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科幻小说 > 泽天记 > Chapter 10 我是神眷之人 2
    “神眷之人从来不会失手的。”

    天旋地转之中,伍德只听清楚了这句话。不过好在那混乱只持续了几秒钟。当他眼前的景物再次稳定时,一只柔软的小手轻轻放在他的后脑上,脑中那混乱不堪的方向感立刻恢复了。头昏眼花之中,他听到一个女人在厉声呵斥,彬彬有礼地回应她的则是一个孩子的声音。

    “不,你不能那样干。即使您执意如此,我也要阻止您。”声如银铃,但却听不出性别之分:“到现在为止,让他们活着吧。”

    伍德清醒了过来,脑袋还是有些晕眩。他看了看身旁,看到洛卡夫特也是如此。

    而坐在自己身旁的则是那两个小孩。灰色的头发,灰色的眼睛,苍白的肤色,哥特风格的长衣,使他们看起来更像是等身大的哥特风SD娃娃而非活人。

    血腥妖精汉瑟格莱特尔。

    伍德下意识地躲避了一下,就像在躲避两条眼镜蛇。

    “您感觉怎么样?”

    “好象没死。”伍德努力坐了起来,他环顾四周。这地方看起来是一间布置典雅的起居室,混合着玻璃钢与乌木制的家具与淡绿色的地毯,舒适而现代感十足。桌上那装有三四升鲜红液体的大玻璃瓶子显示了主人的吸血鬼身份。而在房间角落的黑暗影子中,站着几个神情凶狠,配有武器的男子。

    “我看我不会喜欢这地方的。”伍德的牢骚没有说完一半,他已经注意到房间里还有另一位。除了格莱特尔以外,一个身材像芦苇一样瘦长的“东西”正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猛一看那东西仿佛是一尊由整块红宝石制成的雕像。但是它的却是某种流动着的液体。而事实上,稍微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实际上是流动着的血液——一个由鲜血构成的,粗糙简略,身材瘦削的女性形体的轮廓。

    真奇怪,每天都能领教“围绕世界的恐怖”的洛卡夫特脸色发白,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而作为完完全全普通人的伍德却非常镇定——这让他自己都觉得难以理解。

    莫非是和最大的疯狂,SEERS和佛雷卡生活了太久,以至于对异常事物和情况产生了某种抵抗力吗?

    “很久不见了,伍先生。”那血液雕塑一样的东西说话了。听起来好象抽多了廉价香烟,嗓子有点发哑。“这么多年来,我希望你还能记得我。”

    洛卡夫特紧张地问道:“你认识她?”

    伍德点点头。他当然认识:那声音,吸血鬼,见过面——当然只有一个人:红夫人。

    红夫人,一个相当年长而强大,据说出生于18世纪的古老吸血鬼(这不太确定,因为吸血鬼普遍喜欢夸大实际年龄)。那是十几年前在纽约发生的事了,红夫人与伍德的另一位老熟人,蟠龙投资公司的卢卡斯发生了一些业务上的纠纷。SEERS不知为什么也参合了进去,结果爆发了一场不愉快的冲突。在战斗中,红夫人犯了一个错误:SEERS的血液并不适合吸血鬼。

    她能够活下来,还真是出乎伍德的意料。

    如果卢卡斯还活着的话,必定也对此非常烦恼。

    “当然,SEERS的血液味道一定不怎么样吧?”伍德阴笑着问道,然后他指了指那个全息显示屏,在那上面,一辆银灰色的克莱斯勒MK2正在向码头驶来:“而且,您真的知道自己正在干什么吗?”

    “你应该注意的问题不是这个。”石像一样的红夫人提醒伍德谁才是这里的主人:“在提出问题之前,你应该担心我为什么不杀了你,或者把你变成我的奴隶。”

    伍德看了看那位强大的血族:“应该是这样,但你也应该知道,我侄女会怎么对待你吧?你应该记得当年SEERS血液的滋味吧?”

    红夫人不说话了。她当然记得:浑身上下长出层层叠叠的水疱和肿瘤,然后从里面钻出一堆接一堆的虫子——那苦头怎么可能有人会忘记?

    “我们当然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啊。”格莱特尔代替红夫人答道:“为了对付异形圣母,红夫人已经把这儿的一切都交付给我们用了呢……武器,设施,血仆。”

    “是这样吗?”伍德看着面前的吸血鬼,沉声问道:“但我问的好象不是这个哦。我说:你们,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够和佛雷卡战斗?”然后他顿了顿:“或者,为什么要和她战斗?是不是有什么人要你们这样干的?”

    “为什么?”汉瑟和格莱特尔似乎被逗乐了:“哈……哈哈……哈哈……叔叔,你这问题真好笑。”

    格莱特尔笑得肩膀乱颤:“我们只是……想尝尝异形圣母的神眷之血罢了。”

    “就为了这个?”

