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山河表里 > 分卷阅读124
    ,告诉我哪个能用。”

    南山像一条被教训了的大猫,心里惴惴,眼神却显得十分无辜,一家之主的气概不知丢到了哪个爪洼之地,也没敢反抗,老老实实地伸手指了指一个小瓶子。

    袁平站在一边,认为自己既然暗搓搓地把褚桓当朋友,应该有所表示,他纠结了半天,好不容易决定放下面子,站个队,慢半拍地给褚桓帮了个腔“对啊南山族长,前面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你还是先把伤口处理好吧,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谁知褚桓正在起头上,丝毫没领他的情,头也不回地送给他一句“用你废话。”

    袁平“”

    鲁格在一边守着权杖上的火光,凉凉地说“谄媚得太晚了。”

    褚桓绣花似的处理着南山胸口的烫伤,不可避免的,还时不常的会弄疼他,不过南山一声没敢吭,一边咬牙忍着,一边抬头望向来路的方向尽管那有山头挡着,他什么都看不见。

    南山一想起族人们还在山门中,在四面楚歌中的唯一一片安乐土上,尽管看不见摸不着,但心里仿佛总是有底气的,像身后有一片厚实的盾牌。

    除了族人,对南山而言,让他安心的还有始终在他眼皮底下的褚桓。

    他只要看得见褚桓,就觉得即使身在刀山火海,心里也是波澜不惊的。

    可能是接触时间短,也可能是权杖上的火温度不够高,南山的烫伤看着吓人,其实并没有十分严重,褚桓处理好他的伤,这才略微放下心来。

    几个人简短地商议了一下路径,敲定了马上绕开这一片让人窒息的山谷的方案,准备重新出发。

    这一次,他们相当谨慎地放慢了速度,褚桓想起长者告诉过他的话,苦笑了一下,说“如果所谓陷落地真的是被一个意识吞没的地方,那它现在应该算是盯上咱们了。”

    袁平忽然说“你刚才在山谷下听见了什么”

    “一开始是沉默,”褚桓说,“后来是哭声,从一个小孩开始,逐渐连成了一片,我感觉他们是在举行集体嚎丧活动。”

    “不是惊恐的尖叫吗改了”

    褚桓困惑地扬了一下眉“嗯,不过也正是因为改了,我才觉得不对劲的唉,探险队也没有个说明书”

    他说着,几个人顺着果林而上,走到了高处,从山脊上绕路而过,褚桓话音没落,突然,脚下的山震好像是颤动了一下。

    地震了

    他们在山峦之上,附近没有房屋楼厦砸人,按理就算真的震一下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可是这地震发生在陷落地里,就让人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了。

    匆匆行路的几个人一下全都站住了,不知这又是出了什么幺蛾子。

    他们简直成了惊弓之鸟,一点风吹草动都得好一番哆嗦,随时再次准备夺路狂奔,褚桓一阵心累,只觉眼前这山谷简直就像仿佛过不去一样,怎么走都有问题。

    自从知道权杖有朝一日也会烧尽,纵然褚桓颇有几分谋而后动的慢性子,也情不自禁地心生焦躁鬼知道一旦权杖烧完了,他们会变成什么。

    微小的震动蔓延开去,一股浓稠的迷雾开始笼罩在整个山谷里,山谷中的村舍与人群全都被埋在了下面,逐渐看不见了,从高处往下望去,那里就像翻滚的一层不怀好意的浓云。

    浓云渐次分出深浅的痕迹,逐渐构筑了一副黑白的图景,浓云如有生命,拼凑的图景栩栩如生,整个山谷好像成了一台黑白电视,“播放着”某地的影像。

    袁平的喉咙艰难地动了一下“这是”

    这是守山人和守门人居住的“神山”。

    只见一侧是山门紧闭,山门后云色浅淡,大概代表了那幽幽发白光的圣泉,四周则黑沉如墨、深不见底,代表他们难以逃脱的陷落地包围圈。

    褚桓再一次确定,这吞噬了世界的阴翳绝对是有意识的,而“它”对他们的来龙去脉一清二楚

    震动仍在继续,这时,他们从高处看见,黑暗开始对山门进行蚕食鲸吞,以圣泉为中心的有光处越来越小,光也越来越微弱,像一颗行将倾覆的鸟巢中摇摇欲坠的危卵。

    褚桓胸口巨震,好像听见那下面传来无声的哀嚎,好像听见山与山泉同哭的大恸,凄厉与绝望真实如亲历,这让他明白,山谷中发生的一切绝不只是一段影像。

    随着浓云的运动,那彷如铺陈的巨大画卷越发的清晰起来,山门、山峰一切全都分毫毕现起来。

    那里有后背快要弯成一个句号的山羊脸老人,还有没他拐杖高的秃头小崽子,手中拿着弓箭的粗壮女人,辫子被从中间截断的络腮胡男子乃至于那些没来得及收拾干净的同族的尸体,始终不肯远离山门的战士们

    南山瞠目欲裂,几乎要不管不顾地冲下去,被褚桓一把拦腰抱住“南山,南山”

    南山剧烈地挣扎起来,褚桓几乎按不住他,只好冲着他的耳朵大声说“走出多远了你不知道吗他们根本不在这你下去有什么用”

    南山蓦地一僵。

    鲁格一动不动地站在一边,手里紧紧地扣着族长权杖,权杖上的火苗随着在那一言不发的男人的手而剧烈地颤抖了起来,他的眼睛红得快要滴下血来。

    他们就这样冷眼旁观地、无计可施地看着,看那“画卷”上的浓云像一只不慌不忙的巨怪,以一种慢条斯理的傲慢,一点一点地吞噬了所有的人。

    连个灰飞烟灭的过程也没有,他们最后全都被收成了一团混沌似的黑雾里,黑雾在偌大的山谷中翻滚不休,好像从寂静中无声里嘲笑着他们这几只自不量力的虫子。

    “它”在昭示他们,“它”是不可战胜的。

    南山一把攥住了褚桓抱着他的手腕,攥得死紧,像是除此以外再没有任何可发泄的渠道。

    褚桓听见南山牙关扣得太紧而发出的“咯咯”声,听到他良久抽了一口气。

    褚桓胆战心惊地转过头去,发现南山已经无声无息地泪流满面。

    一个从来不哭的男人的眼泪,无论何时何地都是震撼的。

    褚桓僵立良久,一时有些透不过气来,他缓缓地将南山搂进自己怀里。

    这位不管什么时候都靠得住的守山人族长突然变成了一个茫然无措的孩子,死命地扒住褚桓这根救命稻草。

    他没有嚎啕大哭,满脸都是茫然,又在茫然中自虐式的忍耐。

    褚桓“假的,都是假的咱们前些日子不是还在讨论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