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秦始皇真不是我爹? > 正文 第64章 第 64 章
    咸阳正宫。

    嬴政自幼厌倦繁琐的规矩, 偏好进行小朝会。除了大型庆典,诸如称帝大典等,寻常是不会在咸阳正宫开启大型朝会。

    所以今日朝会改在咸阳正宫时, 许多朝臣按捺不住好奇窃窃私语, 目光时不时地扫向赵文所处方向。

    “那稚子是何人为何能跟在赵文身后”

    “莫非是哪位受宠的公子”

    “嘘。公子高被送去百越服军役的事忘了陛下的家事不要管,免得惹祸上身。而且我看那人,好似是小福星啊。”

    张婴被看得浑身不自在。

    但只要一想到, 他之所以能来这纯粹是因为嬴政给面子, 他不能给仲父丢脸

    他的腰杆子立马挺得笔直。

    赵文原本还想低声安抚,但发现张婴站在厚厚的红毯上,脸上噙着浅浅笑, 小手如陛下一样背在身后, 完全是一副经得起世面的大将风派。

    赵文在心中暗赞一声,表情越发缓和起来,他躬身道“小郎君, 我们先走。”

    “嗯。”

    张沉稳大将婴,实际上只是面瘫着脸,机械地跟着赵文往前走。

    直到他越过一干大臣, 踏上三十六阶的白玉台阶, 越过六只轻烟袅袅的青铜鼎,仰望有过一面之缘的庄严又肃穆的咸阳宫正殿时,张婴才找回一丝真实感。

    他居然真的快迈入咸阳宫正殿了。

    他继续向前走,入目的最前方立着一座白玉巨屏,上面是绣刻着一只似独角兽非独角兽的巨大动物,如鹰的目光仿佛盯着所有前来咸阳宫的觐见的人。

    白玉屏前方摆着陛下的巨型王座。

    王座台阶之下摆放着四只铜鼎, 在铜鼎之下的内殿坪地上摆放着二十张整齐有序的案几, 桌案上摆放着笔、墨, 以及一摞帛纸。

    张婴瞅了一眼有些奇怪。

    朝臣们不是站着的吗为何摆这么多桌子

    此时,赵文带张婴居左侧站定,没多久,伴随着轻缓的脚步声,朝臣们如数抵达。

    很快整个大殿重新归为肃穆。

    殿内安静得张婴似乎能听见自己“砰砰”心跳声音。

    过了一会,右侧的给事中侧身一步而出,高声喊道“陛下驾到”

    “参见陛下”朝臣们纷纷行礼。

    张婴因为个头小,即便不行礼也不显得奇怪。

    他偷偷抬头张望,便见左侧前方的内侍缓缓拉开两侧的帷幔。

    嬴政大迈步出现,他头戴一顶天平冠,身着红黑内衬的软甲,披着金丝绣纹的黑色斗篷,腰间还悬挂着一柄极长的青铜剑,明明是在殿内行走,却硬生生被他走出开辟战场的肃杀之气。

    待得站在王座前,嬴政轻掀长袍坐下,他余光瞥见张婴,招了招手。

    一瞬间,张婴只觉得后背脊感受到数道极为强烈的目光。

    张婴憨憨一笑,他隐秘地抽出小梳子向前方的嬴政挥了挥,又指了指下巴,疑惑地歪了下脑袋。

    嬴政招手的动作一滞,哑然失笑,然后轻轻挥了挥手。

    赵文再上前一步,恭敬地将张婴带到旁侧拉起的珠帘前。

    张婴坐在珠帘后的小椅子上时,隐隐还能感受到一道道隐秘又疑惑的目光扫过来。

    他尴尬得脚指几乎能抠出一座咸阳宫。

    哦,不对,不用他抠。

    他就坐在咸阳宫正殿内。

    嬴政如鹰的目光扫了一眼,挥了挥手道“诸位入座。”

    朝臣们纷纷落座。

    嬴政慢吞吞地翻了一下书案上的文书,开口道“诸位,朕称帝已有一年。六国余孽虽然偶尔有作乱。但都不足为惧。车同轨,书同文等六条本年年初为大秦制定的方针,如今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今日召见各位,是为了告知一声。朕即将准备进行第二次巡游”

    话音刚落,朝臣们都有些骚动。

    张婴也是一惊,没想到他第一次上朝会,就会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

    嬴政要开启第二次巡游哎

    这可是最喜欢被各大影视剧提起的巡游,因为这一趟。

    有嬴政前往泰山封禅的大事件

    有嬴政在琅琊山居住三月求仙丹的说法

    张婴的目光看下其他朝臣,发现落座的二十位朝臣中,有十五位脸上都露出不赞同的神色,另外几人面无表情,看不出他们到底是同意还是反对。

    嬴政继续道“在巡游之前,朕希望能尽快将朝堂之事提前处理好。诸位认为如何啊李廷尉”

