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清对于垂钓很有耐心,她已经钓上几条小鱼了,丹枫闲来无事,还真就一直在这陪她,直到天色昏暗,她忽然拉紧鱼竿,欢喜道“大鱼上钩了”

    丹枫施法,将那条鱼用水缠了上来,幼清双手抱着大鱼,足足有二十斤重,幼清被鱼摆尾弄得一阵晃荡,她双手麻利地将草绳穿过鱼嘴,举着它说“我要拎着它走回去”

    这下小鱼也不要了,幼清将装备收好,从礁石上跳下,正巧景元和镜流乘船过来,见到她,景元“嚯”了一声,还没等他说话,幼清便道“你怎么知道我钓了条大鱼足足二十斤呢”

    镜流看向一旁的丹枫,他抱着胳膊,神情淡漠,不过看幼清在这如鱼得水,想必他们应该相处不错,镜流扭头踏上船只,说了句“走了”便踢开船锚,景元扶着幼清上船,幼清还热络地和丹枫挥手,“再见啦龙尊大人,有空常来玩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仙舟是她家呢。

    幼清坐在船上,船夫见了,“嚯”了一声,问“小姑娘,这鱼是你自己钓的”

    “那当然,有二十斤重呢”

    “嚯”

    一道了丹鼎司,持明们望着她手里的鱼,有外向的直接就问“这鱼哪来的”

    “我钓的”

    这下星槎也不坐了,她拎着大鱼,一点也不说累,就这么往长乐天走,走到金人巷,旁边的商贩食客都开始问她“嚯,这鱼哪来的”

    “我钓的”

    这样的对话重复了数十次,镜流已经快受不了了,景元突然出手,镜流本以为他要制止她,刚想欣慰,就听景元说“哎,我这有两张仙人快乐茶的兑换券,送给你,你能把鱼给我拎一会儿吗”

    镜流真没救了。

    于是换成景元来拎,路过烤鱼店,店长“嚯”了一声,刚想问鱼是哪来的,镜流突然道“我有事先行。”

    “哎我们正要吃烤鱼呢,镜流不吃吗”

    镜流连话都没说,扭头就走了。

    但两位幼稚儿童一点没有自觉,他们面露春光,说着“我钓的”,享受着店长和食客的追捧,幼清更是豪掷千金,叫店家给做个全鱼宴,一定要有剁椒鱼头和鱼丸汤

    他们在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景元还说“明日就要去校场训练了,想吃什么玩什么,恐怕要等我散场。”

    “你会去很远的地方吗就像镜流那样”

    “兴许吧,若将军有命,便要征战四方。”

    “奥”幼清有些失落,景元安慰她说,“不过总会有闲暇之时,届时能出来同游。”

    他们的菜一样样端上,景元举起筷子,装作并不在意地问她“你打算停留多久”

    “要留一段时间了。”幼清举着筷子说,“我和龙尊大人有了约定,所以会留久一些。”

    “怎样的约定”

    “倘若能成功就告诉你”她将筷子伸向烤盘,给他挑了一块靠近鱼头的白肉,景元将鱼肉抿在口中,肉质细嫩,麻辣鲜香,他连连点头,自行夹了好几块鱼肉,幼清又叫了两瓶酒,他道,“明日还要晨训。”

    “你看我,又忘了”幼清收起酒瓶,和他说,“等你休假再喝。就是镜流不在没人陪我喝酒了。”

    闻言,他举起酒杯,倒了一盏,“只一杯,不多喝。”

    幼清粲然一笑,和他碰杯,他们两个吃得很是热闹,吸溜吸溜的,一条二十斤的大鱼愣是被他们吃了个底朝天,幼清又给景元点了两杯凉茶,他问起巡海游侠平时都会做什么,幼清说“也不知道其他人都会做什么,反正我最喜欢行侠仗义。”

    “仗剑天涯,除邪惩恶。”

    “没错。”幼清望着天边的明月说,“原来这里也有月亮哎,自由闲散,一路走一路瞧,恰巧和你相逢。”

    景元望着她,笑问“旅行的感想如何”

    “无拘无束,自然是很快乐的。”幼清抿抿唇,摇头道,“但是浮萍草芥,生于天地,又如远行客。”

    她看起来总是没有忧愁,今夜的月光太凉,迢迢望去,尽是寒霜,听了持明的故事,她不知怎么,想起家乡,想起东海,有些感慨和惆怅。

    但对上景元闲适的模样,那种惆怅又溃然消散,化成一种洒脱了。

    于是酒水碰清茶,幼清一饮而尽,打着嗝和他说“我们那像你这样大的儿郎很少有你这样的成就,我听云骑们说,骁卫便是云骑中的精英了,那岂不是小小年纪便成了将领不论放在哪里都是传奇吧”

    景元呵呵一笑,似乎并不觉得那有多稀奇,毕竟“师父她,才是真正的传奇。”

    “镜流的剑术造诣颇深,不过我看你也不差。”她拍拍他的手背,景元眨眨眼睛,幼清脸色酡红,酒嗝打了两三个,她摩挲着他的手背,问,“你手上戴着的是什么”

    “护具。习剑演武时能保护手臂。”

    “那为什么要套在手上”她抬起他的手,用指尖勾勾他的指根,“绑在这里了”

    景元咳嗽一声,收拢手心,后退道“固定罢了。”

