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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0章 黄鳝,像条尾巴一样吃饭勿看

    但边镛只是轻轻咬个尖,味道很酸,汁水也不足,十分难吃。

    这个年代的西瓜瓤是白色的,又酸又涩,还有点面,喂猪猪都不吃的。

    当时也不叫西瓜,叫寒瓜。

    老农挑出来叫卖,若卖寒瓜,沿途商旅不会购买的,换个名字叫西瓜,忽悠沿途商旅买一个尝尝。

    至于吃完后客人会不会骂他,他也不在乎,主打的就是打一枪换个地方。

    看见老农吃得很香的样子,也有商旅觉得好吃,也跟着买两个。

    结果切开尝了一口“这么酸呀这哪是什么西瓜,这不是寒瓜吗”

    “很甜呀”老农黝黑的脸上绽放出笑脸。

    那几个客人嚷嚷着退钱,老农则打镲,不给退,嘴上说着吉祥话,弄得那几个客人毫无办法。

    边镛觉得这老农有点意思,又给他切了一块“老汉,卖这西瓜收益如何呀”

    “嘿”

    老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家里种了一拢,也快卖完了,卖完了就不出来了。”

    主打的就是骗,反正商旅停留后就走了,很少有回头客。

    “今年年景如何呀”边镛问。

    “好哩,今年朝廷免了一半税赋,能剩下不少粮食,我家儿媳妇要再生个娃娃呢。”

    老农一边吃,一边说好“只是听说朝廷要向广西移民,家里面担忧,担心男丁被抓走。”

    “去广西有什么不好的”

    老农立刻停下嘴,惊恐摇头“岭南瘴气最重,去了是要死人的我家可死活不去,不去的”

    这年代不止是故土难离,还有对外面的世界巨大恐惧。

    宁做本乡犬,不做异乡人。

    “老汉,你这走南闯北的,难道就没见过广西商人他们不也一个个健壮,活得挺好吗”

    “那不一样。”

    老农低下头“反正我家不想去,谁愿意去就去吧。”

    别看农人老实,也有奸猾、狡诈的一面。

    “朝堂也不强制移民,只要不犯法,是不会抓走移民的。”

    可老农却紧张地左顾右盼,小声道“您是贵人,不知道乡里的事,我们那抓了不少人呢,都拉去广西了,是死是活也不知道。”

    “没有犯罪,就被抓走了你确定”边镛觉得这是大案。

    皇帝令地方将罪犯移民。

    并明令禁止,决不许地方官员逼良为盗,把好人变成罪人,一经查实,削官除爵。

    移民的地方也是按照罪过轻重来算的。

    比如南直隶的罪犯,罪过轻的移民去福建,罪过重的移民广西,罪过中等的则移民广东,死罪则流放琼州府。

    那老农点点头,又觉得嘴贱,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担心波及自身,赶紧挑起扁担,快速离去,瓜也不吃了,货也不卖了。

    无论边镛怎么叫,他都不理。

    边镛指着西瓜“你们分了吃了吧”