    “难道还要别的理由吗?”两个小孩看被逗乐了,仿佛伍德问的是个毫无理由的蠢问题。

    “你们不害怕?异形圣母很强哦。”伍德有些不耐烦了:“你们真的想过无限的能量是种什么概念吗?”

    汉瑟笑得更厉害了:“当然不怕了。”

    她凑近伍德,低声道:“这只是游戏而已,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不会失去什么,因为我们是吃了SEERS的血和肉的……神眷之人嘛。”

    伍德发现和这两个万年小鬼交谈真的是非常费劲的事。

    “我们始终隐藏在暗处。”红夫人冷冷补充道:“我以投影的方式参与战斗,你侄女的本体就在我眼前,而她却不知道我的本体在哪里。”

    本体。伍德想,原来你是想对佛雷卡玩斩首战术。

    于是伍德点了点头:“既然如此,祝你好运。”

    他猛地坐回沙发,准备看戏。

    就在这时,汉瑟和格莱特尔却突然站了起来。他们站在那里,仿佛陷入了沉思。

    几秒钟后,双胞胎从出神的状态中恢复过来,相视一笑:

    “看来,异形圣母已经提前到达了呢。”

    格莱特尔轻轻吻了一下那悬挂在枪管上的洋娃娃,低声道:“那么,让我们叫天使来吧,哥哥。”

    她解开了手中那长条形的包裹。在那包裹中的,赫然竟是一把几乎和她身高相仿的MG2机枪。

    和一般的MG2不同,它的枪管似乎是由某种黑红色结晶状物质制成。而它的弹夹,则是一种奇怪的装置:那装置伸出几根管子,与格莱特尔的手腕相联。那些管子蠕动起来,将格莱特尔的血液源源不断地输进那巨大的MG2机枪中。

    他们的身形闪动了一下,然后消失在空气中。两个红夫人手下的血仆出现在他们刚才所站的位置上。

    但几乎紧接着,其中一个血仆又变成了汉瑟。他又回来了。

    “我还忘了一件事。我曾经提醒过异形圣母,要她遵守游戏规则的,但是她没有。”汉瑟微笑者,走到两个中年男子面前:“所以,我要不要先处理掉两位呢?”

    他从身后抽出两把斧头。

    洛卡夫特赶忙叫道:“如果你要杀我,你也会死的!”

    伍德提醒对方:“你杀了我也没用,人质要活着才有价值吧?”

    汉瑟微笑着挥出了斧头。

    伍德的脑袋被一斧砍下。

    鲜血像喷泉一样从伍德的脖子上喷出,冲上天花板。

    诸海之白麒麟是生命的主宰,自然能够修复一切致命的创伤,因此汉瑟从口中吐出一团铅灰色的烟尘,将伍德的尸体瞬间化为灰烬。

    连尸体都没了,自然是没办法修复的。

    然后汉瑟的另一把斧头挥向洛卡夫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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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雷卡的人质夺回作战第一原则:绝不受制于人。

    在自身力量占优势的情况下更是如此,因为只有活的人质才有用。

    当然对于明明知道佛雷卡的身份依然胆敢挑战的,自然很可能是做事不计后果的疯狂之辈,难以用常理揣度,因此这也非常地吃不准。

    不过——那又如何?

    无论多么致命的创伤佛雷卡都能将其修复,而即使伍德真的被杀了,佛雷卡也有办法让他复活。

    只是这种“复活”可能不符合人类的理解而已。

    佛雷卡和麻生正乘坐着几小时前刚刚买来的豪华轿车前往码头区。但他们的车速并不快,甚至可以说是不紧不慢的。

    不仅仅是因为佛雷卡一路上对正在开车的麻生图谋不轨,也因为乘车前往的他们,只不过是去把被劫持的人质接回去而已。

    真正的攻击,是从另一个方向开始的。

    没有人注意到,在普罗维登斯河中,有某种东西正在以鱼雷艇般的速度冲向码头区。

    作为枪械爱好者,麻生总是随身带有手枪。对于能够被他视为“敌人”的存在来说,手枪这种东西当然毫无威胁。但问题是枪械并不只能用于战斗。他的手枪配备的是特制的中空弹丸,可以根据需要装填各种填料。而最常见的,就是他自己身上的细胞组织。

    他朝普罗维登斯河的方向开了一枪。被电磁加速以提升射程的子弹在空中飞行了至少两个街区后,耗尽动能落在地上。

    里面的那一小块麻生的细胞组织几乎在落地的一瞬间便将运载它的弹头消化吸收,然后毫不费力地钻进了坚硬的水泥路面,如同钻进奶油。它在水泥中穿行,飞快地朝河岸冲去,一路吸收沿途的一切物质作为增殖的养料,越来越大。

