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晚自习的上课时间，天色渐暗下来。场边围观的同学越来越少，杨熠和张旭尧却依旧打得火热，场上的硝烟味不减反增。
邹月陪夏西趴在教室外的栏杆，从二楼朝操场望去。
“你希望谁赢？”邹月用肩膀碰了碰夏西。
夏西不知道如何回答邹月的问题，她希望杨熠赢，也害怕张旭尧输。夏西觉得，既然已经为杨熠在心中留出了其他人无法取代的一亩三分地，怎能自私的因为她的私心盼望张旭尧输，张旭尧是她重要的朋友，而且，夏西始终觉得自己对张旭尧有所亏欠。
“我不知道。”夏西沉默了良久轻声说。
邹月拍拍夏西：“要上课了，回教室吧！”
“你先回去吧，我再看会儿。”
邹月啧了两声说：“也不怪人家说谈恋爱耽误学习，连我们品学兼优的夏西同学看到喜欢的人都不想上课了。”
夏西脸一红，梗着脖子说：“谁说我谈恋爱了！还有，我什么时候想上过课了？”
“是没谈恋爱，但是快了。”
夏西伸手要打邹月，邹月缩着脑袋一边笑话夏西一边跑回了教室。
球场上，篮球再次从篮筐中掉落。
“一球定胜负吧！”
张旭尧用胳膊抹去额头的汗，微喘着气，语气平平却透着张狂。
“好！”
杨熠深吸一口气，把撸到小臂一半的衣袖全推了上去，他仰头扭了扭脖子，无意间看到站在走廊观战的夏西。
张旭尧捡起球，他见杨熠望着远处，视线也跟着飘了出去，距离有些远，张旭尧不太确定夏西在看谁。
夏西远远望着两人，恨不能将心里的话全部诉诸于眼神中。
说实话，夏西早就料到杨熠和张旭尧迟早有天会交手，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突然。夏西心中一直有道坎，他不希望杨熠和张旭尧执着于一较高下，非得争出个输赢。似乎没有输赢，他俩就不至于让曾经表面下涌动的暗流冲破冰面，生出裂痕，夏西就不用选择站在哪岸，不会觉得亏欠了谁。
三个人，隔着几层楼对望。晚风吹过，杨熠忽然冲夏西笑了笑，眼中的凌厉渐渐化开，成了缕缕柔和。
张旭尧眼中的坚定愈发浓烈。
“来吧！”
杨熠的话音散开，篮球重新飞到了空中。
两道灼灼的目光再次聚焦回篮球上。
球开始下落的那一瞬，两人同时跳起。
张旭尧拼尽全力伸出双臂够到篮球，杨熠看似无意地慢了半拍，只是他并未完全举起的胳膊，在这场酣战的对比下，显得此举别有用心。
篮球赛发生的那一幕重新上演。当初杨熠看了看夏西，篮球擦着他的指尖飞了出去，最后落在张旭尧手中。
可当初是无意失误，今日却是有心相让。张旭尧轻松抢过篮球，与杨熠迅速擦肩而过。
眨眼间，篮球从篮筐中坠落，又从地面高高弹起。张旭尧看准时机，一手抱住飞起的篮球。
杨熠站在原地，安静地看着张旭尧把篮球别在腰间，大步朝场边走去。
他知道，张旭尧现在一定已是怒火中烧。
张旭尧走着，忽然扣过手腕，他的力量从大臂传到指尖，重重将手里的篮球砸到地上，发出荡气回肠的一声闷响。
杨熠把张旭尧泄愤的举动一一看在眼里，一场酣畅淋漓的博弈后，却是一个草草了事的结局。最可恨的是，这场草草了事竟然是来自于对手的刻意为之。推己及人，杨熠深深理解张旭尧的恼怒来源于何处，他虽然赢了，却像在接受自己看不上的施舍，毫无光彩可言。
对于张旭尧，杨熠承认他的心中是愧疚的。杨熠走向场边，捡回刚刚被张旭尧当作发泄工具的篮球，扔回了篮球推车里。
晚自习的铃声响起，杨熠加快脚步跑回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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