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去世,待选的第三日,我便家去守孝了”此事当是独一例,当年待选之人应有印象的。

    吴熳恍然,是有这么一家。

    在吴漫的记忆中,王熙凤格外注意那女子,盖因女子家世上等,父亲乃中州提督,她本人亦有“丽而贤”的美名,极大可能入选。

    但她时运不济,其父在待选期间去世,便被以守孝名义退回去了。

    “尤姑娘”吴熳记了起来,才欲唤她名儿,又想起一旁都是男子,遂改了称呼。

    只见女子摸了摸妇人发髻,好笑望着她道,“哪里还是姑娘”

    此话一出,便算相认了。

    围屏另一面的男人们亦诧异,互相看看,拱手再见礼,只其中一人,闻得两个女子言说“宫中待选”之语惊得垂下眼,强作镇定。

    而女眷这边,吴熳先与尤氏介绍林雅茹,称是她姑姐,姓林。

    又与林雅茹介绍,“此是中州前提督尤大人之女。”此话亦是说与胤礽听的,好叫男人心中有个数儿。

    尤氏也与吴熳介绍,她夫家姓金,中年妇人是她婆母,另一年轻女子则是同行人的妻子,唐氏。

    吴熳与林雅茹同金家太太见过礼,方坐下,男人这边也互通名姓。

    吴熳忽听疑似尤氏丈夫的男人,自言名金大用,而同行之人名王十八,手微不可见的顿了一瞬,尤氏的闺名,唤作

    庚娘。

    这么巧,吴熳的长睫颤了下。

    后见尤庚娘亦听了男人那头的介绍,因笑问道,“你与王家那位女公子确实有缘,当日同住,如今又嫁同宗,不知可是一家儿”

    原只是想借昔日情谊拉近关系的调笑之语,不想,竟见人点了头,又听人淡笑答道,“是一家子,她如今是我嫂子。”

    尤庚娘略惊讶,沉思片刻,因问道,“那你们此行是打金陵来,还是欲往金陵去”

    贾家根基在金陵,她觉吴漫只会往返都中与金陵两处,心中隐隐期待是后者。

    却见人轻轻摇头,道是从姑苏祭祖回来,欲往都中去。

    尤庚娘闻言,眼中闪过失望,但想了想那人觊觎的眼神,咬了咬牙,当机立断,携住吴漫的手,细问她家如今乘何船,可还有空位,能否带上他们一家四口。

    吴熳仔细打量着她,她知这个聪慧过人的女子想自救,便道,“船是自家的,空船舱也有,你家若是不嫌弃,自然可一起。”

    尤庚娘听了自是欣喜,只觉如此更安全,只一旁的金太太,忽听儿媳擅作主张换了行程方向,面色不大好看,便是另一头的金老爷与金大用也愣住。

    只王十八见原本板上钉钉的事儿有了变化,心中急切,悄然攥紧了掩在桌下的拳头。

    第八十五回

    且说金老爷与金大用闻得庚娘忽改了行程, 欲随贾家船只北上进都,愣住须臾,回神后面色尴尬, 忙低头吃了口茶,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在坐之人。

    若此时在场只他们父子与贾家人, 便是未议定要换行程,冲着贾家夫人这一口应下的爽利劲儿, 他们也该道谢的, 可眼下情况并非如此。

    也不知庚娘是怎回事,明知他们已应下王十八,同他一起南下, 且从中州至渡口, 一路皆是王十八打点照应,眼下却不言语商量一声,便撇下恩人夫妇, 只向贾家要了自家船舱位, 父子二人觉庚娘此事办得不地道, 叫他们无颜面对王十八。

    胤礽听着女眷那头言语, 知晓尤氏身份, 脑中浮现前中州提督尤守的生平, 从一品封疆大吏, 是个能人,可惜壮年急病而亡, 尤家再无能撑门楣之人, 几年内便没落了。

    后闻妻子一口应下尤氏的请求, 他便知此人合了妻子心意,不是个可疑的, 遂不动声色打量起金家父子。

    观其举止仪态,应是有底蕴的人家,再看身上衣物,虽不是现下时兴的样式,却也是经年收藏的好料,说明家中境况应不差。

    只家境不错,出门却不带仆从家人,有些奇怪。

    又说这同行之人,名王十八的,胤礽先起饿裙亦吾耳儿启吾尓爸幺天天更新各种资源头以为是金家管事之类,毕竟其穿戴虽不差,但参差不成套上等绫裤却搭劣等棉袜;绦子上玉坠与头上玉冠同色,成色却千差万别

    如此差异,胤礽原觉是因主家赏赐所致,如今却说只是同行,那此人如此穿着,就显怪异。

    却说胤礽打量王十八,王十八又何尝不在观察这一行人。

    他祖籍金陵,金陵四大家之一的贾家,如雷贯耳,如何能不知,再观这贾氏子身后的两名护卫,身强体壮,腰间黑布缠绕的,必是刀剑利器,一看就招惹不得,王十八不由脊背冒汗,心生退意。

    可转念一想唾手可得的金家财物、尤氏美色,贪婪之心又抑制不住蠢蠢欲动,且见金家父子目露犹虑,未下决心,王十八只想着等回了客栈,四下无人,他再劝这对蠢货父子,引其继续同他南下。

    男人这头一时静默,只听女眷那边,尤氏且在与吴熳叙旧,说的皆是当年待选的仕宦人家之事,言语极尽虚荣。

    林雅茹搭不上话,只低头吃茶,但见金太太也面露惊讶,一脸不可思议望着尤氏,似未见过儿媳这般作态,吃惊不已。

    反观尤氏,镇定自若,口中之语虽虚,眼神却极清正,而她寡言清冷的弟媳,也在出言配合。

    如此,林雅茹怎能瞧不出其中有事,默默听着,遇能搭上嘴的,便助上一两句,怎么夸张怎么来,叫那头的公孙仲听了,差点儿没绷住脸。

    而心怀鬼胎的王十八,听着这一个个官职人名、家族地位,愈发胆寒。

    吴熳也不知尤庚娘的这番话能否起到震慑作用,用过饭后,两家人一齐出了酒楼,分别前,她告知尤庚娘,“我家的船,明日辰时一刻启程,你只管到渡口来寻便是。”

    庚娘紧紧携住吴漫的手,心中感激不尽,打定主意,必劝公婆丈夫与那人分道扬镳,改道北上。

    如此,双方话别。

    吴熳一行原打算到渡口旁的街市上逛逛的,但林雅茹与公孙仲在酒楼尝了当地酒水,觉甚香醇甘美,商人本性立显,欲寻酒坊去,因与吴熳胤礽夫妻分手,带着胤礽给的一护卫走了。

    只留胤礽吴熳夫妇摇头对笑,驻足片刻,二人往街上去了,一路闲逛,瞧瞧杂耍,买些稀奇的小物件,尝尝当地的特色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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