    和佛雷卡一样,作为第二世代SEERS技术的产物,麻生能在细胞内进行常温核聚变反应。在将任何物质作为养料和能量吸收的同时以几何级数增殖,在几分钟内便可形成新的,独立的身体部分。比人类的身体更适合战斗的部分。

    于是,几分钟后,在普罗维登斯码头的某个僻静角落,一个长度超过5米的庞大物体从水下轻盈跃出。

    一只体态修长,由无数扭动着的植物藤条状组织构成,拥有尖细长喙、树叶般的尖耸耳朵和粗大蓬松的尾巴,形如巨大狐狸的奇异生物。它的体表生满细如发丝,拥有黄金般光泽的根须,仿佛金色的皮毛。既不是植物也不是动物,既是植物也是动物。它是植物,但却具有动物的灵巧和强悍。它是动物,却又具有植物的坚韧与适应性。

    妖狐形态。麻生在面对真正意义上的战斗时使用的形态。也是在经历新生之死后,他的真正形态,奥尼那利(Oninari)。

    或者用佛雷卡的类似概念,他的神性形态。

    而既然麻生来了,佛雷卡当然也会一同前来。同样是第二世代SEERS技术的产物,佛雷卡自然拥有和麻生相同的能力。但和麻生不同,如果说麻生使用的是比较早期的第二世代技术,那么佛雷卡就是第二世代SEERS技术的颠峰。而更重要的是:通过白金钥匙,她已经不需要以增殖的形式生成另一个自己——她只需要将另一个平行世界中的另一个自己的一部分复制过来就可以了。

    于是,某种模糊不清的,像煮沸的浓汤一样翻腾着的东西浮现在空中,然后迅速显化,成为实体:一团蠕动翻滚,不停生成与分解无数触手和器官的无定形肉团。

    诸海之白麒麟,第一接触者佛雷卡的神性形态——之一的——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一个小小的肉片。在人类世界的相关记录中,这种佛雷卡在战斗中最常采用的形态,被称为血肉侍女。

    那肉团轻飘飘地悬浮在麻生身旁,用脉动着的触手爱怜地抚摸着身旁那巨大的狐狸。麻生用长长的狐喙轻轻摩擦了一下那闪烁着磷光的烂肉,于是那肉团立刻开始收缩,变形,成为人类的形态。蠕动的触手变为瀑布般的长发,肉红色的外皮化为形状简陋但却一尘不染的白色长袍。

    令人毛骨悚然的烂肉与圣洁不可侵犯的女神,到底哪一个才是佛雷卡本质?

    现在距离黄昏还有一段时间,但整个码头却已寂静如夜,不见一个人影:不知为什么,整个码头区的人似乎全部清光了。

    但即使如此,麻生却丝毫没有因此而放弃隐秘行动的作风。在化身妖狐之后麻生体型庞大,但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轻灵迅捷。他将佛雷卡驮在背上,以和自己体型颇不相称的灵巧在建筑之间的阴影与角落之间无声穿行。他那由扭动着的藤条与叶片构成的脚掌踏过之处,本应寸草不生的水泥地面上竟然有无数细小柔软的草茎悄然钻出。奥尼那利所到之处无不向周围悄然洒落各种肉眼不可见的细小种子。这些种子能够在任何物质表面生根,发芽,开花,结果——然后成为妖狐的武器和耳目。

    虽然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但通过悬浮在普罗维登斯上空数百公里处的监视器官,佛雷卡对这一带的地形了如指掌。她已经看到,在这码头的地下,已经被人工挖掘出了一个规模相当庞大的地下设施,深入河床,然后与下水道和地铁相联。而它的主要入口,就隐藏在码头的一个仓库中

    而麻生也没有闲着。一路上,通过量子感官和热源侦测,他已经捕捉到了上百个人类大小的生物存在的痕迹。根据对方体内异常高效率的氧化反应,以及他们释放到空气中代谢产物,可以判定他们是吸血鬼。全部配备普通的军用枪械,部分装备有等离子弹头的RPG。

    这就是他们的主要力量。但是在那仓库大门附近,佛雷卡和麻生侦测到了一种不同的反应。

    SEERS使徒的反应。

    佛雷卡和麻生以心灵感应迅速交换意见。拥有更加丰富战斗经验的麻生告诉她:敌人的大将很可能已经在那里恭候了。

    那样的话,问题就变得简单了。

    金色的妖狐与白衣的女郎无声无息地前行着,他们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周围隐藏着的欢迎者。当他们站在了那通向敌人本部的码头仓库前。那个由建筑、仓库和集装箱围成的小广场的中央时,欢迎的队伍终于出场了。

