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谁”
路人问道。
同行的男伴似乎是这里的学生，与有荣焉地炫耀道“杰克拉伯雷，他是戏剧社的指导老师，整个校庆开幕式都由他全权设计。”
他们比提姆来的要更早些，大概是看到了能够校史留名的画面，所以女孩发出一声惊呼。
“他看起来还很年轻，没想到这么厉害。”
此戏剧社虽然还只是学校建制，但社团成员踏入社会后却有不少迅速跻身艺术领域的中心圈层，因此哥谭人也将这里视为明星的摇篮。
当然，真正让戏剧社名声大噪的还是充满诡谲戏剧天赋的阿卡姆病友们，以奢靡又信奉哥谭至上主义的赞助商们。
虽然炫耀由男伴发起，女孩的崇拜却又让他不爽，所以开始暗搓搓地诋毁起小白脸了。
“也没多厉害，这人以前是戏剧学院的学生，结果天天生病以至于现在都没毕业。他们系主任可怜他，给他开后门让他捞了个差事，这才勉强活命。”
哪成想女孩看向台上的目光里还多了怜悯和同情，男伴面上的愠恼又多了几分，很快找由头把女孩注意力引到别处去了。
提姆走进礼堂。
室内开着暖气，把他蒸的浑身微热。
体弱多病的戏剧指导老师
别说信息来源本就是道听途说，以男伴的心胸狭隘程度它的可靠程度也得大打折扣。
提姆清楚地记得事发几分钟后迪克就赶到了现场，否则和提姆亲密接触的就不是蝙蝠盔甲而该是地面。
但迪克没有看到他和小丑以外的任何人。
提姆不能确定正在走下舞台的杰克是不是凶手，但这样的人会柔弱无力
礼堂里的人们开始陆陆续续退场，杰克在众多拥趸的簇拥下走进了后台。
提姆逆着人流追了上去。
他不得不感谢自己有副好皮囊。
身形修长，行为举止得体大方。再加上披了层手工定制的西装外皮，哪怕面色惨白还带着口罩也很快得到了后台工作人员的信赖。
对方甚至心软于眼前举着残疾证明的小可怜，好心到暂时放下手上的活把他带到“指导老师”的休息室前。
休息室外堆满了花束，提姆才反应过来自己两手空空就冲到了别人门口，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专门来恶意挑衅的。
带他来的工作人员早就忙自己的去了，提姆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花丛堆里转了两圈，最后做贼心虚地蹲下假装系鞋带。
他在这束花里抽出朵玫瑰，再从那团花篮里抽个包装纸和束带，紧急札出了一份见面礼，就带着这份歪歪扭扭的玩意儿敲响了休息室的门。
“直接进来，门没锁。”
伴随着几声短促的干咳，休息室里的人如是说道。
提姆推开门，房间里的灯光很亮。他下意识抬手挡住眼睛，等到适应光线放下手后正好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明明在笑，周身却弥漫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那并非给人强硬态度的态度，而是本身与他人保持距离。
男人体格枯瘦，灯光投射在地上的影子锋利得如同刀片拼接而成，哪怕是提姆和他比起来都能显得健康。
这样的人既不可能剧烈运动，更无法躲避蝙蝠侠的追捕。
提姆一时有些失语。
“那是给我的吗”
杰克粗粝沙哑的声音打断提姆的胡思乱想，他歪头好奇地看着提姆，动作像人偶一样不自然。
提姆晃动脑袋，把花束递给杰克，继续推行自己的计划。
他在手机上打出自我介绍和来意
你好，我叫托马斯瑞德，刚入校的新生。今天我听了你在礼堂上的发言，我很感兴趣，想要了解更多一点。
手机屏幕被递到到杰克面前时他往后仰了几十度，明显愣了一下。
不过在看清屏幕上的字后杰克轻笑了两声，打破了自己周身弥漫的疏离磁场。
“我懂了，托马斯少年。你迷上我了，对吗”
杰克双臂抱胸倚在身后的靠背上，眼神颇为玩味。
提姆脸瞬间涨得通红，磕磕巴巴张嘴却不敢出声。
杰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怪不得，一般为了我健康着想，大家不会把外人领到休息室前。你确实值得我网开一面。”
他自顾自地说道。不等提姆打字回复就高高兴兴地站了起来，拉住提姆的双手。
“我正好写了个剧本在找主演，你有没有兴趣当我故事的主角”
提姆以为自己听错了。
否则谁会想让一个哑巴去演戏啊
更别说他的问题不止如此。
但杰克压根没给他拒绝的机会，等提姆回神时，他已经稀里糊涂地拿着一份剧本在家里了。
