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丽娜睡着后，迈克带着杰森出门了。
迈克在前面领路，进入一个狭窄的小巷后七绕八绕，在一个酒馆面前停了下来。
他对迎上来的侍者说“来两份咖喱牛肉和调味薯条。”
侍者看了眼跟在后面的杰森，点点头。
“跟我来。”
他打开一扇暗门。
搞得跟特工接头似的，对客源要求这么严格，真的只是单纯的赌场吗
杰森观察着周围。
通道里一片漆黑，但良好的夜视力能让杰森隐约看到墙壁上的大片暗色污迹。
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
穿过通道后眼前豁然开朗，人声鼎沸。
帮派分子、卧底警察、还有衣着华贵的富家子弟等等一些散客。
很轻易地，杰森一眼就认出了混迹在赌场中的人员成分。
或许这里真的是一个地下交易所也说不定。
“嘿，迈克，好久没见到你了，怎么突然过来这里”
一个穿着白衬衫黑马甲的男人端着酒杯过来。
迈克拍了拍杰森的肩膀，把他轻轻往前一推。
“带小孩过来玩玩。”
哈伯德打量杰森几眼，一脸了然。
“男孩，就是好奇心重。得亏迈克带你来了这里。”他笑着摇摇头，“最近哥谭可不太平静，红帽帮那群家伙蠢蠢欲动，地下赌场、歌舞厅都被他们光顾了个遍，好在也没闹出什么大事。”
说到最后，他眉头皱了皱。
迈克不以为然“真闹大了倒霉的是他们自己，就让他们作吧，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哈伯德闻言赞同。
他帮杰森换了筹码，然后调侃地问他“小子，知道怎么玩吗”
杰森“当然。”
他混迹在帮派之中的那些年月学到的可不仅仅是偷窃，再加上蝙蝠侠对他进行过的训练
他还是稍微懂一些赌术的。
但等坐上赌桌后，事情就脱离杰森的控制了。
“五千。”
他的对手说。
“一万。”
赢了。
“五万。”
再来一局。
“十万。”
局势有些失控了。
“五十万。”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脸色狰狞。
“一百万。”
“二百万。”
翻倍。
哇哦。
周围的人都静静地围观起来。
“迈克，这小子是什么来路”
哈伯德说话都不太利索了。
这是新手
迈克也不确定了。
“呃，他，我没想到”
他喃喃自语。
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眼下情形对杰森来说其实不太妙。
他太过出头了。
半个赌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杰森想过这一点吗
迈克陷入深深的担忧，他脚尖动了动，还没迈步，哈伯德就制止了他。
“别着急，看看他能做到什么地步。”
哈伯德饶有兴味地说。
迈克皱起眉头“这太危险了，对他来说。”
赌桌对面的男人看杰森的眼神带上了怨恨。
哈伯德“放松点，他想反悔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这可不是他能乱来的地方。孩子赢了多少就是多少，不会少他一分钱。”
迈克还是有点不安。
他时刻注意着杰森的神态动作，心里划过一丝疑惑。
是他的错觉
总觉得孩子的反应有些滞涩。
他看了看杰森平静的表情，又不确定了。
还是再看看吧。
杰森机械地抛出手里的牌。
几乎没有过思考，像一台机器一样摸牌出牌，然后就赢了。
对手没有叫停。
那就继续。
“二百万。”
对面咬牙恶狠狠地加注。
已经够了。
早在第一次赢的时候就想结束的。
但是不行。
游戏还没结束哦。
得一直赢下去才行，你也不想尝试失败的后果是什么吧小鸟
紫色西装的人影摸着撬棍问。
好的，先生。
他听话地把牌发了出去。
“”
场面静了片刻。
“四百万。”
杰森清晰地听见有人抽凉气的声音。
砰地一声，对面的男人面色通红地站起来，眼睛瞪大，几乎脱眶而出，如一只发怒的公牛。
呼哧呼哧。
他喘着粗气。
“你敢出老千”
蒲扇般的手掌举起。
迈克已经向杰森走来。
但还有人更快，不，意外在所有人反应不及之前就发生了。
砰砰砰。
枪声响起。
人群尖叫起来，当然，只有富流散客们在尖叫，那些帮派分子和卧底警察都咒骂着掏出枪，和不知什么时候混进来的红帽帮对射。
两拨人混战起来。
刚刚还怒气腾腾的男人早已吓得屁滚尿流，躲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
杰森还坐在座位上。
子弹擦过他脸颊惊起一缕发丝，男孩巍然不动。
颇有大佬运筹帷幄的气质。
哈伯德啧啧感叹“迈克，你这小朋友不得了呀，是个人才。”
就没见过在枪战中也这么淡定的。
迈克顾不得理会。
他再迟钝此时也意识到不对劲了，杰森似乎陷入了某种控制之中。
不仅是现在，更早些时候，就在他坐上赌桌的时候
tsd或是精神分裂引起的幻觉或是闪回
该死，他怎么没早点看出来
