可分,背后突然传来几声呵斥,丹枫顿时收手,幼清一个不察,人就向他飞了过去,她被丹枫用手臂揽住腰,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胳膊上,丹枫就这样抬着她,转头便见不少云骑站在古海岸上,向他行礼“不知龙尊在此,冒犯了。”

    “何事”

    “听闻有人擅闯鳞渊境,特来捉敌。”

    丹枫将胳膊上挂着的幼清抛向他们,又给了白珩一个眼神,白珩拍拍手上的残渣,笑道“都是误会,我们是丹枫大人的朋友。”

    “还有偷开星槎、在市中心穿梭、连闯红灯、以及拐卖儿童”

    白珩立刻不干了,“前面也就罢了,我哪拐卖儿童了”

    这是不打自招了,大家齐齐看向比所有人都高的景元,白珩指着他说“儿童他是景元啊,你们不认识他”

    “管他景元景方的,将军有令,缉拿要犯,赶紧带走。”

    说着就把他们全拷了起来,包括过来凑热闹的幼清。

    大家看着幼清,瞧着人畜无害,可是刚才她和龙尊过招的样子大家可都看到了,所以他们把幼清的脚也拷了起来

    “缉拿要犯腾骁是不是公报私仇就开了会儿船,接我朋友的徒弟出来玩,怎么就要犯了我不服”

    “白珩,你就消停点吧,将军有令,你必须回去。”

    “腾骁丹枫,你救救我啊朋友一场,你就看着他们把我带走呜,你说话呀”白珩哀嚎着,但怎么反抗都无济于事,三个人就这么挤在一块被打包回去了。

    舱内一片寂静,幼清讪讪问“我们会坐牢嘛”

    白珩说“放心吧,实在不行,镜流还会来捞我们。”

    景元捂着额头道“一定是我爹娘报了地衡司。”

    “他们俩爱子心切,能理解,能理解。”白珩的两只手拷着还不忘引诱他们,“哎,一会儿出去了,咱们上哪吃饭呀丹枫那人实在没意思,等镜流回来了我们再一起去看他。”

    景元道“本来说要吃鱼。”

    幼清点点头,“还没钓到鱼呢”

    “你们去鳞渊境钓鱼”白珩噗嗤一笑,“景元,你还真是没变,放心吧,丹枫不会管你的。下次你去,和他的侍女说一声就好。”

    景元叹气,他不过是镜流的徒弟,丹枫从小到大就没和他讲过话,谈什么关系呢少年的景元浑然不知,出入鳞渊境,若无龙尊默许,他们早就死在古海的波涛中了,他能到鳞渊境,便是丹枫对他的偏袒。

    “那一会儿吃烤鱼好了,我们是吃剁椒的,还是蒜香的”

    听到这,押送他们的云骑终于受不了了,“白珩,我们兄弟饥肠辘辘过来捉你,你再说,我就将你丢到海里喂鱼。”

    “你怎么这样凶要不你现在调转船头,带我们去烤鱼店,我也请你吃鱼好了,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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