    “公子,这东西不是人吃的呀。”扈从指责边镛乱花钱。

    边镛只是笑了笑。

    后世人能吃到汁水甘甜的西瓜,要感谢吴明珠奶奶,吴明珠奶奶和袁隆平爷爷,都是最大伟大的人。

    客船启航,去往合肥。

    船上,有个小女孩卖些小吃。

    小女孩是艄公的女儿,卖一点赚一点。

    他和几个商旅聊天,商旅说些生意经,他边镛不懂,但听得有滋有味,还特意记下来,呈给陛下看。

    下船又租了辆马车,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入合肥。

    结果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大雨,只能在一家客栈避雨。

    第二天早晨,进入合肥城,见到王诚。

    王诚如今累瘦了几圈。

    欧信练兵、剿匪,他则捏住钱粮、奖罚。

    之所以累成这样,是给狼兵安家落户。

    南直隶本就人多地少,人地矛盾非常尖锐,少量的土地还掌握在士绅手里。

    如此繁华的南直隶,竟然是流民最多的地方。

    就庐州等五府之地,王诚粗略统计,流民就有一百多万,若算上匪类,估计近二百万人。

    这些人在永乐朝尚且是良民,但可能因为一场天灾,土地就被迫典当给本地大户,没有沦为奴籍的,就变成了流民。

    朝堂睁一眼闭一眼,也不安置。

    久而久之,这些流民要么饿死在了路边,要么到山上聚众为盗,更多的则是四处要饭。

    王诚给皇帝写信。

    皇帝令其务必妥善安置,编户齐民。

    这些人没有户籍,朝堂自然是没办法统计的。

    其实,最好的安置办法,就是移去广西,但这些流民对岭南畏之如虎,宁愿在南直隶饿死做鬼,也不愿意做异乡人。

    王诚还不敢强制移民,担心这些人直接叛乱。

    只能想办法,往淮北、江西安置,就近安置,问题是这些流民还不愿意去。

    而年富和韩雍都给他写信,想要一批南直隶的流民去两湖,还有远在云南的王文,甘宁的寇深,都给他写信,愿意接收移民。

    问题是流民不走

    王诚本就不是治政高手,督抚五府,无非仗着陛下宠信而已,能力着实一般。

    他也有自知之明。

    没有乱做,而是写信给南直隶督抚张凤,向张凤求助。

    张凤却一直没有回复。

    反倒是韩雍写信来,告诉王诚,可将流民打散后,用银子引诱流民登船,登船后,到了目的地,就立刻给发银子。

    以利诱之,言而有信。

    “若这么简单,本督就不头疼了”

    王诚叹息。

    南直隶的流民,是士绅大族补充奴隶的渠道。

    所以,朝堂想赈济流民,大族不允许;王诚想移民流民,大族不允许;想编户齐民,更想都别想。

    不取得大族的同意,这些流民是移不走的。

    莫说给钱,就说给他们一座金山,他们也走不了

    这年头,乡党的力量太大了,外人说得天花乱坠,都不如乡党一句话。

    想移民,必须得杀一批人。

    他王诚在等,等待南京城里的契机。

    边镛带来年富的密信,王诚看完之后,答应下来。

    派人去找欧信,让欧信在南直隶这边,堵住大别山,并让欧信亲自领兵。

    而在南京城,尹家。

    杨璇正在家中做客。

    含山公主病重,尹家由尹清的弟弟,尹洧主持家务。

    本来公主应该住在公主府里,但含山公主病后向皇帝上书请奏,请自己住入尹家。

    当时皇帝和她尚在蜜月期,便应承下来。

    “大人,公主殿下尚在病中,不便见客。”尹洧行拜礼。

    杨璇回礼,指着案几上的食盒“请转交给公主殿下。”

    尹洧不明白杨璇打什么哑谜。

    他当然认识杨璇了,这杨璇去京养病时,萎靡不振,时隔几个月再次回南京,竟神采奕奕。

    他将食盒送去内堂,由侍女给含山公主送去。

    含山公主确实有病,但只是小病而已,养几日就好了,但她装作重病不起的样子。

    打开食盒。

    食盒却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含山公主眼角微抽,其意不言自明。

    却在这时,有个老姑姑快跑进来“殿下不好了,二爷和公子都被抓了”

    “什么”含山公主猛地坐起来。

    尹玉和尹辉,都被抓了

    再看看那空食盒

    含山公主瞪大眼睛,慢慢靠在软垫上“我尹家,大祸临头了”

    她想和皇帝讲条件。

    但皇帝不跟她讲条件,更不顾念亲情,直接落下屠刀。

    “他、他真不在乎南直隶会、会造反吗”

    伺候含山公主的宫人吓了一跳。

    她口里的他,好像是皇帝

    “他不愿意背负骂名让、让本宫自我了结”

    “当年太祖皇帝,嫌弃中山王碍眼,就给中山王送了一只烧鹅,然后中山王就病笃了。”

    含山公主看着那空食盒,眼泪垂然落下“他更绝,送来一只空食盒”

    “这、这是送来,装本宫脑袋的”

    “若今晚看不到本宫的脑袋”

    “明日,看到的就是玉儿的脑袋,后日看到的就是辉儿的脑袋”

    “可本宫去了,他、他就能饶过尹家吗”

    就这么一瞬间,含山公主浮现一丝后悔。

    不该触其虎须的,不该的

    她从塌上爬起来,挥退扶她的婢女,站在地上,缓缓道“伺候本宫更衣”

    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垂落。

    也许三天后。

    她再不乖乖就范,杨璇会亲手剁下她的脑袋,然后用这个空食盒,装她的脑袋,送入中枢,到时候,她连个身后名都没了

    “本宫虽怨怼父皇”

