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平淡无奇的声音在这个冷色调的房间里响起，房间里坐着两个人，一个面无表情，一个神色恐慌，气氛显得十分压抑。
“默林斯罗诺维奇别尔科夫。”豆大的汗珠不停地落下，别尔科夫现在脸色苍白，双手不断地摩擦着，用来缓解紧张。
“同志，我是被冤枉的，有人在搞我。”别尔科夫双腿发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竭尽全力大喊道。
“冷静些，别尔科夫同志，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犯罪分子，也绝对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的干部。”身穿军装的亨利希对于别尔科夫的表现早已见怪不怪了。
凡是来到这里，如果没有后台，没有底气的官员，那么屁滚尿流、嚎啕大哭，捶胸顿足、歇斯底里等等模样像是展现人间悲剧一般，应有尽有，在亨利希他们手上能够硬气的官僚，一个都没有。
亨利希轻轻一堆，别尔科夫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一般，瘫痪在椅子上。
“别尔科夫同志，根据资料显示，你是带着剧组前往波兰首都华约拍摄系列电视剧《兵锋所指——解放华沙》这部电视剧的吗？”亨利希问道，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
“是的，是这样的，亨利希同志，为了追求真实，让人民群众享受到更好的文化产品，我们特意去华沙现场拍摄。”别尔科夫像是啄木鸟一样，连连点头。
这当然是骗人的，别尔科夫最近一年多可谓官运亨通，在得到总书记的特别观察下，别尔科夫的手中权力在迅速膨胀，同时也想着趁机腐败腐败，在国内由于强盾与利剑们的监督，才爬上去不久的别尔科夫自然不敢放肆，但是在外国的话，很多报销就方便的多。
由于波兰进行的惊心动魄的改革，为了吸取波兰的经验教训，在戈地图的指示下，从官员到知识分子到工人，纷纷获得了前往波兰考察或者旅游的名额与相应金额。
尤其是对于知识分子，戈地图派着克格勃考察他们的思想动态，看哪些是属于可以挽回的，可以团结的力量，哪些是属于不可回收利用的垃圾。
别尔科夫便是借着这股春风，跑到波兰进行腐败。
“那么这些是什么？”亨利希丢出了几张彩色照片，清晰度相当好，应该是产自日本的。
不对，重点不是这里。
照片上一个头发稀疏，身型略瘦，笑容猥琐的男子，还有几位衣裳不整的女孩，脸色带着无助与彷徨。
任谁都看得出来，这是带着某种不健康信息的照片，若是平时，没准别尔科夫还能带着批评的眼光，批判一下世风日下或者资本主义腐朽的思想作风，如果不是现在在这种地方，以及照片上的男子正是别尔科夫自己。
我们中间出了一个该死的犹太，明明都有份的，这是别尔科夫的第一个念头。
这下子彻底完了。
不！别尔科夫心中怒吼，好不容易爬上来，抱上了大腿，怎么能轻言放弃。
你可以的，你可以的，你还有总书记的欣赏，你要努力自救，要相信自己。
受到了巨大打击之后，别尔科夫反而渐渐冷静下来，思考一些问题。
首先是谁在针对我？为什么？
难不成是利加乔夫？
前段时间，在文化会议上，利加乔夫同志批评了最近越来越泛滥成灾的雷剧，认为文化部门对此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认为要对文化产品严格把关，不要让某些低俗、无内涵的文化产品，污染苏联人民的思想。
虽然自己爬得很快，但也不可能引起政治局委员下黑手，莫非是有人为了讨好他而特意针对我？
不对，这对于挽救自己没有任何帮助。
自己能够凭借的就是总书记的支持，但是这是一个不确定的事件，也许总书记早就忘记自己这个微不足道的人物，所以必须展现价值，为总书记立过功！
那么总书记关心什么？人民的思想动态，不然也不会让自己弄那些雷剧了。
为什么派那么多干部考察波兰？
别尔科夫像是找到了什么一样。
“亨利希同志，实际上我们不仅仅是去波兰拍摄电视剧的，我个人还进行了一场波兰改革的社会调查，以及如何拯救波兰的失足少女。”别尔科夫同志非常严肃地说道，似乎自己在波兰做过一件很伟大的事情一样。
“哦？”别尔科夫说的话，亨利希一句也不信，不过猫找到老鼠之后，总是要逗一逗，何况眼前这位确实跟总书记说过话，小心一点也是正常的。
“波兰的改革造成了很坏的影响，为此，我不得不深入波兰出现的种种灰色地带进行调查，结果令人大吃一惊，我们必须要让人民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亨利希同志能够给我点时间，完成这份报告吗？”
“还有我与第五局的尼古拉同志也有过交流，有关于意识形态防护的。”
第二天，《消息报》以平常没有口气刊登了别尔科夫出国考察事件。
《这就是别尔科夫同志的出国考察吗？》
“默林斯罗诺维奇别尔科夫，是近年来广为人民所知，广受争论的干部，如果你看过《前进！钢铁坦克》《不死的保尔柯察金》《兵锋所指—库尔斯克》《兵锋所指—巴格拉季昂》等一系列电视剧，那么你就会知道，他正是以上电视的编剧兼导演。”
“他打着拍摄电视剧的名号，前往波兰取景，实际上却在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几张打满了马赛克的图附在报纸上。
“干部出国考察，名义上是学习先进，然后为人民服务，然而像别尔科夫这样的干部，出国考察都是在考察这些吗？”
这份带有桃色的新闻，很快就引爆了舆论。
因为人民群众喜闻乐见。
这个新闻一共带着三个令舆论兴奋的地方，官僚特权，性，雷剧。
其中只要有任何一个都能够让舆论热闹起来，更何况这三者交织在一起。
一开始舆论狂喷特权，各路砖家叫兽纷纷出动，从别尔科夫的雷剧，证明他智商有问题，从他智商有问题还能够担任编剧，证明体制有问题。
还有从他在波兰的所作所为推出他持有特权收入，从他的灰色收入推出官僚腐败，最终证明了体制有问题。
戈地图当然不会由着这群砖家集火中央，立马让控制的媒体引导舆论动向。
最为关键的自然是波兰这个曾经的社会主义国家，为什么会出现资本主义腐朽的东西？
然后关于波兰改革的触目惊心开始向苏联人民展现。
与此同时，一批由德国人拍摄，波兰少女主演的爱情动作片，不知什么原因，躲过了党和国家的审查，进入了大众的视线里。
众所周知，日本虽然在爱情动作片成就颇大，但是标准的制定者则是德国人，因为爱情动作片分为两种，一种是德国人看的，另外一种不是德国人看的。
当群众的视线集中在喜闻乐见的事物上时，戈地图鉴于别尔科夫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份上，拉了他一把，使得他受到了行政警告处分。
只不过日后，别尔科夫的政敌们，总是喜欢笑呵呵地说道“别尔科夫同志，您又要出国考察了吗？”
（看到建议的时候，正好想到了这个就先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