    幼清托着腮帮,专心望着他的手,他手指颀长,手心有常年练剑留下的茧,不过手心素白温热,不论怎么看都不像武夫的手,反而像舞文弄墨的雅士。

    幼清用手指点点脸颊,玩味地赏玩一会儿,才从他的手上收回目光,他的脸有些红,景元一手握着筷子,在空荡荡的盘子里乱点,幼清哼笑一声,用手摸摸他的头发,说“你头发乱啦一会儿我给你绑好。”

    他轻轻点头,过了会儿,她将酒瓶中的酒一起干了,然后拍桌而起,和他说“走啦,吃饱回家”

    幼清酒量称不上好,两瓶就摇摇晃晃了,不过她买的确实是高度酒,也不怪她醉,景元一开始还想把她扶回去,但看她左右摇摆的模样,还是放弃了搀扶的政策,一出门便低下身子,握着她的手腕,让她趴在他的背上。

    幼清乖乖配合,她埋在他的头发里,轻轻吸了口气,景元的耳朵红了起来,他躲开她的磨蹭,幼清抬起上半身,双手摸着他的头发说“你的头发摸起来好像小狸奴”

    景元将她颠了起来,她咯咯笑着,两手抱着他的肩膀,手里还抓着他的发绳,她说“你的发绳旧了,样子也旧我送你一条新的吧就当是庆祝你升职加薪。”

    “嗯听你的喽。”

    “镜流这人看起来冷情冷性,还是挺疼你的”

    景元轻笑“疼我么”

    不曾亲近,只是隐约能见到她的笑容,可惜,明月照人,却无法触摸。

    这一路走来,年少轻狂,也有慧极必伤,少年的世界只有书本、父母和师父,如今又有了云骑和仙舟。他并未面对过多少丰饶孽物,但跟随镜流,过段时日便能碰到恶敌吧

    景元最擅长破局,兵不血刃取得全胜,玩弄手段要远比挥剑更有效率,不过理解他的并不多,云骑之中有对他不满的,他能接受。

    可镜流呢她对他评价如何她就像一个按部就班的机械,教他习武,从不多说一言。

    他究竟算不算得上优秀呢

    幼清理着他的发,痒丝丝的,景元回神,就听她在他耳边说“若你是我的徒弟,我肯定会对你疼爱有加的。见你袖口破了,都愿给你缝制的那种。”

    景元笑道“这算是撬墙角么”

    “唔你师从镜流习武,我不好说武功在她之上,但你可以和我学其他东西。剑术不过是我诸多研习之一罢了,你出门在外,难免伤痛,我路过你们仙舟的丹鼎司,也看了看他们制作的丹药,不过凡物,我这儿可是有仙丹妙药呢。”

    瞧她狂的景元顺着她的话说“那我要习多少年岁,才能赶上幼清师父的一点皮毛呢”

    “你这么聪明,也就百年罢炼丹没什么难的剑术也没什么难的唯一难的便是修身养性,修炼自身”幼清和他说,“自己若不坚定,习再多也没用呀。”

    “幼清师父真是有大智慧。”

    “那是不过”幼清捋着他的发丝,露出他的侧脸,她用指尖在他鬓角摩挲,目光如水温柔,“你是个好儿郎,理应受人疼爱。”

    她埋在他的肩上,嗅他的发,酒后吐真言“连气味都这样好闻”

    能不好闻吗他都快被她蒸熟了。

    景元面红耳赤,低着头将她向上颠了颠,幼清说了一堆暧昧不清的话,歪头便呼呼大睡,只剩下他,脚步似有千斤重,他想要走快一点,又怕走得太快会错过什么,刻意放缓了步调。

    长乐天的勾栏亭台仍有悠悠曲调,景元把她带到她落塌的酒楼,没想到才过去这样短的时间,他们好像认识了足足一年。

    将房牌取来,景元驮着她,把她放到了床铺上,她没有行李,屋里干净冷清,景元叫了热水,也叫店小二端了一壶热茶上来,等到门外无人,他才反锁内门,从窗户离开了。

    第二天,幼清睡到日上三竿,她头痛欲裂,在楼下买了三杯醒酒汤,喝了之后又睡了一阵才从宿醉中缓过神来,幼清酒量一般,酒品也差,和她喝酒的都说她喝多了爱耍流氓,还断片失忆,幼清是从来不信的。

    她人品极好,怎么可能酒后失德呢

    不过她是怎么到旅店的来着

    算了,估计是景元将她驮回来的。

    眼看着要到傍晚,幼清不禁感慨小鱼啊小鱼,你不能再这样堕落下去了,该干点正事了

    说着便起床洗了个澡,然后继续躺尸。

    躺到下午,幼清打开乾坤袋里的收音机,里面还有星际和平播报,幼清用玉兆在前台点了份下午茶,就着广播吃了起来,吃完继续躺尸。

    她默默想小鱼啊小鱼,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有辱斯文啊

    说着,又头脑斗争了一会儿,才从床上爬了起来,名为被子的魔鬼将她束缚,她挣扎着换上衣物,看着时间不早,研究丹枫血液的事不适合再做,于是从桌上拿起佩剑,就这么拎着出了门。

    景元的云骑校场不在长乐天,她四处打听才找到位置,这会儿大家都散了,校场外没什么等人的亲眷,都是卖小吃的摊贩,幼清买了两把炸串,逆着人潮钻了进去,云骑新人们对着炸串吞了吞口水,纷纷问她“外面买的”

    “对,就在门口。”幼清好心为他们指了指,回头时,便撞上一对年轻结实的胸肌,他半敞着衣襟,垂头笑道“什么东西这么香”

    幼清吞咽口水,举起手中的炸串,景元借着她的手尝了一口,立刻两眼放光,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