    “但,不能让父皇因本宫而蒙羞”

    “朱家是天家,是要皇家颜面的,本宫就全皇家颜面”

    “他让本宫死”

    “本宫就全了他的心思”

    “待本宫死后,伱们将本宫的头割下来,放在这个食盒里。”

    含山公主一边说,眼泪不停地流。

    岁数越大越怕死。

    伺候的奴婢吓得磕头。

    “听到了吗”含山公主不想死啊。

    但她有选择吗

    当初王竑来的时候,她以为还有缓和的余地,所以她给皇帝上密奏,讨价还价。

    但,从王诚掌五府之兵,胡豅掌浙江之兵时。

    杨璇又来,送来一个空食盒。

    就意味着没缓儿了

    皇帝的耐心消耗殆尽,他要用刀子,跟人讲道理了。

    “本宫说他甚效太祖皇帝”

    “但本宫说错了,他不像太祖皇帝,太祖皇帝对家人甚好,愿用天下一切,奉养家人”

    “但他不是的,他的心里只有自己的江山社稷”

    “没有家人,没有亲人,没有一切”

    “他想做千古一帝,如太宗皇帝那样,心里只有自己的理想抱负,不在乎家人过得好不好”

    “错了,错了”

    含山公主坐在梳妆台前,新妆容刚刚画上,就被泪水冲刷而掉。

    她几次下定的决心,却又顷刻间土崩瓦解。

    她不想死啊。

    若这个时候,她敢见任何人,都会死一个尹家人。

    甚至,哪怕她去请,也不会有人进尹府,都知监不会允许人进来的。

    皇帝杀她之心已定。

    不容更改。

    他连遭到唾骂都不怕,还会在乎多流血了

    “父皇啊,您不爱我,女儿却要为您而死”

    含山公主呜呜哭泣“人活七十古来稀,本宫是越活越遭人恨啊,若早死几年,也就不用遭这罪了”

    一直伺候的她贴身婢女跪伏在地“殿下,没人逼您的。”

    含山公主摇头“你不懂,你不懂”

    “他要真杀,就让他来杀”

    “他亲手杀您,史书自然会唾骂他”

    “您若这样死了,岂不便宜了他”

    婢女豁出去了,公主死了,她也不活了。

    含山公主破涕为笑,笑她忠心。

    却摇了摇头“本宫在这世上有很多牵挂。”

    “他不必亲自持刀,只要一个眼神。”

    “就会有很多人前赴后继的为他而死。”

    “唉”

    “洪武朝,父皇炮制大案之时,便是这般,那些人为了权力,会化身疯狗。”

    “就看如今这杨璇,以前是何等的谦谦君子,不争不抢,结果呢觐见一次君王,就变成了疯狗。”

    “这就是权力的作用呀。”

    “你今日敢为本宫说话,来日只能随本宫一起赴死。”

    “本宫有你陪着,黄泉路上也不寂寞。”

    那婢女无儿无女,也不在乎。

    “暴君自有天收,庸人何须自扰”

    “死则死矣”

    “在黄泉路上,婢子要看着他遭天谴”

    婢女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但是,含山公主却惊恐地转过身,失声叫道“你、你要害死尹家吗你是谁派来的探子要害死我尹家吗”

    “婢子是为您鸣不平呀”婢女委屈道。

    “放屁你是在送尹家上路”

    含山公主猛地站起来“来人,把她拖出去,杖毙”

    婢女伺候含山公主三十余年了。

    看着这位熟悉主人的惊恐之色,倏地笑了“殿下,婢子伺候您一场,为您抱怨几句,竟沦落这样的下场,真是让人心寒呀”

    “你是为本宫抱怨吗你是让尹家灭门”

    含山公主指着她“你到底是谁派进来的”

    “本宫真是眼瞎啊,竟然信你信了三十年,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你要害死本宫害死尹家”

    含山公主惊恐大叫。

    诅咒皇帝,这是什么罪

    这个婢女是尹家的婢女,她一死了之,死个干净,尹家呢几百口子人呀,因为她一句怨怼之言,被诛九族吗

    那婢女不停在笑。

    “拖出去,杖毙”