    李斯起身,他的装扮依旧精英范十足的李斯起身。

    李斯拱手道“陛下,如今老秦人正在迁徙前往百越,水渠,道路很重要。老臣以为当务之急,是与郑国尽快商定好,如何规划全国郡县的水渠道路。”

    张婴闻言抬眼,李斯张嘴便是婉拒吗

    嬴政不动声色,他道“嗯,你坐下吧。尉缭你怎么说”

    张婴立刻提起了精神,探出了小脑袋。

    尉缭,新名人哎

    秦朝有两大非常擅长间谍活动、挑拨离间的朝臣,分别是姚贾和尉缭顿弱。

    尤其尉缭,野史记载此人不光口舌如簧,还相当的恃才傲物,他同意加入大秦的条件之一,便是不向嬴政跪拜。

    此外,他甚至能劝服暴怒的嬴政,迎回太后而没被杀,是个狠人。

    尉缭起身,看起来是很斯文甚至微胖的中年人,甚至透着一股居家的祥和气息。

    “陛下巡游四方,震慑宵小,自然是好。不过”尉缭先夸赞了几句,然后道,“六国灭亡不久,各地民心不稳,臣搜集情报时,时长能看见反秦复国的口号。

    若陛下真要出游远行。臣恨不得持刀亲自随行护卫,以保陛下平安。”

    张婴默默为对方点了个赞,他其实和李斯一个意思。

    但对方果然圆滑,也不说不支持,但是在以退为进。

    嬴政平和地继续道“还有谁有异议,都说一说。”

    之后,冯去疾、蒙毅等文臣委婉地劝了几句,就连内史腾这莽汉也站了出来。

    他随口抱怨了几句,声称,与其浪费辎重去巡游,不如多给他的军队搞一些口粮,他带着去征杀番邦。

    不过内史腾这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身侧军方的同僚给捂着嘴摁下去。

    朝臣们说了一会,忽然有一个人站起来,cue到了长安乡的军爵制度。

    张婴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

    “陛下,臣有一事不解。百姓百家皆是我大秦的子民,为何这一次如此针对李家宗族”那人说到这里,目光直直地落到张婴身前,“陛下,臣在这想请教一句,这是针对李家宗亲,还是针对天下宗亲”

    张婴心下一愣。

    针对天下宗亲

    好家伙,第一次上朝就要被人扣帽子吗

    这时,嬴政平淡地接话道“针对李家宗亲如何针对天下宗亲又如何”

    那人拱手道“陛下,若是仅针对李家宗族,难免有公器私用的嫌疑。若是针对天下宗族,陛下,宗族制自古以来,传承数百年,臣,恐商鞅之下场还会再次上演,望陛下慎之。”

    张婴瞳孔地震。

    过分了啊,这就把他类比成商鞅的下场五马分尸

    这人话说完,宫殿内的氛围渐渐有些压抑。

    原本心态还比较放松的张婴,也被现场过于肃穆的环境影响到一些,手心隐隐在发汗。

    “商鞅怎么你认定我甚至不如秦孝公,会薄待神童”

    嬴政的脸色冷下来,语气带着一丝丝生硬,“若你是为引出治世之争,下朝后去找李斯争论。若你是为李家宗族出头”

    谏大夫都愣住了,明显没想到陛下会这么快变脸,甚至快给他定性论处了。

    他可不想被迁怒,急忙拱手道“臣不敢。臣冤枉,臣只是只是寻求一个答案,臣”他不走寻常路地看向珠帘,“臣想求得小神童一个答案。”

    张婴

    顿时有一种正在吃瓜的猹,猛然吃到自己身上的懵逼感。

    嬴政也微微偏头,冷不丁道“阿婴,有人求问,你想答吗愿答便答,不答也无妨,无需有顾忌。”

    张婴

    他此刻感觉到朝会众臣的目光不再是隐藏,“刷”地集中在他身上,明目张胆地上下扫射

    张婴明明是个社牛性格。

    但在这一刻,他都恨不得找个被子钻进去当自己不存在。

    他深吸了几口气,挺直了背脊,声音有些颤道“只,只为针对李家宗族。”

    谏大夫下意识道“岂可公器私用”

    “我没有这分明是公器公用。”

    张婴义正言辞,声音渐渐平和下来,“谏大夫,这水渠,是为大秦的水渠,是为大秦的千秋万业修建,李家宗族阻碍长安乡修建水渠,相当于阻碍大秦发展,便是破坏公物”