    几十个人影迅速从藏身之地跃出,用手中的武器瞄准那两个恐怖而诡异的存在。

    佛雷卡和麻生以量子感官“注视”、“聆听”和“品尝”这些不自量力的存在:吸血鬼。

    他们都很熟悉这些生物了——常见于里世界的杂兵级NPC。

    吸血鬼。这些自觉高于人类的生物,是确实存在的。

    漫长的寿命,缓慢到几乎无法察觉的衰老速度,成倍强化的体能和反应速度,一些古老而年长的个体通常都会发展出若干奇特,如同魔法般的异能。而作为副作用,他们必须以他人的鲜血维生,并且永远无法生存于阳光之下。

    现实中的血族也确实如此,只不过被夸大了而已。

    吸血鬼的能力确实强大,但并没有强大到凡人无法战胜的程度,这一点到了后膛枪时代尤其明显。

    吸血鬼确实惧怕阳光,因为他们的体组织会在紫外线的照射下迅速病变和坏死,但绝没不会因为暴露在阳光中而丧命:他们只是单纯地不喜欢阳光而已。

    吸血鬼确实需要血液维持生命,但他们同样需要和人类一样的食物来维持新陈代谢。

    关键在于他们的红细胞:里面拥有类似细胞核的东西。

    事实上,与其说是细胞核,倒不如说是某种能寄生于红细胞中的嗜氧细菌,它们能将血液传输氧气的能力强化几十倍,并自行以更高的效率合成能量——将它们自己作为生成能量时消耗的原料。这是一种独立于人体本身,并且远为高效的能量反应系统。除了可以大幅度强化宿主的生理机能,还能延缓衰老速度。而其弱点,就是必须持续从外界获取新的红细胞以进行繁殖,并且这种细菌害怕紫外线照射。

    这就是吸血鬼的本质和他们力量的根源:一种寄生于红细胞,共生于人体,拥有神奇力量的嗜氧细菌。

    从基因图谱分析上看,这确实是地球上自行发展出的生物,但是在共生于人体的过程中因为反复的自然选择和人类宿主的主动改进而变得更加强大。

    在冷兵器时代,吸血鬼的强大力量使他们充满优越感。而当后膛枪出现后,血族们发现在火药推动的子弹面前,自己的血肉和凡人一样脆弱。而他们的异能也从来没能强大到凡人无法应付的程度。

    后膛枪时代没有骑士的活动空间,对吸血鬼也是如此。而随着医学技术的进步,他们在异能和支配力方面的价值也在不断贬值。他们逐渐退出了里世界的舞台,退入了后街、码头和其他一些里世界贵族所不喜欢去的地方。

    在枪与子弹的时代,大多数血族不过是高级的NPC杂兵而已。

    而且那也不是什么很了不起的技术。SEERS早已经将解析出来:作用机理,潜在力量,能力上限,以及副作用,然后将其作为能力赋予使徒。由于技术上的秘密已经被彻底解析,连麻生都能仿造吸血鬼的能力而创造具有类似吸血鬼能力的次级使徒——拥有年长吸血鬼的特殊能力,但却不惧怕紫外线。

    重要的是,佛雷卡能够感觉得到:这些次级吸血鬼,似乎有些异常。

    并且在受到什么人的控制。

    而那控制者当然很快就现身了。

    “那么,您终于来了。”

    一个很普通的次级吸血鬼,或者说血仆,站到了佛雷卡和麻生面前。他的身形抖动了一下,然后就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只有十岁左右的小孩。灰色的头发,灰色的眼睛,黑色的长衣,酷似一个哥特风的SD娃娃。而在他的手中,却提着两把寒光闪闪的斧头。

    以受自己控制的血仆为目标切换位置。年长吸血鬼的常见能力之一。

    “您终于来了,佛雷卡小姐。”小男孩天真无邪地微笑着:“连麻生先生也一起来了呢。真可惜,不是人类形态的他。”

    佛雷卡用眼睛和量子感官注视着对方,以简陋的光线反射和精密的量子感应观察着那小男孩内在和外在的一切。而同时,她也在以心灵感应和麻生进行交谈。

    佛雷卡不认识对方,但麻生认识。

    汉瑟格莱特尔,使徒之一,带有吸血鬼的能力特性。

    不妙啊。麻生这样告诉她:这个孩子的精神严重扭曲,有强烈的杀人癖——更何况他根本不是小孩子。

    “在”佛雷卡面无表情地问道:“你们抓的那两个人质现在还活着吗?”