    含山公主可以含沙射影

    但绝对不能辱骂皇帝

    她死了,抱怨两句可以,但奴婢却指名道姓骂皇帝,这是给尹家招来祸患啊。

    隔墙有耳,这殿里的奴婢,可没几个忠心的,到时候就会把她们的对话传到都知监耳朵里去。

    那陈舞阳是个什么东西

    尹家绝对会死光光

    这个婢女绝对别有用心,她不知是谁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目的就是要用尹家献祭。

    “奴婢忠心耿耿,为了公主殿下鸣不平,公主殿下不敢说,婢子帮您说”

    婢女仿佛是疯了“那景泰暴君,必不得善终”

    含山公主瞪圆眼睛

    “快、快捂住她的嘴,打死,快打死”含山公主直接崩了。

    她一死,都不能解决争端了。

    辱骂君父,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噗通

    含山公主一屁股坐在地上,摔得疼都忘记了,呆呆地看着被打死两眼圆瞪的婢女,身体一软,晕厥过去。

    伺候的人都懵了,您到底死不死啊

    给个准话呀。

    白绫都准备好了

    杨璇从尹家出来,就去拜见王竑。

    最近这段日子,陈舞阳四处找茬,搅动南直隶风云,王竑则在幕后看戏,等着含山公主的死。

    她一死,就是他王竑出手的时候了。

    可左等右等,这老太太实在太能熬了,愣是不死。

    杨璇带着皇帝的密旨。

    王竑更衣焚香,跪接圣旨。

    圣旨里写着,要搞到尹家及南直隶海商手里的海船,多多益善,送去山东项忠手里。

    这是皇帝翻脸的原因,也是当初愿意和含山公主谈判的原因。

    而陈舞阳。

    此刻却在和尹玉、尹辉玩闹。

    “不,不行啊”

    尹辉看见木桶里,装着十几条游动的黄鳝,脸色惊恐“会死人的,会死人的”

    “你怎知道,本官要怎么玩呢”陈舞阳笑容灿烂。

    最近陈舞阳就是南京城的大魔王。

    所有官员,都畏之如虎。

    “难道你玩过”陈舞阳小声问他,表情有点小兴奋,小变态。

    尹辉摇头,夹紧下面,满脸惊恐“大人,您想问什么,随便问,我知道的都说,都说”

    “本官什么都不想知道,就是想玩。”

    陈舞阳拍拍手“来人,把这两个人的衣服去了”

    尹玉直接哭嚎起来,指着侄子尹辉“他喜欢玩,你玩他吧”

    “我叔叔年纪大了,下面松,您玩,他好玩”

    叔侄俩狗咬狗。

    陈舞阳哈哈大笑“傅海,进来”

    这玩意比弹指神通更可怕。

    那黄鳝多大个头啊。

    这要是钻进去,怎么拿出来啊

    在肠胃里翻江倒海,多久才能憋死啊

    尹玉磕头“大人,我便秘,出来的东西肯定特别臭,熏到大人,是天大的罪过。请大人用他吧,他年轻,肠胃好。”

    尹辉脸色一变“大人,便秘没事,他敢拉出来,就让他吃掉”

    啪

    陈舞阳一拍他肩膀“大侄子,你是个人才啊”

    尹辉不停点头,顺杆上爬“叔叔,小侄能帮你按着他,不让他乱动。”

    “要不这样吧。”

    陈舞阳眼珠一转“你钻他,他拉出来的,你吃掉”

    尹辉本来不想答应的。

    让他玩叔叔倒是可以,问题是让他吃屎,他是真不乐意啊。

    但尹玉却跪在地上“大哥,我愿意吃,我愿意吃”

    “叔叔,我吃,我吃”尹辉也抢着要吃。

    “屎,你们也抢着吃”陈舞阳讶异问。

    “我喜欢吃屎”尹辉急声道。

    尹玉则道“这么多年,拉出来的屎,我都吃了”

    这是个狠人。

    尹辉道“我也吃了,我也吃了”

    “我不止吃自己的,别人的也吃只要是屎,就喜欢吃”尹玉最狠。

    比脑子转得快,尹辉肯定比不上叔叔尹玉。

    “你是狗啊”陈舞阳问他。

    “汪汪汪”

    尹玉学狗叫,乞求道“大人,让我吃吧”

    “我也想吃啊”

    尹辉也学会了“大人,屎越臭,我吃得越香我就喜欢吃臭的”

    陈舞阳哈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膀“以后老子出恭时,你接着。”

    尹辉不停点头。

    陈舞阳则把尹玉扶起来“兄弟,就委屈你一次,他喜欢吃臭的,就成全他吧。”

