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临近去北京参加数学竞赛的日子。出发前一天,学校召集所有参赛同学在阶梯教室开会。
往常夏西杨熠张旭尧三人一起出现在阶梯教室,通常从左到右的座次为:杨熠,夏西,张旭尧。
而今天从左到右的座次为:杨熠,夏西,空,空,张旭尧。
夏西落座后,发现本应出现在旁边的张旭尧黑化肥发灰会挥发一样消失了。她一抬眼,只见张旭尧像个落寞织女,隔着无法跨越的两席座椅闭眼休养生息。
自篮球赛后,张旭尧好像被下了禁令,一定要和杨熠保持至少五十米以上的人身距离。要不是班上没多的座位,夏西有理由怀疑他能般着书坐到讲台旁边。
“唉!你干嘛坐那么远?”夏西憋笑问小心眼张旭尧。
“宽敞。”张旭尧把两手搭在左右两旁的空座上,财大气粗地说。
“跟你说个事。”夏西伸手往回勾了勾,示意张旭尧过来。
“你说。”张旭尧没有要动的意思。
“你过来点!”夏西笑着说。
张旭尧眼睛巡视一圈,像在寻找监视自己的间谍。
“你说。”张旭尧不情不愿地向左平移一格。
“你再过来点。”夏西就想看看张旭尧底线在哪。
“你说,我听得清。”
“你为啥不能坐过来?”夏西明知故问。
“我再过来左手就没位置放了。”张旭尧说话间,把原本放在腿上的手轻飘飘放到两旁的座椅,恢复了刚刚的财大气粗。
夏西无言以对,她把上半身向张旭尧那边移了出去,眼睛看着前方,小声问:“你还准备气到什么时候啊?”
张旭尧“切”了一声,还附送了表示不屑的轻微耸肩加白眼:“我气什么啊?”
夏西无奈的笑笑,她看着老师走上讲台,把倾斜出去的上身挪了回来。
这次会议的目的主要是为了说明之后的竞赛安排和出行注意事项。本来没什么实质内容,可开会的老师似乎特别享受待在讲台的感觉,一开口便停不下来,滔滔不绝说了半天,颇有一番永垂不朽之势。
夏西想打呵欠,又觉得不礼貌,于是誓死紧闭着双唇,结果把泪水从眼睛里挤了出来。
“最后一件事,请同学们注意。明早七点一刻,所有人务必准时到火车站集合,一定不要迟到!我再强调一遍,七点一刻集合!同学们如果没有问题,现在可以放学回家了……”
“天啊!七点一刻!这么早!万一我明天睡过了怎么办?”夏西哀叹。
张旭尧看了看夏西,眼中带着诧异:“起不来也用不着哭吧?”
夏西白了张旭尧一眼,又打了个哈欠说:“你可别睡过了!”
“定闹钟啊,怎么可能睡过。”张旭尧满脸不以为然。
“如果定闹钟有用的话,为什么你还老是迟到呢?”夏西继续攻击。
“因为我是个有定力的人。”张旭尧脱口而出。
“做人不能太自负。”夏西说。
张旭尧靠在椅背上吊儿郎当地笑着:“要不明天我叫你起床?保证比闹钟有用。”
“得了吧,那我宁可相信闹钟。”夏西□□裸地嘲讽道。
“明天我叫你起床吧。”杨熠在旁边听了半晌夏西和张旭尧插科打诨,忽然插了一句。
“真的假的?”夏西见杨熠不像开玩笑,将信将疑地瞪着眼。
“真的。”
夏西垂眼笑笑说:“我和他开玩笑呢!我不会迟到的,你看我在关键时刻掉过链子吗?”
杨熠拉上背包拉链:“我明天六点给你打电话叫你起床。”
“我能起得来。”夏西表面和杨熠装客气,心里还是很希望他叫自己起床。
“没事,我起来顺便给你打个电话,又不麻烦。”杨熠坚持说。
“那好吧!”夏西抬起胳膊对杨熠豪迈地抱拳一拜。
“让别人叫醒还不如自己多定几个闹钟靠谱。”
夏西扫了眼酸溜溜的张旭尧,转身问道:“张旭尧,要不要我明天叫你起床呀?”
张旭尧拎起包甩到身后说:“既然你这么想叫我起床,那我就勉为其难满足你好了!”张旭尧说完,走了两步又返回来,一脸坏笑地凑到夏西面前说,“那我等你电话。”
夏西嫌弃地推开张旭尧,张旭尧双手插在口袋里一走一跳地走下了阶梯教室。
“不走吗?”
“走啊!”
夏西见杨熠在走道上等自己,侧着身体从椅子和桌子的间隙快速向外横移过去。夏西右脚刚刚迈到台阶上,左脚却被走道旁的桌子绊住。她身体往前一栽,“呀”地呼了一声。
杨熠眼疾手快地拉住夏西飞起的胳膊,帮忙扶稳了她的重心。
“第三次了。”杨熠的口吻像大人不放心还没长大的孩子。
夏西却没心没肺地笑起来:“事不过三,绝对不会让你看到我第四次险些摔倒。”
杨熠无奈地看了眼夏西,夏西腆着脸一笑,转身跑下了阶梯教室。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走到校门口,夏西看了看与杨熠正好相反的回家方向,笑着朝他招招手:“明天见!”
“夏西,把你手机号告诉我。”杨熠叫住夏西。“啊?”
杨熠正儿八经地说:“不然我明天早上怎么叫你起床?”夏西心想明明微信语音通话就可以,杨熠却偏偏还要存手机号,心中一乐,乖乖走上前把自己的手机号报了出来。
杨熠存好后,又和夏西确认了一遍,这才保存下来。他看看夏西亮起的屏幕,想了想说:“把我的手机号也给你。”
夏西歪过头,眼中的目光混杂着故作好奇的清澈与心知肚明的狡黠。
杨熠笑着避开她的眼神,一边微笑一边报出手机号。
夏西的目光在杨熠脸上来回游离着,似乎要从他眼中揭穿些来自心底的秘密。
“快存。”杨熠的声音温和得像刚刚化开的春水,还带着一丝让人甘心接受的力度。
“存好了!”夏西把手机在杨熠面前晃了晃,脸上不露声色的笑容变得显山又露水。
杨熠笑笑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这手机号留的真是不露声色!”夏西的视线环视一圈,最后定格在杨熠眼中,移都移不走。
杨熠板了板脸:“谁说我在留手机号,我这是……”
夏西见杨熠欲言又止,挑起下巴问:“你这是干嘛?”
杨熠收起笑容正色道:“民间俗称搭讪。”
夏西“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拜拜!预祝你明早搭讪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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