    “要说伍德先生的话,他嘛……”名叫汉瑟的小男孩天真无邪地笑了起来:“我刚刚把他的脑袋砍掉哦。”

    话音刚落,他突然腾空而起,然后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硬生生扯成了两截。

    小男孩的上半身拖着长长的肠子,翻着跟头飞上半空,然后被一道无形的鞭子打成粉碎。而就在他的下半身还没来得及跌倒在地时,他所站立的地面突然变成了蠕动着的生物组织。一张生满利齿的血盆大口出现在地面上,将他的下半身一口吞噬,然后开始咀嚼。

    “既然那样,我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佛雷卡的声音依旧镇定,仿佛丝毫不为伍德的死亡而悲伤:“现在,做好受罪的心理准备吧。”

    周围的低级血族同时向后退了一步,但在一种强大精神力量的作用却不得不继续用枪瞄准那两个明显无法用枪械对付的怪物。

    尽管他们的脚正在发抖。

    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几乎就在汉瑟的上半身被粉碎的同时,鲜血与肉片的雨水还没落地,下半截身体仍然在被咀嚼的,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竟再次出现了另一个汉瑟!

    凭空出现在原来的位置。神情,衣着,姿势,甚至手中的斧头,都和几秒前完全一样。

    “那是不可能的哦。”汉瑟笑着看了看周围,“前一个自己”的尸骸与碎片:“无论你杀我们多少次,我们都能立刻复活。”

    他挥舞了一下手中的斧头:“我们当年向SEERS许的愿,就是成为永远不死的NeverDie哦。”

    话音刚落,他的手臂当中断裂,手中的斧头旋转着砍进了他自己的双肩。

    “那样更好,不多杀你们几次我还真难消心头之恨。”佛雷卡将一片口香糖送进嘴中:“现在,该是对你们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王八蛋实施非人道毁灭的时候了。”

    Itihwt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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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的血族杂兵不停地向佛雷卡和麻生射击,手枪子弹,步枪子弹,榴弹,乃至RPG纷纷袭来。而结果是当然的:完全无效。

    佛雷卡身体周围似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无论是子弹还是爆炸都会自动斜飞开去。而麻生的身体则是由没有固定构造和器官的植物藤条构成,完全无视任何枪械的攻击。一发RPG命中了他的上半身,但还没来得及引爆,就被麻生身上那无数枝条与藤蔓所吞没。

    佛雷卡和麻生根本不把这些杂兵放在眼中。他们甚至连认真地反击都懒得去做。肉眼看不见的高热光束从数百公里的高空精确点射,不紧不慢地将他们一一蒸发。

    次级吸血鬼们当然很清楚自己不可能战胜对方。但是他们的主人却强迫他们继续徒劳地攻击。红夫人正在控制着他们,禁止后退,禁止逃跑。而那两个小鬼,更将他们作为弹药消耗。

    唯一能够称得上“对手”的,自然只有同样身为使徒的汉瑟和格莱特尔。

    而即使如此,普通的使徒依然是凡胎俗骨,在诸海之白麒麟与使徒中的最强者面前,依然力不从心。

    咔!

    就在汉瑟被来自天空的高热射线化为乌有的一瞬间,两把斧头从佛雷卡背后砍下,将她的脑袋劈成三半!

    而几乎就在同一时间,一条粗大的触手从佛雷卡那一尘不染的白色长裙下伸出,将突然出现在身后的汉瑟整个贯穿,然后团团缠绕起来。

    佛雷卡的脑袋像西瓜一样被劈开,鲜血和脑髓从破裂的颅骨中缓缓流出。汉瑟的斧头造成的伤口从头顶延伸至下颌,令她的眼球从眼眶中挤出,就这样挂在脸上。按照常理,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人都必死无疑。但佛雷卡却偏偏就不属于能被常理束缚的存在。

    和其他的SEERS使徒不同,汉瑟的攻击手段相对显得单调得多。用高周波振动进行杀伤的斧头和所有使徒都具备的灰雾是其主要攻击手段,而唯一说得上的就是他的快速量子跃迁而获得的高机动性。但由于他那点可怜的攻击力,佛雷卡甚至懒得躲闪。

    唯一麻烦的是他的无限即时复活能力和死缠烂打的劲头。

    在不到二十秒的时间里,佛雷卡把这个像小男孩一样的家伙杀死了七次。

    砸成肉酱;劈成两半;五马分尸;捏碎脑袋;整个吞噬;用强酸溶解;以来自天空的伽玛射线激光蒸发——但每杀死汉瑟一次,就会立刻有另一个汉瑟出现在附近,然后马上发动攻击。

    这是完美的复制,无论他本身,衣服还是手中的斧头。因此在周围的地上躺满了无数肉片、残骸和十几把形状一模一样的斧头。就如同他所说的那样,他是NeverDie。

    佛雷卡那被劈开的头部并没有立刻复原,而是就这样保持原状。她的面容是无法通过自然的手雕琢而出的绝美艺术品,而正因为这种只应为女神所拥有的美丽与圣洁,使她看起来比恶魔还要恐怖得多。她一边用触手蹂躏着自己的对手,一边若无其事地将那两把斧头从头上伤口中取下。佛雷卡张开樱唇,轻轻舔过那污秽的利刃,被那桃红色的舌尖碰触之后,整个斧头立刻爬满了蠕动着的静脉。