    谏大夫表情有点懵,完全没想到张婴也这么会扣帽子。

    他道“等等,等等这水渠分明是只在你们长安乡,怎么是为大秦修建”

    “唉谏大夫,你这话难免有些狭隘。

    大秦国库每年向黔首们征收粟米等农税,当年的粮食产量决定国库是否充盈。我们在长安乡修建水渠,为的就是粮产增加,粮食产量提高,国库不也就充盈了么

    这难道不是为了大秦好以农为本,谏大夫你不能忘本,大秦更不能忘本啊”

    谏大夫唇角有些哆嗦

    他脑子已经有些浆糊了,下意识道“那让军户磨石磨呢这难道不是公器私用”

    谏大夫没注意到,此话一出,其他朝臣都用不忍直视的目光瞥了他一眼。

    张婴也怜悯地瞅着对方,道“谏大夫,长安乡黔首只需要粟、麦等粮食即可。是军粮廪自己需要锅盔,他们派军户庖厨过来研磨麦子有何问题

    长安乡黔首愿意帮军粮廪烘烤锅盔,军户们出于感激便帮黔首们多研磨一些麦子,这又有何问题

    谏大夫为何一而再再三为李家宗族开口我明白了,定是谏大夫不满轻易放过他们,认为要将他们都抓起来,送去修长城”

    谏大夫满脸羞红,这才意识到情急之下说错话了。

    他垂着头不敢再作声,生怕张婴真的要将李家族亲们都抓走,那他指不定都会被牵连。

    张婴一连怼得对方三次无话可说,情绪有些小亢奋。

    见对方已经落座,朝臣们已经转移话题说其他议题,张婴心底都有些失落,恨不得再来一个言官,与对方大战三百回合展现自己的能力。

    但亢奋过后,他又很快拍脸冷静下来。

    他告诫自己,这一次是因为成年人对稚子的轻视,对方准备不足,才让他侥幸赢了一把。

    不能骄傲

    恢复冷静的张婴完全没注意到身后赵文欣赏的目光,以及对方用朱笔悄悄画了个红圈。

    张婴继续搓着小手手看着。

    果然,能在嬴政旗下占据三公九卿位置的人,都是大佬。

    他听这些文臣引经据典,侃侃而谈时,觉得谁说的都很有道理。

    听到后面,张婴甚至觉得不率先解决朝臣们提出来的问题,而是去第二次巡游的话,大秦就要灭亡了一样。

    张婴忍不住捧脸看向嬴政。

    仲父听了这么多的困难,会倾向从哪一位大臣的意见开始处理呢

    这一场巡游多半会取消,更可能是会延后。

    等最后一位朝臣说完,落座。

    端坐在王座上的嬴政微微颌首道“诸位都说完了吗”

    “唯。”

    “很好,你们将之前提及的问题都一一写下。”

    嬴政手指轻轻敲了敲王座扶手,微微颌首,“在朕第二次巡游之前,你们务必找出能解决那些问题的方案,可以吗”

    众多朝臣

    张婴

    他万万没想到仲父居然哪一位朝臣的话都没有听,不光固执地宣布继续进行第二次巡游,甚至还借着这个机会钓鱼执法,让这些朝臣尽快给出相关问题的解决方案。

    啊这

    这,就是传说中的皇帝任性吗

    半个时辰后,嬴政与朝臣们达成一致,暂定春耕前开启巡游。

    从咸阳正宫里缓缓走出来的朝臣们,没有急着各回各家,反而凑在一起低声议论起来。

    冯去疾找上了王绾,低声说“王丞相,你说陛下安排婴小郎君在旁侧听政,到底是什么意思”

    嬴政从未带过这么小的孩子进入朝政。

    即便是扶苏,昔年也是年满十岁才进入议事大厅。更别提让这么小的孩子在朝堂上发言了

    特殊,实在是有些过于特殊

    朝臣们想不要想歪,都有些难。

    王绾还没回答,左侧有将领转过头来,正是内史腾。

    他大喇喇地开口道“嘿,阿婴可是蒙家子弟,陛下看重他就是看重蒙家看重我们军方,是赞成我们军方出征的信号,我说你们文官可别再用什么国库的拖后腿我可是听说了,婴小郎君这一次可以赚好多的军部口粮。”

    冯去疾皱起眉,对内史腾的话一个字没信,但他也不想和大老粗纠缠上,只敷衍道“此事容后再议。”

    “怎么能容后呢李由那小子就率新兵出发百越。”