    尹玉的脸直接就绿了,我也喜欢吃臭的呀

    问题陈舞阳不给他辩驳的机会。

    番子直接把他衣服除了。

    逼着他撅起来。

    尹辉狠啊,从黄鳝里挑一条最大的。

    “大人,不会给弄死吧”傅海有点担心。

    陈舞阳瞥了他一眼“要不你先帮他们试试”

    傅海吓了一跳,赶紧磕头请罪。

    “不会说话就闭嘴”

    傅海没用,一直没引出他嘴里的大哥沙德峰,所以陈舞阳也不给他好脸色“你去把着尹玉,别让他反应过激。”

    凭什么是我呀

    傅海只能用绳子把尹玉捆绑住。

    陈舞阳则退出房间,站在窗子外看。

    “啊”

    尹玉嘴里传来凄厉至极的惨叫声“饶了我吧,饶了我吧让我死吧,死吧”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让外面站着的番子头皮发麻。

    然而,行刑的尹辉却满脸带着笑容。

    黄鳝钻不进去,他就往里面塞。

    塞死了一条黄鳝,又换一条。

    “你他娘的慢点,别把他弄死了”陈舞阳叮嘱尹辉。

    场面无法形容。

    番子们都难以直视,这玩意太凶残了。

    像是一条会动的尾巴,转来转去的。

    陈舞阳却看得津津有味。

    整个过程持续半盏茶的功夫,陈舞阳担心把尹玉给弄死,就停止游戏。

    当最后一滩屎,被尹辉舔干净后。

    陈舞阳却道“尹玉,该轮到你了,来帮帮你侄子”

    “大人,不是说好了,钻他,我吃屎吗”尹辉懵了,屎吃完了,你不认账了

    “本官临时起意,不行吗”

    陈舞阳冷笑“傅海,把他绑上,继续”

    本来尹玉已经奄奄一息了,听到报复的机会来了,立刻爬起来,朝着大侄子狞笑。

    尹辉吞了吞口水,报应来的也太快了吧

    范青听说陈舞阳在折磨尹家人,过来找陈舞阳,结果看到让他触目惊心的一幕。

    一条会动的尾巴,不停在摇摆。

    恶心死了

    “陈舞阳,出来”范青可不想看了,会做噩梦的。

    陈舞阳还满脸意犹未尽“范大人,找兄弟何事”

    “江西传来消息,确实有一批货物,要从九江府来南直隶。”

    这批货,就是傅海说的,要从南直隶下海的一批货。

    “拦截了吗”

    范青点点头“金提督已经移驻九江府了,消息传来时,这批货物应该已经在金提督掌握之中了。”

    “去把傅海叫出来。”

    傅海一直扶着两个人。

    看见那恐怖恶心的一幕,还闻着难以形容的臭味,刚出来就不停呕吐,被宣进来的时候,嘴角还有呕吐的痕迹。

    范青皱眉“你怎么一身臭味掉茅坑了”

    陈舞阳忍俊不禁。

    范青懒得废话,问傅海这批货物的情况。

    结果傅海一问三不知。

    “就说了,这是个废物,留之无用。”陈舞阳不养闲人。

    范青让傅海出去。

    压低声音道“你知道那批货物是什么吗”

    “你不说我哪知道”陈舞阳和范青熟悉,说话口无遮拦。

    “军械。”

    猛地,陈舞阳瞳孔紧缩,正色道“从哪流出来的”

    “尚未可知,待金提督找到线索,就会知会我们。”

    范青道“此事怕是牵连极大,那个傅海有用,别让他溜了。”

    “明白。”

    很快,杨璇就传来消息,将二尹杀死一个,另一个放回去。

    “他娘的,老子什么时候被杨璇指挥了”

    陈舞阳有点不爽“把他们拉出来。”

    门打开后,一股特别冲的味道。

    陈舞阳退出去老远,站在庭院里。

    两个人都软软的被丢在庭院里,天色漆黑的,躺在石板上,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了。

    这种事,不是一般人承受得了的。

    “说起来,本官和两位也是相爱相杀。”

    陈舞阳隔着很远,笑眯眯道“本来也想给二位一个体面的结局。”

    “奈何上峰有令。”

    “你二人,一死一活,死一个,放回去一个。”

    “自己选吧。”

    尹玉和尹辉瞪圆了眼睛,瞬间指向了对方,异口同声“他死我活”