    佛雷卡的触手将某种东西一股一股地注入汉瑟体内。当她举起从对方手中夺过的斧头,将小男孩的四肢一一斩落时,伴随着粘稠如糨糊般的鲜血一同喷涌而出的,竟是无数如蛆虫般的生物。那些生物细小而可憎,它们在汉瑟的整个身体中穿行,在疯狂撕咬和吞噬他的每一块血肉的同时却又有意保护着他的生命,以让他领略那无法被人类的头脑所想象的可怕痛苦。

    很多年长的吸血鬼都拥有一种特殊能力,与受自己控制的次级吸血鬼交换位置。而作为拥有类似吸血鬼能力的SEERS使徒,汉瑟更具有在小范围空间内以量子态跃迁的形式瞬间移动的能力。汉瑟的身体周围某种光芒不停闪动,但就是无法成功。佛雷卡注入他体内的那些蠕虫状生物不仅是用来虐杀的道具,还具有压制量子跃迁的能力:无论是与次级吸血鬼交换位置还是直接移开,都无法成功。

    就在这时,在远处一座仓库屋顶,一个小小的身影毫不费力地举起了手中那与她身材极不相称的巨大武器。格莱特尔的血液源源不断地流入那经过专门改造过的枪机,凝固为造型标准的实体弹丸,然后在枪膛中化为一股密集的弹幕扑向佛雷卡,将她和汉瑟一同打成碎肉。

    新的汉瑟当然是立刻出现在一旁。而佛雷卡的碎片则在空中缓缓盘旋着,仿佛一团血与肉的旋风。

    已经被反复杀死了无数次,但汉瑟却丝毫没有停止战斗的意思。而在远处的格莱特尔则以密集的火力扫射着正在屠杀次级吸血鬼的麻生。

    格莱特尔和其他的次级吸血鬼的注意力和火力被麻生所吸引。她在数百米外的远处蹦跳纵跃,一边躲避麻生的攻击一边以巨大的MG2倾泻密集的弹雨,那以她血液制成的子弹千奇百怪,有的能够穿透数层水泥墙壁,有的则能吸收周围物质的电磁力而使目标化为齑粉,有的则能爆发出一大团温度堪比太阳核心的等离子火焰。

    但他们对手无论在机动性、火力还是防御力上比他们强上十倍。金色的妖狐体型庞大,但却又有着猫一般的灵巧迅捷。他一边在建筑物之间无声无息地穿行,一边不间断地释放各种荆刺、孢子和刀刃般的叶片。

    佛雷卡从600公里的高空悠闲地注视着地面的战斗,时不时投下一道道伽玛射线激光,将一个又一个的汉瑟和格莱特尔打成灰烬。当新的汉瑟和格莱特尔出现在一旁时,再次投下廉价的死亡。

    这不像是战斗,倒更接近打地鼠游戏。

    每隔几秒钟,汉瑟和格莱特尔就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死上一次,然后立刻将有新的他们出现在上一个自己的尸体旁,继续战斗。

    严格地说,这根本不是复活,更不是什么NeverDie,仅仅是在死亡后的一瞬间立刻以某种方式生成拥有临死前一瞬间记忆的复制品而已。

    这涉及到生命与灵魂的定义,以及对“我”的认知。当汉瑟和格莱特尔掠过前一个自己仍在抽搐的遗骸时,他们是否考虑过这个问题?

    无论有没有,汉瑟和格莱特尔毫不畏惧死亡,并且似乎乐在其中。

    当生命对自身的死亡都已经麻木时,他们的行动力将是可怕的。虽然力量并不出众,但那儿童特有的疯狂使他们成为令任何人都会感到棘手的敌人。

    当然,只对于人类来说。

    对于佛雷卡和麻生这样的存在例外。

    在这短暂而令人生厌的战斗中,佛雷卡和麻生始终占据优势。而这也仅仅是研究对手的过程而已。

    杀掉他们并不困难。但困难的是他们被杀后会立刻复活。

    佛雷卡曾经试图用重创的方式来制服汉瑟。她用触手把对方钉在地上,扭断他的四肢,或者用其他一些匪夷所思的方式令他受到失去行动能力的重创却又不死——但这也行不通。

    当她这样做时,失去行动能力的汉瑟就会立刻死亡:要么被他的双胞胎姐妹打死,要么自行化为粉末。

    这种复活能力的背后似乎有一种相当灵活的判定机制,它并不单纯把生命的停止作为复活的触发条件,而是根据是否能够行动来决定是否生成替补——并且消灭那个没有死去但却已经毫无希望的个体。

