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麦子戏社 > 分卷阅读201
    力地活着,撑住最后一口气,陪他们守着这千年古寺,为百姓与国运祈福。

    深夜,李香庭从办公室回到寮房,简单洗漱后,便坐到书桌前看看书。

    陈今今留在这里和曾经用过的少许东西都被他拿到自己房间了,她留下的那本书里夹了三张照片,是很久前的一个雪夜拍的。

    李香庭拿出照片,看着自己堆的雪人后肆意欢笑的明尽,手指摩挲他的脸颊,深压于心的痛苦又被尽数抽了出来。

    屋外寒风瑟瑟,李香庭推开窗,望向花坛,仿佛看到一年前的自己、明尽、今今在一起堆雪人、打雪仗

    耳边萦绕着曾经的笑语,可他明白,不能一直沉溺于痛苦与过去,总归要往前看的。

    李香庭将照片放回去,拿出纸笔,继续写论文。

    他没有关窗,想听听风声。

    夜半更深,烛光摇曳,清瘦的身影落在墙上,不停晃动。

    忽然,面前的字迹湿晕一片。

    李香庭往窗外望去,只见远方层林尽染,世间一片洁白。

    下雪了。

    好不容易平静下的心又泛起一阵波澜,他抬手,接过飘进来的一片白雪。

    它静静落在掌心,久久未化。

    李香庭眼眶微热。

    是你回来看我了吗

    还是,你从未离开

    化作了这世间的风、云、雨、雪,化作了一片落叶、一只飞鸟,化作了清晨树梢上的寒露、空中的一片云雾一直守着我们。

    李香庭蜷起手指,让掌心的温度融化干净的雪粒,再抬眸,望向弥漫的雪雾。

    好像看到无数个小小的、大大的他。

    明尽啊,你辛苦了。

    远离凡尘,去你的一方净土吧。

    这大半个月,陈今今一直在鼓楼医院当护士,她从八月开始跟随军队,至今已近五个月,在医疗队学了不少战地救护技能。

    此刻的南京城到处血海尸山,她虽在安全区内,但日本兵隔山差五就闯入作恶,每天都有杀人、强奸事件发生。

    除了在医院拍摄遭日军凌虐的伤患,陈今今还多次跟救护车出去救人回来,藉机冒险拍照,留下日军屠杀百姓的证据。

    但如今南京城被封锁,消息闭塞,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在这里发生了什么。日军到处设关卡,一只鸟都飞不出去,更别提将这些照片送出去。

    陈今今每日提心吊胆,生怕它们还未被曝光出去就被毁灭。

    深夜三点二十。

    陈今今同三位女护士和一位美国内科男医生值班。

    楼下忽然一阵喧哗躁动。

    日本兵来得悄无声息,连车轮声都没有,像幽灵一样出现,无论对错,把几个年轻男病患给拉出去毙了,扬言他们是窝藏进医院的中国军人。

    两个日本兵鬼鬼祟祟从后门闯入,要把病床上的两位妇女带走。

    陈今今跟着德思医生下楼,拦在病患面前,她在日本居住多年,讲了一口流利的日语,又赴美留学,精通中日英三种语言,做起翻译轻轻松松。

    德思医生严肃地对两个日本兵说了几句话。

    陈今今翻译道“你们这样是违反国际条约的昨日拉贝先生已与贵方领导交涉过,严令士兵停止在鼓楼医院的强奸行为,禁止带走鼓楼医院里的护士和病患,请你们离开,不要伤害我的病人”

    她的日语连日本人都分辨不出口音,乍一听,还以为是日本女人,日本兵伸手想摘她的口罩“你是日本人”

    陈今今退后一步,严肃道“我是中国人”

    日本兵见美国医生在旁,这个女人气势汹汹的,又熟练日语,干脆放过这里的妇女,只抢了点食物走。

    这种突袭情况太常见,大家似乎都习惯了紧绷的状态和随时应对各种危险和棘手的事情,他们虽没带走女人,却杀了四个无辜的男病患,其中一个已有七十高龄。

    跟日本兵根本毫无道理与章法可讲,他们残暴不仁、泯灭人性,畜生都不如陈今今从前就很讨厌日本那根深蒂固、从小培养起的军国主义教育,到如今,对这个丧心病狂的民族已是彻底恨透了。

    暴雨后的平静仍充斥着未知的恐惧。

    人们睡着了,又没睡着。

    醒的人在发抖,梦里的人在魇语。

    没有一个是完全放松的。

    陈今今帮几个病患换好药,回到药房,杵在配药桌前,双手撑住桌面无力地站着。

    左边的小门开了,一位护士走进来,到她旁边配药。

    陈今今看了她一眼“没事吧”

    对方低着头,“嗯”了一声。

    陈今今见她手指受伤,指甲都断了,拽过她的手,用酒精消毒“怎么搞的”见她不说话,陈今今挥了挥手,叫她的名字“晚之。”

    护士眼眸低垂,沉默片刻,轻轻眨了下眼“我的挚友死了。”

    陈今今手顿住“抱歉。”

    两人皆不说话了。

    阴仄的房间放满医疗用具,却总有股不明的风袭来,拂得人身心皆凉透了。

    陈今今要替她包扎,护士缩回手“小伤,裹了纱布不好做事。”

    “那你注意点。”

    “嗯。”护士端上换药盘走了,“你也是。”

    陈今今见人离开,扔掉棉球,盖上酒精盖,开始配药。

    南京沦陷后,很多守军未能及时撤离滞留城中,日军对放下武器的战俘实行大规模屠杀,但仍有很多脱去军服的军人进入难民营或是藏匿城中。

    白解送杜召上船后,便回来继续守城,和一些陌生的兄弟们一起做最后的抵抗。

    直至城陷,日军长驱直入。

    他没和大部队在一起,也幸免于难,同几人协同作巷战。子弹没了,就从路上捡;没吃没喝,便趁夜到炸毁的民房、商店找。

    一行五人,最终只剩下他一个。

    白天,日本兵到处杀人、强奸,城里充斥着哀嚎与求救声。

    可白解孤身一人,不能硬刚,只能抓单,煎熬地躲在暗角里听着同胞们的惨叫,一点办法都没有。

    街巷时不时传来几阵对战声,他知道还有很多同自己一样躲在暗处伺机偷袭的战士。

    那天夜里,白解出去找食物,顺带想摸点手榴弹回来。

    正在搜寻,听到墙后微动,是人踩到石头的声音。

    他一手拔枪一手拿刀,两手交叉,往墙边靠,忽然头顶笼下一片黑影,他还没反应过来,手臂一折,被人压在墙上,脖间抵了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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