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欢迎来到梦术回战 > 无餍鬼餐箱庭
    这样反反复复、似无尽头的日子,一直持续到秋季。

    九月、红叶飘落之时,一位年轻医师拜访了鬼舞辻家。

    “打扰了。”

    眉目温善、面庞清秀的医师微微低下头,向梦子行礼“在下曾受到梦姬大人的恩情愿竭尽所能,延长无惨公子的性命。”

    他衣着十分朴素、谈吐文雅,面孔很是陌生,想来并不常在平安京。

    但见到这个医师的第一眼,无惨发现梦子罕见地愣了愣。

    为什么

    他冷觑着那个不起眼的医师。

    从头到尾,无不平庸,只有长相堪称清俊这个人和其他那些人,有什么不同

    为什么会关注他

    无惨当然不会知道。

    出现在梦子眼前的,是一行再显眼不过的文字

    [特殊你看到了神医。]

    黑色的,毫无特别的字体,就是最独特的地方。

    神医

    这是神医和她的医术技能啊

    梦子的眼神认真起来

    “是。那么,一切就拜托您了。”

    自从医师到来之后,院落渐渐多了几分生气。

    梦子对医师十分尊敬。

    她减少了外出的频率,又像最初时那样,每日都来这里。

    但那是不一样的。

    梦子到这里来的原因,是不一样的。

    “我也希望自己能帮上忙。即使只是了解更多也好能请您教我医术么”

    坚决的态度,真挚的眼神,用这样诚恳的姿态道出请求,然后理所当然地被对方接受了。

    应该感动吗

    鬼舞辻无惨盯着静静坐在帘外研习药方的未婚妻,眼中没有波澜。

    阳光透过枯枝的间隙,洒落在她的衣摆,纸人做的式神为她翻过一页书。

    “交给下人就可以了”“不需要碰那种东西”

    这种话想说多少都可以,但是只要说出口的话

    “无惨,”

    梦子回应时声音温柔,又隐隐有一层晨雾一般、似有似无的寒意

    “不要妨碍我啊。”

    红梅色的眼瞳一瞬不瞬地盯过来,可是梦子却不在乎他可怕的脸色,转过身,又去做想做的事了。

    可恨。

    她做这些事,并不是为了谁,只是因为想做而已。

    纸式神环绕在她身边,为她取来需要的东西;繁花在冬日异常地盛开;就连动物也会被言灵驱使

    简直像是故事里的人,显得如此神秘而遥远。

    贵族们日日吟诗抚琴、咏歌对弈,或是蹴鞠射箭;

    梦子却总是注视着诅咒、疾病和死亡。

    “无惨公子。”

    医师来到他身后,温和地开口“药已经准备好了。”

    无惨仍静静盯着前方的身影,没有回头。

    庸医。

    听到他们的动静,那个人才看过来,洁白的面孔被阳光照得像在发光。

    “已经准备好了吗”

    她连忙放下医书,掀开布帘走进屋内,身影一同融入这阴影中。

    无惨的视线随着梦子移动。

    梦子走近,并没有在他面前停下,又迈出几步,接过医师手中的药碗,用小勺浅浅尝了一点药汤。

    每次用药,梦子都会自己先尝一点。

    也许是遇到了不太明白的地方,她的眉宇微微颦起,眉心多了一点轻微的皱痕。

    和他人说话时,嘴唇微微张合。

    梦子。

    回过神来时,药已经递到了手中。

    鬼舞辻无惨垂下头,冷眼看着碗中深色的药汤。

    反正肯定没有效。

    即使问那个庸医喝了药会怎么样,也只会得到“您的性命可能不到二十岁”“让您尽可能活久一点”之类含糊其辞的话。

    然而离开这样的庸医,也没有其他医生可以依靠了。

    他将苦涩的药汤一饮而尽。

    游戏里的时间过得很快。

    一转眼,暴雪就将京都淹没了。

    “梦子。”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回过头,在雪地里看见瘦削的少年。

    “雪鵺”

    天气这么冷,藤原雪鵺却好像没有感觉到温度似的,穿着不太厚重的狩衣,戴着乌帽。

    他站在白雪中,温暖地笑了一下,好像一只清隽澹然的白鹭,只是眼下有些青黑的眼圈,似乎没有休息好。

    梦子向他走近“雪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段时间,不止五条老师藤原雪鵺也很忙,似乎是得到了藤原北家嫡流的重视不过他本人并不在意这些。

    雪鵺对出人头地之类的想法毫无兴趣,相反的,他是那种为他人而活的、善良的人。

    已经长高的少年低下头看她,将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递来一枝红色的梅花。

    “我只是来交付任务,马上要回播磨这个,送给梦子。”

    此时很早,被白雪覆盖的街道上没有多少行人,只有稀稀疏疏的人影在清扫地上的积雪。

    梦子和藤原雪鵺并肩而行,把梅花轻轻接到手中。

    “好漂亮”

    红色的梅花,映着冬日的白雪和近似黑色的枝干,有种难掩的鲜艳感。

    “谢谢你,我会好好珍惜的。”

    明明只是这样一句简单的赞美,藤原雪鵺的脸却微微烫了起来。

    干净的梅花,和梦子很像。

    “嗯。”

    他的从容也在梦子的目光里融化了。

    “那就太好了。”