    确实挺麻烦的。

    他们的即时复活能力到底是如何实现的呢?要想收拾这两个拥有小孩形态的怪物,就必须先弄清楚这个问题。

    但那并不第一要务,解救人质才是。佛雷卡不会弄乱主次:伍德是她的叔叔(至少在查尼斯的户籍档案上是这样),而洛卡夫特有个可怜的姨妈,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佛雷卡可不愿意面对一个悲伤欲绝的老太太。

    双胞胎和周围的次级吸血鬼们正在继续战斗,都没有注意到,对方已经悄悄潜入了他们位于地下的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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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卡夫特坐在一片狼籍的接待室中,惊魂未定。

    刚才,那个可怕的孩子用斧头杀死了伍德,然后又向他杀来。洛卡夫特面临生命危险。因此SEERS为他安排的防卫机制启动了。

    存在于无数平行世界之间的武器,有生命的机械,酷似机械的生命,来自彼方的恐怖(HrrrfrtheBeynd)。

    它们只在洛卡夫特受到生命威胁时才出手攻击,而且他们的判定机制非常严格和精确。

    而现在,洛卡夫特面临生命危险。

    于是防御机制被触发了。

    一团巨大的,漆黑的,如同水母般的东西,如幽灵般出现在房间中央。。

    来自彼方的恐怖,存在于无数平行世界之间的夹缝中的存在。

    它们的触手挥舞着,朝那威胁到洛卡夫特生命的敌人伸展过去。

    在此之前,洛卡夫特见识过好几次它们的战斗,但由于敌人的弱小,使得他根本看不出这些家伙到底有多强。

    而这一次,面对同样是SEERS使徒之一,这些水母般的东西同样迅速——它们凭空地出现,伸出触手,抓住对方,拖进嘴里,然后消失。

    整个过程从来没有超过两秒钟,这次也不例外。

    无论对任何敌人都是如此,包括其他SEERS使徒。

    但是在那恶魔般的孩子被吞吃掉的一瞬间,竟有另一个他出现在了他面前。而这一次,那孩子明智地收起了斧头。

    那些水母就不攻击了。然后它们返回了自己的所在,消失在房间中。

    那孩子离开了。而一旁那可怕的红夫人则根本理都不理他,只是如雕塑般一动不动。洛卡夫特曾经打听过血族的一些传说,他知道,红夫人正在直接控制自己手下的血仆,否则他们马上就会四散而逃。

    从桌上的监视画面看,战斗已经爆发。汉瑟和格莱特尔正在与佛雷卡缠斗。但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这不是战斗,只是一种死亡游戏。而由于双胞胎的不死之身,使得他们非常享受这种游戏。

    但是问题不在这里。

    洛卡夫特拥有能够看到另一个世界的眼睛,而就在那孩子复活的一瞬间,他看到了某种东西……非常相似的东西。

    存在于平行世界的夹缝与边界之间,如幽灵般的一大团东西。洛卡夫特能够看到,那东西和保护他的那力量一样,存在于无数平行世界之间的夹缝中。当那孩子被“来自彼方的恐怖”吞噬的一瞬间,那个东西立刻便作出反应,朝这个物质世界“吐”出了什么东西。

    继承了那孩子被吞噬前一切记忆的,完全的复制品。

    也就是说,那两个孩子拥有和相同性质的守护力量。就像那守护洛卡夫特的恐怖之物一样,当那孩子死亡时,他们存在于世界之间边界线中的守护者就会立刻生成一个新的副本。

    如果是那样的话,常规的方法是绝对杀不死他们的。必须先摧毁他们的“守护力量”,否则他们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被消灭的。

    洛卡夫特注视着那监视屏幕,码头区的激战仍在继续,诸海之白麒麟和那个巨大的狐狸一样的生物始终占据绝对优势,但汉瑟和格莱特尔却也始终都在无限复活。

    那么如何摧毁他们的“守护力量”呢?这就是个问题。

    在监视画面上,佛雷卡正在以层出不穷的花样虐杀那个叫汉瑟的小男孩。但就在这时,某种东西出现了。

    空气中突然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似乎是馥郁的花香,但却又似乎隐藏着某种暗示着危险的血腥。

    接着,某种粘稠的液体从昏暗的天花板上垂下,拉出一条条闪亮的丝线。这些黏液似乎是无害的,但却又具有某种毁灭性的腐蚀能力——当两滴黏液滴落在房间角落的那两个血仆头顶时,他们几乎在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之前,在一秒钟内就被溶解了。

    一条巨蛇般的东西从红夫人头顶垂下。它那半透明的表面下仿佛燃烧着柔和的磷火,而在它的顶端,如同蜂窝般满是孔洞。

    它一头插进了正在凝神控制血仆的红夫人头顶,然后一口吸走,如同用吸管吸食番茄酱。

    在被吸收的一瞬间,一个影子般的东西迅速分离了出去,如幽灵般钻如坚硬的地板下,消失了。

    但那触手却并不理会。它晃动了一下,然后开始说话了:

    “先生们,先生们,”那条的触手以一种充满人间气息的语调说道:“你们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紧接着,那触手的顶端膨胀,变形,成为了一张美丽的人面。

    “佛雷卡小姐。”洛卡夫特不知道该感到高兴还是害怕:这家伙确实是来救他们的,但却比绑架他们的人恐怖无数倍。

    “不过我要问一句……”那长有佛雷卡面孔的触手四下张望了一番:“我的叔叔在哪儿?你知道吗?”