    内史腾语气有些急躁,最后一句的嗓音还有些委屈,“我们军团个个都是从战场厮杀下来的胜利者,窝在咸阳也太浪费了”

    冯去疾头疼,这大老粗别的话都不会说,但不管任何话题都能扯到出兵上,怎么转移都没有用,真不知道是不是大智若愚。

    恰在这时,尉缭也走了过来,低声道“陛下若想说,自然会说很多事,知道得太多可不好。”

    众多朝臣一愣。

    王绾若有所思,也站出来帮衬道“前有甘罗,后有许莫负。陛下钟意神童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若你们谁家小子也能做出婴小郎君这么多贡献,我相信陛下也会让其在殿内旁听。”

    这话王绾偷换概念,旁听有可能旁听,但绝无可能端坐在龙椅之后垂帘听政,更没可能开口。

    不光王绾,绝大部分朝臣都很敏锐地察觉到不一样。

    但前有情报头子尉缭的警告,后又有王丞相的找补,朝臣们面露了然。

    一时间,众人不再明面上讨论嬴政为何如此偏宠张婴,但私底下有不少人也动了其他心思。

    比如偷偷找到王绾的博士仆射周青臣。

    他面带忧色道“王丞相,即便你写出了万字文书政令,陛下也留而不发。您说,这婴小郎君有没有可能是”周青臣指了指天空,又眨了眨眼。

    他继续道“不管真假,陛下看重小郎君是一定的,若是您收这小郎君为弟子,好好教育,或许再等几年,我们分封制也等得起啊”

    王绾扭头,冷冷地看着周青臣,道“闭嘴不知所谓”

    周青臣脸色顿时一阵会一阵白,他忍不住道“王丞相,你让我们上朝冲锋陷阵时,我们都同意了我甚至为了奏对,用头撞过宫殿的柱子”

    王绾听到这轻蔑地抬了一眼,显然在说你那撞柱子是怎么演法。

    周青臣故作没看见继续道“可王丞相未免太过爱护自身名望,你瞧不上胡亥公子不愿意收他做弟子,我们也能理解,你不愿带公子扶苏一起摇旗呐喊,我们勉强也能接受。

    但只是收张婴做你的继承人,哪里不适合他得陛下宠爱,又极为聪慧,日后若有他支持分封制,起码蒙家,公子扶苏那一方会维持中立”

    “疯了吗你以为你是谁区区一酸儒,也敢决断朝堂之事”

    王绾脸色一黑,犹如被惊醒的年老的老虎,虽身形不壮却依旧气势骇人,“儒家五德你都修哪里去了陛下给我们进谏的权利。不是让你趁机哄骗三岁稚子,搞些歪门邪道羞于与你为伍。”

    周青臣脸色犹如调色盘一样,低声骂了句老东西,迅速转身离开。

    杵在附近的冯去疾冷冷地看了周青臣一眼,然后来到王绾面前,低声道“王丞相,你是故意赶他走”

    “他虽有小心思,但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不拖累了。”

    冯去疾心下叹息,声音透着点难过“王丞相,你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吗”

    “对。”

    “此前的朝会,你为何不说”

    “因为陛下心意已决”

    冯去疾闻言一顿,道“王丞相,你既已知陛下心意已决,为何下朝会后还要去寻陛下”

    王丞相坚毅地看向冯去疾,道“因为我还想为大秦做最后一次尝试。”

    冯去疾道“好,那我陪你一起去”

    “不。”王绾摇了摇头,“我与陛下也有了默契,说什么做什么,陛下还能勉强去理解去思考。但若是加上你,在陛下眼中便是逼宫。他断不会再考虑半分。你也不必多说,不必目送,就此别过吧。”

    冯去疾一哽,王绾这样的表情和慷慨赴死的壮士差不多,劝解的话梗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他静静地看着王绾走向咸阳宫的偏殿。

    朝臣们悉数离开,张婴感觉似乎每一位朝臣离开前都偷瞄了他一下,张婴立刻坐得更直了。

    “你小子我还以为你会趴在长椅上休息。”

    嬴政走过来时,瞧见张婴表情严肃,小手握拳放在膝盖,规规矩矩跪坐在椅子上,失笑着摇头,“阿婴不是很讨厌跪坐吗”

    “是很讨厌”张婴非常认可地点了点头,他伸出手握住嬴政的大拇指,“但阿婴不能给仲父丢脸”

    “哦我”嬴政脸上露出一抹诧异。

    “自然”张婴指了指自己,“我一介白身能在坐在这,所有人都知道是仰仗仲父对我的宠信我得让他们知道,仲父没有宠错人。”