    克制的话语,压抑着无法言明的思绪。

    “最近、我听说梦子很少出门了呢。”

    “是啊这次的医生是一位很优秀的人,我也想了解一些知识”

    直到走进鬼舞辻家、接近无惨的院子,藤原雪鵺的心情也没有放松下来,反而愈发压抑。

    他没有办法不去思考身旁少女的命运。

    梦子,他的心友。

    性格残忍又注定早逝的未婚夫也好,家族对于金钱的渴望也好都是捆绑梦子的枷锁。

    即使请求五条大人教导她咒术、又或者自己去学习咒术,却似乎也无法帮助梦子。

    藤原雪鵺因此而忧虑。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梦子她

    “一定要去吗”

    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说出了口。

    梦子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藤原的目光里是单纯的关心和担忧,或许还有掩藏的、真挚的感情。

    他直视着梦子,说

    “你可以不去的,梦子。我可以”

    “嚓”

    一把刀猛地捅进少年的太阳穴,鲜血四溅,藤原雪鵺瞪大眼睛倒了下去。

    鬼舞辻无惨握着刀,从他脑后用力拔了出来。

    脸上被溅满大片温热猩红的血。

    这样才对。

    然后,就这样擦干净脸上的血

    “那么、我就告辞了。”

    令人厌恨的声音唤回思绪,无惨回过神,幻觉中被自己杀死的藤原雪鵺完好无损地站在门前,正在和梦子道别。

    他盯着那个毫无防备的背影,有一种立刻用瓷片刺进去的冲动。

    “你在想什么”

    耳边冷不丁响起少女的声音。

    无惨缓慢地侧头,发现梦子正以一种奇异的眼神凝视着他。

    她不去看慢慢走远的少年,也不看不远处炮制药材的医师,黑色的眼睛只倒映着他的身影好像世界上最令她关注的事,只有这个。

    无惨“没什么好在意的。”

    想让那些虫子立刻消失。

    苍白昳丽的脸上,仍残留一丝危险的神色。

    梦子“脸色很可怕哦。”

    “可怕吗。”

    胸腔中的躁动依然难以抚平。

    “哪里可怕你说说看。”

    青年眼神微微下瞥,红梅色的眼睛半垂,几乎窥视地看着自己的未婚妻。

    梦子变得更加美丽了。

    艳丽的、黑色的长发,总是含着薄雾的双眼,细腻的皮肤和嘴唇。

    除了金钱和名誉,还有什么可以吸引梦子呢

    突然冒出来的小鬼,对梦子说不用来别开玩笑了。

    屋外是寒冷的积雪,屋内又燃起许多火盆,将房间内熏得十分闷热。

    梦子温声细语道“无惨刚才的眼神,很冰冷,很可怕。”

    “有什么可怕的”

    黑发青年用微哑的声音问。

    无惨来到她身前,苍白修长的手像蛇一样贴过来,捧起她的脸,语调近乎轻柔

    “其他人要更好吗

    “五条,藤原,或者还有其他的男人,女人要比我更吸引梦子吗”

    他的手很冰。

    在昏暗的房间中,明亮的白色光线只能穿过布帘的缝隙钻进来,更多则靠火盆的光亮照明,未婚夫苍白的脸却依然看不出血色。

    因为久病,他的眼底还有着病色的青黑眼圈。

    蜷曲的黑发,红色的眼瞳,色彩对比极强,几乎比手中的梅花更加艷丽。

    “告诉我,梦子。”

    就像他的声音,充满了无形的、亲昵的诱惑。

    梦子喜欢这样。

    “无惨,”

    她轻轻把脸贴进他的掌心。

    “今天鬼舞辻大人对我说,婚约解除了哦。”

    无惨呼吸略停,俊美苍白的脸上,神情突然空白了。

    啊

    这个样子,也非常喜欢哦。

    梦子微微笑了。

    外界的声音好像也消失不见。

    有那么一瞬间,无惨什么都听不到,过了很久,才勉强张了张嘴,声音沙哑

    “为什么”

    “嗯为什么呢。”

    黑发的少女依然是那副如在梦中的状态。

    似乎一切对她来说,都只是一场镜花水月的幻梦“鬼舞辻大人说,我是个好人,希望我可以得到幸福。”

    幸福。

    父亲和那些人一样。

    他们以为自己是什么人

    居然对梦子说出那样的话

    明明知道,失去梦子的话,他就会死

    全部

    全部都

    “”

    咬紧牙,压抑地呼吸。

    梦子安静地仰头,湿润的黑瞳静静望着他,像是在观察什么、期待什么。

    你在想什么

    你想要看到我怎么做

    很中意吗现在的这个表情。

    安心,憎恨,绝望,痛苦,愤怒。

    全部扭曲在一起,变成胸腔中翻涌的、狂烈的火焰。

    他是什么时候抱住了梦子呢

    不记得了。

    嘴唇是什么时候贴近了她呢

    想不起来。

    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无法再忍耐,急切地追寻着那甘美的吐息。

    闷热的房间中,温度骤然变得难耐起来。

    梦子。

    梦子。

    一遍一遍,重复着。

    焦渴到几近疼痛的呼唤,伴随着炽热的喘息、缱绻的吸吮。

    “你得和我一起。”

    “永远。”

    被唾液打湿的双唇,在热烈的纠缠中,吐露了贪婪的、名为“爱憎”的诅咒。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