    洛卡夫特下意识地看了看地上的那一滩灰烬。而佛雷卡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佛雷卡的表情让洛卡夫特打了个寒战。

    “我的叔叔……死了?”

    洛卡夫特一动不敢动:他觉得现在连自己的思想都被刻骨的寒气冻僵了。

    但那来自佛雷卡的恶寒只持续了几秒钟。但她并没有发作,而是黯然低下头去,轻轻叹了口气。

    然后她像纠结的麻花一样旋开了。

    这真是个诡异的景象:一条粗大的触手连同顶端的面孔分裂成了三条较小的触手,而每一条触手的顶端,都是一个小小的,佛雷卡的脸。

    而在那三张面孔中间,某种东西出现了。

    在最初,那像是一群在某种灰色气体中飞舞的萤火虫。那些闪耀的光点盘旋着,然后开始和那团迅速固化的灰雾一同凝聚,凝聚成一个清晰的轮廓。

    最初那看起来是个半透明的幻影,仿佛那种老式的全息图。但紧接着,他的形体开始清晰而稳定,充满质量感。然后他成为了实体。

    伍德。

    和几分钟前被杀时一模一样的伍德。

    伍德看起来若无其事,只是有些困惑。“这是怎么回事?”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好象不太清楚周围的情况。“就这样?”

    什么“就这样”?一旁的洛卡夫特才觉得更加莫名其妙。

    “‘复制’,然后再‘粘贴’了一下。”三个佛雷卡齐声说道:“没办法啊,我得补救一些不太好的概率平面,就必须从比较接近的世界复制一个你过来。。”

    “让我们先把情况搞清楚——当时那两个小鬼离开以后,我就和洛卡夫特聊天,然后你到了,然后就把我复制了一份到另一个……到这个概率平面,那就是说……”

    伍德沉默了一分钟:“在这条路线上,那小子做出了不同的决定?”

    他看着佛雷卡:“也就是说……我刚才挂掉过一次,恩?”

    佛雷卡点了点头。

    一个人类和一个怪物在沉默中对视了几秒钟后,伍德摇了摇头,做出个无可奈何的姿势。

    “别这样嘛。”佛雷卡说:“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再说我也会给你报仇的。”

    虽然如此,但伍德的恢复能力倒也出乎洛卡夫特的意料。从刚才他们的对话看,似乎这个伍德是被佛雷卡从另外一个平行世界“复制”然后“粘贴”过来的——在那个平行世界中,那个可怕的小孩没有杀他们,而是直接离开了。而后当佛雷卡来到这里后,为了补救伍德已经死亡的那些概率平面,她将情况最相似的一个平行世界的伍德复制到了这个世界。

    洛卡夫特注意到,这个伍德佛雷卡通过质能转换技术,根据那个“幸存下来”的伍德的精确复制品。在这个意义上,这个过程看起来似乎与那两个可怕的小孩非常相似,但实质上却又完全不同。但到底不同在哪里呢?他也不知道。

    那接下来就是解决安全问题了。几小时前,因为佛雷卡草率离开,导致伍德和洛卡夫特被绑架,然后伍德还死了几次(因为肯定不只有一个概率平面中存在伍德被杀掉的状态)。于是佛雷卡首先强化了安全问题。

    某种单调,低沉,却又无比甜美而空灵的歌声响起,洛卡夫特恐惧地发现,整个房间里的一切——桌子,沙发,地板,墙壁,天花板——竟全部变成了蠕动着的生物组织。形状和结构没有改变,但构成它们的物质却变成了活生生的血肉。

    仿佛置身于某种可怕巨兽的胃囊之中。

    洛卡夫特当然惊恐万状,而伍德却早已经习惯了。

    事实上还充满了安全感。当这整个房间都变成佛雷卡身体的一部分之后,确实应该没什么人能威胁到他们了。

    “环境差了点,但在这里是很安全的,你们尽管放心就是了。”佛雷卡重新消融回了那团蠕动的烂肉中,只留下依旧婉转动人的语声:“等我两分钟,问题很快就会解决。”佛雷卡说:“首先,这里有只大个老鼠要处理一下才行。”

    TOBECONTIN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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