    张婴没有注意到,当他说完这句话后,身后的赵文满脸惊恐又匆匆低下头。

    嬴政也是表情一怔,眼眸微敛,仿佛回忆什么不愉快的画面突兀的安静下来。

    片刻后,的嗓音带着点飘忽,说“你也会这么想”

    “想啥呀”张婴懵逼抬头。

    嬴政的唇角微微拉直,道“阿婴,你可有同龄友人吗”

    赵文听到这话,恨不得能抬头给张婴提示。

    二十多年前,嬴政爱屋及乌,也曾宠爱过一个臣之子,熊启的孩子。

    那个孩子在熊启谋逆失败后,流放前对嬴政说过非常大逆不道的话。

    诸如他认为帝皇的宠爱是负担,无法承受,这让他自出生起就没有同龄朋友,长辈对他也多是利用,他做的有任何一点不好都会被辱骂讥讽

    “没有啊”

    赵文听到张婴这么说,心里一惊,完蛋了完蛋了只怕陛下要代入了

    果然,他听见陛下下一句便是,“哦,那你有压力吗”

    赵文忍不住偷瞄张婴。

    只见张婴一脸茫然道“啥压力没有啊。”

    嬴政沉默。

    张婴仔细瞅了嬴政两眼,忽然注意到赵文有些扭曲的表情,他稍作思考,反问道“仲父,你说的压力是指什么读书习武吗说真的,习武的话,我压力还是挺大的。”

    “不。”

    嬴政原本不想说,但想到张婴的聪慧,他轻轻提了一句,“我宠信你。背后谋划,利用你的人会越多”

    “仲父我好感动哦连对我的好,都这么的体贴细致”

    张婴这是真心话,一大串的彩虹屁脱口而出,“区区一点嫉妒、算计罢了,岂能敌得过被陛下重视的快乐这不亚于萤火虫妄想与浩瀚的日月争辉仲父,我特别乐意来吧,让压力来得更猛烈些吧”

    嬴政一愣,嘴唇隐隐有些压不住,道“真这么想”

    “当然真的非常肯定”张婴伸出小手手拍拍嬴政的大腿外侧,故作成熟地挺起胸膛道,“仲父不要害怕阿婴最最最看重仲父仲父害怕就握住我的手手阿婴愿意替仲父分摊压力”

    嬴政

    赵文瞅着张婴对嬴政宛如哄孩子一样的语气,差点没憋笑出声。

    “哈”居然真的笑出了声。

    不对,这不是赵文笑出来的。

    张婴被大笑的嬴政像是拎猫仔一样拎起来,面对面直视。张婴莫名觉得对方那双眸里闪烁着许多情绪,纠结、犹豫和决断。

    不等张婴发出不舒服宣言,嬴政单手环抱着张婴,大迈步向着隔壁宫殿走去。

    赵文心下一松,但看到方向后,忍不住道“陛下,奴安排好送婴小郎君回卫月宫的小马车,不,不在这个方向,”

    “嗯。”

    嬴政似笑非笑地答了一声,“他想分摊压力,总得给个机会。”

    刚刚伸了个懒腰的张婴表情有点懵。

    陛下要给他分摊压力

    艾玛,管他是啥,不遭人嫉妒的是庸才

    来吧,让狂风暴雨来得更猛

    张婴颅内小剧场还没畅享完,便在嬴政前进的方向看到郑夫人、王夫人、虞美人等数二十多位美人,以及小箩卜头们。

    原本言笑晏晏的众人声音一停。

    她们一个个依次转身看向他,上下打量,眼神里蕴含着诧异,怨怼,嫉妒,不屑等情绪,最后数十双招子齐刷刷地盯着张婴。

    张婴心里一惊,忙扯了扯嬴政,为难道“陛下,这,这我扛不住”

    后宫温柔乡、修罗场的压力谁能扛啊

    他最怕见女孩落泪,不行不行

    “你小子想什么呢。”嬴政又是哈哈一笑,简单的与向他行礼的夫人们点头示意,然后抱着张婴从侧门走出去了偏殿,打趣道,“我夫人还轮不到你分摊。”

    嬴政“哐当”推开了偏殿的大门。

    斜侧的公子寒,公子将昆,公子胡亥,公子如桥,两两对峙而站,齐刷刷地看过来,在看到张婴时,眼神中充斥着震惊。

    但张婴没看他们。

    他的目光都被正中央一位老者所吸引。

    王绾一人,脱去官帽与外套,一柄青铜匕首放在身前案几上,如视死如归一样坦然又平静地站着。

    张婴

    救,这种舍生取义型的压力他,他也hod不太住啊,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