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暗潮 > 分卷阅读140
    秦禹苍因为业务原因,来欧洲的时间明显增长,在国内的时间变得比较短。也不知道他这是不是有意为之。

    后来秦禹苍新公司的广告开始频繁出现在伦敦街头的时候,在夏泽笙的楼下等候,好像也成了一种习惯。

    从几个月一次,到几周见一次,再到每周一次。

    夏泽笙不是没有担心过他要求更多,可是秦禹苍好像变得特别识趣。大部分时间都是来看看他,然后两个人步行到地铁站,接着就此分别。

    有时候秦禹苍会带一些给他的礼物。

    有时候秦禹苍会邀请他共进晚餐。

    还有些时候,他们会一起去看一场电影,然后在夜色下散步,聊着这场的电影好与坏。这时候夏泽笙就会翻出idb上的评论,对秦禹苍的观点进行反驳。秦禹苍会大笑,但是一点也不认输。

    他们一起去看过艺术展,一边看一边讨论。这一次,夏泽笙喜欢的画,秦禹苍没有买下来。

    还和夏泽笙的同学一起去过ive hoe,在疯狂蹦迪的时候,夏泽笙被他的男同学差点亲到嘴唇这件事,让秦禹苍黑了一整夜的脸。

    在圣诞集市上采购,在夏泽笙的小宿舍里做热红酒,然后品尝超市买回来的预制菜,最后一致觉得英国没有美食。

    在阳光普照的日子里,找一家转角的二手书店,点上一杯咖啡,就可以安静地对坐一下午。

    本来支离破碎的关系,被小心翼翼地修复着。

    两个人之间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秦禹苍的到来,突兀又自然,他的离开也像是朋友的离开那样不让人忧郁。

    除了生日那个吻。

    在夏泽笙毕业回国之前,秦禹苍再没有更进一步。

    就在夏泽笙完成了毕业论文,在按部就班地准备毕业手续的时候,他接到了秦禹苍的电话。

    “你在哪里”秦禹苍的声音有些焦急。

    “在学校。”夏泽笙有些不太好的预感,“怎么了”

    “你把位置分享给我。”秦禹苍说,“有些事”

    挂了电话后,夏泽笙分享了自己的地理位置给秦禹苍,很快收到了秦禹苍的信息。

    在原地不要动,我五分钟后到。

    他没有动,五分钟后,一辆黑色的宾利就停在了他身边,后车门打开,夏泽笙弯腰,就看见秦禹苍坐在里面。

    “你毕业准备得怎么样”秦禹苍问他。

    “比较顺利,后续只要等着拿材料,参加毕业典礼就好了。”夏泽笙说着进了车里,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现在就跟我回国吧。”秦禹苍道,“你公寓的事情我迟点再来欧洲帮你解决。”

    他语气有些凝重,夏泽笙困惑了起来“出了什么事了”

    等司机把车开出去,秦禹苍才开口道“夏夏,你父亲病危。”

    “你是说夏泰和”

    秦禹苍摇了摇头“我是说你亲生父亲。”

    夏泽笙一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因为这个人从他记忆里消失了太久,久到他已经忘记这个人的存在了。

    “是淋巴癌。”秦禹苍说,“把你卖了没给他经济带来什么好转,除了最开始几年,后面都活得穷困潦倒。还在佛山打过工,发现吐血送医院的时候已经晚期了我怀疑是工厂里有什么质检不合格的致癌物导致的。”

    秦禹苍一路说着,直到上了等候在机场的私人飞机上。

    “把你卖了后,他拿钱娶了第二个老婆,还生了三个孩子,但是后来家暴,老婆也跟他离婚了淋巴癌晚期后,他就回了乡,跟第二任前妻说了。后面很大一部分费用都是前妻和他三个孩子支付他不是没有起过找你要钱的心思,你在国外,而且前妻和三个孩子都拦着他,就没让他得逞。一直到最近,山穷水尽,没有办法,他们才联系我求助。”

    信息冲击太大,等秦禹苍讲完所有的情况,夏泽笙过了好久才能开口问“他还有多少时间。”

    秦禹苍沉默了片刻“不太好,已经扩散到全身了可能就在这两天。看你要不要回去,飞机随时可以起飞。”

    夏泽笙脑子里乱哄哄的,他看着秦禹苍张了张嘴,半天不知道说什么。然而秦禹苍仿佛已经明白他的无助,握着他的手,安抚道“没关系,夏夏。无论你是哪一种选择,都没有错。”

    夏泽笙脸色苍白,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能够开口道“回去。我要再看他一眼。”

    “好,我们出发。”

    飞机很快就飞入了夜色之中,等飞机平稳飞行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空乘为两个人准备了餐食,夏泽笙毫无胃口,只是略微吃了几口,就蜷缩在座位上看着窗外的天空出神。

    秦禹苍让空乘布置卧室,出来的时候看到夏泽笙还在出神,飞机内灯光调至最小,暮色中的他显得有些迷茫。

    “要和我聊聊吗”他坐到夏泽笙对面问。

    夏泽笙回神看他,脸色依旧苍白,连嘴唇都成了淡淡的粉色,他努力想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我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嗯”

    “你和我说,他要死了。我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挺难过的,但是又没那么难过。”夏泽笙道,“还有点幸灾乐祸。活该我就是这想的。”

    “他是个烂人,活该得癌症。”秦禹苍点评。

    “可是他是我父亲”夏泽笙的声音轻飘飘地。

    “阿笙,你要明白一件事。繁殖只是本能,并不算作恩赐。”秦禹苍说,“如果说母亲还付出了以命相搏的代价,父亲不过只贡献过一点基因。人们总以为孩子的出生是被祝福的,可实际上呢,也许只是一次草率的尝试,一点不小心的疏忽,一个酒后的误会血脉不会限制一个人的恶。它更不应该作为行凶的枷锁。”

    飞机的发动机嗡鸣。

    气压让耳膜鼓胀。

    那个所谓的父亲和所谓的家,模糊得像是一张已经泡发的旧书页,只要触动它,就已经稀烂。

    其实也没有那么看不开。

    反而是秦禹苍用这么平静的声音在诉说着一个事实。

    仿佛是在劝他。

    可这背后到底有过怎么样的一切。

    夏泽笙想起了秦飞鹏,想起了秦禹苍的母亲,想起了秦勇

    夏泽笙用毯子把自己包裹住,低声问“你什么时候想明白的”

    秦禹苍略有点诧异,抬头看他,夏泽笙眼睛亮亮的,似乎看透了一切,于是秦禹苍笑了笑,说“很多年前,我母亲癌症去世的时候”

    飞机在第二天下午三点半左右降落在了广州,冉一涵已经备车在机场等候,上了车没有犹豫直接去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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