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一天天临近了，节日的气息充满了整个港区。博士通过广播向大家宣布，莫斯科来的邦达列夫少校正设法帮助黑天鹅港解决冬季物资，物资很快就不是问题了。于是，大量的库存资源从仓库里拿出来，发放给每一个人，军官们得到了伏特加和卷烟，护士们得到了香水和丝袜，牛肉和红肠出现在了晚餐的餐桌上。士兵们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了一株巨大的圣诞树，立在宽敞的大厅里，护士们往树上挂满了装饰的拉花和彩灯。
“来这里这么久，我终于吃上能达到上辈子大学食堂水准的饭菜了。”吃饭的时候，被黑面包和煮土豆、烤土豆、炖土豆、土豆泥坑了两个多月的杨宁品味着久违的奶油香，决定要认真对待在黑天鹅港的最后几顿晚餐。
餐桌上，雅科夫和谢尔盖、安东正凑在一块窃窃私语，从偶尔传出来的只言片语中，杨宁大概明白了这三人是在谈论去莫斯科读书的消息。听到平日一贯开朗的雅科夫遮掩着自己对霍尔金娜的感情，杨宁由衷感叹了一句：“年轻真好。”
吃到一半，长桌另一边的蕾娜塔飞快地吃掉手中的最后一块土豆，端起不锈钢餐盘起身离开。按照他和零号最后整合的方案，此时蕾娜塔需要去军械库收集装备——近几日虽然警卫守备松懈，可存放军械的库房里实在没有适合潜入的死角区域，只能由蕾娜塔采取“把自己装进箱子里”的笨办法。
不过蕾娜塔此去收集的可不是江南小说里那部重达180公斤的高射机枪，而是sks半自动步枪、刺刀、子弹、炸药和打火石：几天前，当零号提出需要准备一部对空武器用以“对抗来自几百公里外军事基地的空中打击”时，杨宁肆无忌惮地嘲笑他是“完全跟不上时代的老古董、只会在脑子里空想的纸上用兵家”，把他的计划直接批成了一张废纸。
又过了一会，看到雅科夫三人已经吃完晚餐准备离开，杨宁赶紧吞掉剩余的奶油面包，就着燕麦粥勉强咽下，端着餐盘走到洗碗槽前，和三人并排站立。
“嘿，我感觉最近博士的举动有些怪怪的，感觉就快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他压低声音说。
“还能有什么，我们几个要去莫斯科了。”因为杨宁和蕾娜塔的关系过于“亲密”，安东总是拿话挤兑他。
“博士不是说了么，邦达列夫先生帮我们解决了大问题，生活会变得更好。”谢尔盖说。
杨宁摇了摇头，“这些年港口的物资都是在七八月份由列宁号送来，一次送一年的物资。这个邦达列夫说过他从列宁号上来，我们也见过来自列宁号的光环直升机。可是今年港口上可没补给船靠岸，到现在，更是已经封冻，想靠岸都靠不成了。如果他来解决物资问题，为什么不把列宁号上的补给品送过来？”
“是有些奇怪……再结合现在奢侈地简直是‘资本主义社会’的物资发放……”雅科夫用手指抵着额头，小声猜测，“难不成港口要封闭了，送我们去莫斯科的消息是真的？”
“得了吧，雅科夫，或许封闭港口是真的，至于送去莫斯科读书？这么多年过来了，你眼里的博士是个会关心我们读书的人么？”为了能让这些虽然生活艰苦，可却从未见过——甚至哪怕只是听说过——人性最黑暗处的孩子们能顺利接受“赫尔佐格博士会把整座港口炸掉，杀死所有人”这个事实，杨宁可没少引导孩子们闲暇时聊天的谈话内容，暗示赫尔佐格是个利己主义者。
“好了，先不说这些了，护士们在往这边看。”感觉谈到这个程度已是恰到好处，杨宁中断了谈话。
凌晨，被服仓库外走廊的通道口，一名士兵随意地靠在墙上，一只“波波沙”冲锋枪被他丢在脚边，他手上拿着一只水壶，不时喝上一口伏特加。
“真是晦气，打了一下午的牌，一局没赢过，害得我要在这么冷的天一个人值夜班。”他正叹息着自己的霉运，突然察觉身后走廊传来轻微的响动，他条件反射般摆出了持枪姿势，准备进走廊搜索。下一秒，他意识到自己手里拿着的只是一只军用水壶，于是他只好弯下腰捡起自己的“波波沙”，就在他的手刚握到冲锋枪的木质枪托时，他的后脑勺遭到了重重的一击，整个人失去意识，瘫倒在地。
“喝了这么多的‘酒精兑水’，竟然还能保持勉强的警惕性，我能说真不愧是毛熊么……”杨宁捡起水壶晃了晃，为这个差点对上自己的士兵的酒量感到吃惊。而后，他从士兵身上摸走了被服仓库的钥匙，打开库房门。
数天前，在反驳零号的计划时，他是这样说的：“你或许是知道离这里不远有空军基地，如果港口出现变故，会有飞机过来查看，但是你还在用几十年前的眼光去估计飞机，你要明白，现在的飞机和港区图书馆里画册上的老式活塞战斗机完全不同，想靠那架五十年前出产的高射机枪把它们打下来纯属痴心妄想。”
“那么，你认为应该怎么办？”零号无视了他夹枪带棒的讽刺，直接问道。
“很简单，现在是极夜，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没有光亮，苏联人的机载红外设备还没达到能看清地面人体热源的程度——就算有这种东西，也不会装备在远东无人区承担国土防空任务的空军飞机上。所以，最有可能令我们陷于危险境地的，就是飞机上的照明火箭。一发照明火箭可以持续照亮方圆一公里的地方整整三十秒，只要几发齐射就可以照亮整个港口周边。不过，对付这种东西，做好伪装就可以了。”
将从库房里搜刮的二十张床单和四十只口罩打包搬进通风管道，杨宁把库房钥匙重新“物归原主”，拧开水壶，把壶里剩下的一底酒液倒在昏倒士兵的衣领上，顺着管道钻回住宿楼。
Ps1：写“军用水壶”时，我每一次都打成了“军用酒壶”，无一例外。。。该说“毛子的壶里只有酒”这个形象在我眼里实在太根深蒂固了么。
Ps2：在黑天鹅港这种小地方，军械库或许需要十五分钟一次巡逻，被服仓库外面随便站个人就行了吧(⊙o⊙)Ps3：今天看了一个“世界土豆博览会”的新闻，真是无物不可以开博览会呀.
Ps4：明天就没有更新了，下次更新会是在31日或8月1日的晚上，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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