他躲闪着向杰森靠近，朝他大喊“彼得，趴下”
彼得是两人约定在外称呼他的假名。
撬棍穿过他的身体，脊背传来熟悉的疼痛，但杰森隐忍着没有发出声音。
他痛恨暴露自己的软弱，更不用说这种程度的痛他还可以忍受。
他听见耳边有一个声音喊“彼得”
“杰”
他的眼珠动了一下，余光里那个紫色身影就在旁边。
“杰森，你把游戏搞砸了。”小丑很亲密地说，“你很熟悉这东西，不是吗你总是让人失望。”
不，对不起。
小丑抚摸着撬棍。
“没关系，我会让你记住的。”
他对准了罗宾的头。
沉闷的声响。
头骨狠狠砸在地板上，血从发隙中汩汩流出，在地上汇成一小滩红色。
大睁着的眼睛从凌乱的头发中露出来，混着血和汗水，盯着杰森的方向。
一只手慢条斯理地抓起他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
“谁让你们来的”
危险的、透着血腥气的话语从男人嘴中吐出，一半英俊一半丑陋的面容让他周身气质越发可怖。
那人赫赫地往外吐着血，眼珠转了一圈，对准了双面人，然后朝他吐了一口血沫。
哈维的脸立马黑了下来。
他手上用力，把犯人的头往地上砸。
一下，又一下。
毛骨悚然的声音在赌场中清晰可闻。
迈克挡在杰森面前，捂住他的耳朵。
但杰森还是听得见。
双面人松开手，手中的躯体无力地砸在地上。
他用手帕擦干净手上的污渍，环视了一圈场内。
“带他们进来的是谁”
全场静默。
哈维慢慢地转了一圈。
“我今天心情不太好，没那么多耐心，最好不要让我等太久，不然你一定会后悔为什么不早点站出来”
一个面容灰暗的男人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嘴唇颤抖。
“是，是我”
哈维盯着他。
男人瞬间吓得痛哭流涕。
“对、对不起，他们威胁我的家人，我没办法”
“我记得他，今天刚在赌场挥霍了几十万的钱。”
一个人突然说。
“他不是欠债了吗，哪来的钱”
“哦”哈维意味深长地说，“威尔，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威尔脸色发白。
哈维掰了下手指，发出咔咔的声音。
他对身边的人说“我记得他家只有妻子和女儿把她们带过来。”
杰森抬起头。
迈克按住他，轻声“别冲动。”
哈维突然改口“算了，不用带过来，打个电话通知一声。”
他把脚下的尸体踢开，掩住口鼻。
“去，把窗户打开，透透气。”
手下人应是。
过了一会儿，一个属下拿着电话过来了。
“boss，他的妻子说要和他离婚，以及这件事她毫不知情，绝对没有参与进来。”他还省略了对方一长串对威尔的怒骂，这部分就没必要汇报了。
“嗯。”哈维毫不意外地应了一声。
“艾琳那个小姑娘，我记得。可惜摊上你这么个货色。”
他面色平淡，一枚硬币抛上抛下。
“威尔，你选正面还是反面”
威尔颤抖着，“正面。”
金属落地，硬币在地上滚了几圈，威尔紧张地瞪着它。
硬币晃晃悠悠，慢吞吞地滑向正面。
“你运气不错。”哈维可惜地说。
威尔如蒙大赦瘫倒在地上，眼泪落下来，露出劫后余生的笑。
“我去自首，我去自首，我不用死了，哈哈”
他不断重复这句话，被手下们拖了下去。
等人消失后，凝滞的空气终于松动起来。
歹徒们和少数倒霉蛋的尸体都被拖了下去，血迹被冲了个干净，效率奇高，一时间，这里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哈伯德踱步过来，拍拍迈克的肩膀。
“被吓着了”
他瞥向杰森。
迈克苦恼地点点头。他没想过双面人会过来，而且他今晚确实有点吓人，迈克很久没见过他这么生气了。
“彼得，咱们回去吧。”
但两人没走成。
一只手亲密地揽住迈克的肩膀。
“迈克，你来了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有空一起去吃个饭。”
“哈维，我都不知道你要来。”迈克叹了口气。
“这次是个意外。”哈维盯着杰森，“这就是那个一晚上赢了四百万的新小伙不错。”
被那道目光注视的时候，杰森呼吸停滞一瞬。
直到静谧之中感受到脸颊处的冰凉，他才恍惚想起出门时带了面具。
他应该没被认出来。
就在杰森心中庆幸时，他头上一重。
他的头发被揉了一下。
又揉了一下。
“彼得，是吗我是哈维登特，希望今晚没吓到你。”
杰森低着头，掩藏在衣兜里的手握成拳，遏制着一拳打在双面人脸上的冲动。
他不说话，一副腼腆寡言的样子。
迈克打了个圆场，不着痕迹地把哈维的手从杰森头上薅下来。
“呵呵，他就是内向，不擅长和陌生人搭话。”
“哦，我懂。”
哈维目送着迈克和杰森离开。
哈伯德走上前，感慨“你也觉得那小孩不错，对吧可以试试能不能招进来，就是迈克那家伙好像看得有点紧”
“是不错。”
你沉思，总觉得他头发的手感有点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