剧本就是一叠普通的a4纸，提姆顶着迪克探究的目光翻来覆去地检查了好几遍，除了上面没有杰克的指纹外一切正常。
提姆这时才想起来杰克其实一直都带着手套，只是肤色太白加上提姆自己也带了手套所以没注意到。
“今天去学校感觉如何”迪克不知何时已经晃到了提姆身边，斜靠在椅背上看着他。
不怎样。
他就读的是金融专业，师资很好，大班教学，这几天校庆没课所以用报道。
综合考虑其实很适合提姆，但他总觉得自己不该读这种万金油学科。
但提姆没说，而是对迪克比了个“ok”。
迪克放心地摸了摸提姆的脑袋，把注意力转到那叠a4纸上。
“能让我看看不”
在征得同意后他接过了剧本，大致翻了一下。
“哦”
泰坦尼克号版罗密欧与朱丽叶，穷小子混血罗密欧黑人贵族朱丽叶，故事发生背景影射美国南北战争时期的哥谭。
这就很难评。
更难评的是作者以外科手术刀式的手法精准删除两部巨著大众最喜闻乐见的部分，只留下一堆狗血
故事最早出场就是女主一家，她们作为南方种植园主人有大量白奴，其中就有男主。
女主自幼在娇惯中长大，粗鲁自私且骄横跋扈，一不顺心就大发雷霆直到见血才消气。
男主在这种生存环境下向往自由，靠着白奴口耳相传的知识自学成才。
然而他看不起同类，以身上的黑血为傲，性格偏激易怒。
就这样的两人，剧情过渡阶段在某个秘密花园里相遇相知。
黑贵族少女坐在秋千上静静听着穷白男少年勾画大千世界，她的无知和好奇满足了穷白男自尊，他渐渐收起满身的荆棘。
看到这时，不管是迪克还是不久前的提姆都以为这是个非典型性的傲慢与偏见故事，顶多有些另辟蹊径。
然而这其实是观众血压最低的阶段。
第三幕开始机械降神、血压飞升。
纸包不住火，男女主的恋情很快被人发现，女主家族暴怒中直接把他发卖给了当地最臭名昭著的种植园主。
女主为了自保非但没帮男主逃走，甚至瞒着男主积极参与交易。
就在男主濒死之际突然听到了神的声音，被告知他有机会扭转这一切。
于是他选择让整个世界身份倒置，穷白男成了种植园主人，而黑贵女成了最底层。
获得新身的男主第一件事就是找女主全家报仇雪恨，女主在苦苦哀求中死亡。
这都不算完，男主之后逐渐成了当地劳动工具最多、势力范围最大的种植园主人。
他靠着天才头脑作为南方将领在战争中立下赫赫战功，最后又被北方策反，终身享受着荣华富贵、在无数情人环绕下寿终正寝。
“这个作者它是有什么心事吗”
迪克瞳孔地震。
短短四幕，居然能同时把不同种族、阶级、性别的人全部得罪完。以至于迪克第一反应已经不是觉得离谱而是脑中警铃大作，总觉得蝙蝠侠很快要出场参演这部年终大戏了。
提姆满脸痛苦地摆了摆手据说是定制剧，金主爸爸特别要求的。
但亲眼见到整个剧组的彩排后，提姆很难不怀疑那些人也乐在其中。
“呃，所以是私人演出”迪克满怀希望的问道。
不，明晚首次公演。
迪克倒吸一口凉气，当场心梗。
他做下最后的挣扎“金主是罗马人”
考虑到罗马人对阿美利加的轻蔑和嘲弄这也解释得通，迪克怎么也没想到有天他会祈祷是罗马人在作妖。
不，金主姓普尔曼。
普尔曼
迪克迅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哥谭各大势力，半天都没找到这个家族，最后在斯塔格制药企业老板的远方表亲名单上找到了它。
它甚至不能用家族来称呼，只是个普通的姓氏，连上流阶层的门槛都没摸到。
迪克不懂，迪克眼神呆滞，提姆满目愁容地搭着迪克的肩膀以示安慰。
要知道他拿到剧本的时候正在被鼓动参演当主角，受到的惊吓可比迪克高多了。
那个装了满肚子坏心思的家伙还是在他被剧本内容惊成木头人后才告诉提姆他参演的不是这部。
“明晚首次公演是吧现在还能买票吗”
迪克心情沉重地问道，准备亲临现场做最坏的打算。
买不到了。
据说预售火爆。
在迪克绝望到打算去黑市挂牌高价收票时，他眼前出现了两张红色的票据。
杰克，也就是这部戏的编剧给了我几张，说我看完演出后一定会参演他的新剧。
迪克接过这两张烫手的座位票，心情复杂。
他反复嘱咐提姆不准轻举妄动，转头收拾起两人的装备来，为明晚可能爆发的冲突做好准备。
提姆满口答应，吃晚饭去了。
然而还没等他吃完把餐具丢进洗碗机里，迪克就全副武装地出现在了厨房，神情阴郁肃穆。
“明晚不用去了。”
提姆不解地看着他。
“刚刚收到消息，普尔曼一家全部死亡。”
几乎同时，脑海里钟表信号突兀中断，系统的电子音取而代之。
考试开始，现在开始动笔答题。请听题
第一题，谁是小丑
a女a
b女b
c男a
d男b
请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