    “不愧是亲叔侄,真有默契呀。”

    陈舞阳笑容不减“但是,只能活一个。”

    “大人,为什么啊”尹辉哭泣。

    陈舞阳会告诉你,你奶奶舍不得死,只能苦一苦她的儿孙了。

    “没有原因,也不用问了,只能活一个”陈舞阳懒得废话。

    尹玉则道“我对大人有用,能帮助大人”

    他确实聪明。

    但陈舞阳不需要一个聪明人。

    关键尹玉也有儿子呢。

    尹辉一死,尹家就只能由他这一支继承。

    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来,给他们一把刀,让他们自行决定”陈舞阳笑道。

    尹玉和尹辉对视一眼。

    同时扑向那把刀。

    互相拳脚相加。

    范青隔着窗子看了一眼,幽幽一叹,陈舞阳做事太绝,不留余地,怕是不得善终。

    他听说了,杨璇的女儿得到陛下青睐,送入宫中做宫娥了。

    倘若得到陛下垂青,那就是后宫娘娘。

    她会忘记陈舞阳和她杨家的血仇吗

    “二叔,我是嫡孙,是奶奶最喜欢的孙子,你把活着的机会让给我,让给我”

    尹辉和尹玉都握着刀把,互不落下风。

    尹辉哀求。

    “我还是你二叔呢”

    “你不知道孝敬长辈吗”

    “我会好好照顾你爹的,他是我的亲大哥呀”

    尹玉怎么可能把存活的机会让给侄子呢

    他现在最希望的就是侄子死,他好继承家业。

    “二叔,我活着会好好照顾弟弟们的,婶娘我也会代为照顾的”

    这个照顾正经吗

    尹玉微微垂眸,发现尹辉下面不对劲。

    “你个禽兽”

    尹玉忽然一脚,踹在尹辉的下面。

    “啊”

    尹辉那玩意已经不好使了,但经过几个月的细心调理,好了一些。

    结果被尹玉狠狠一踹,又废了。

    但尹玉分神的瞬间,尹辉却夺得刀的控制权,使劲把刀刃往前一送。

    尹玉用手抓住刀刃。

    但刀尖破开皮肉,鲜血殷然。

    攥刀的手鲜血淋漓,但尹玉死死攥着,求生欲极强。

    “去死吧二叔”

    尹辉眼睛凸起,面容狰狞,使劲往前推刀。

    刀刃扎进去三寸。

    “老子死你也别想好”

    尹玉跳起来,使劲踢在尹辉的裆下。

    尹辉痛得夹住下面。

    隐隐约约,有液体流了出来。

    疼啊

    尹辉吃痛的瞬间,手中的刀稍微松了松。

    尹玉抓准机会,凶残地抽出刀刃,直接攮在尹辉的胸口上,直接反杀。

    “我赢了,我活了”

    尹玉顾不得疼痛,跪在地上,举着刀。

    而尹辉则躺在地上,身体不停抽搐,眼看就不行了。

    眼眸里竟闪烁着解脱之色。

    也许,现在死亡,还是个好结局呢

    “不愧是本官的兄弟,这份狠劲儿像本官”

    陈舞阳让人给他拿衣服,然后派人把他送回府中。

    尹玉以为陈舞阳还有套路呢。

    结果,陈舞阳干净利落,把他放走。

    还派人,把杀尹辉的匕首,装进一个食盒里,送给含山公主。

    尹玉反而不想回去了。

    他杀了自己的亲侄子,老太太最喜欢的孙子,没法给母亲交代呀。

    好好的一家人,却被陈舞阳驯成了野兽。

    他眸中闪烁着恨意。

    返回家中。

    闻听母亲晕厥了,他连忙去看母亲。

    此时,天色已经濛濛发亮。

    含山公主刚刚醒转,吃了点米粥,神色好了一些。

    就看见二儿子和一个食盒,送了过来。

    她心中咯噔一下。

    “母亲,孩儿有大罪,请母亲宽恕”尹玉哭嚎道。

    没等说,含山公主就想到了。

    她没死,就会有一个尹家人,走在她的前面。

    却没想到是自己最喜欢的孙儿,先走了。

    “去请杨璇,去请杨璇”含山公主激动的大吼。

    尹玉还想说什么,看见母亲貌若癫狂的模样,可不敢多说了,立刻派人去请。

    杨璇没来,只送了一个空食盒。

    尹玉明显看到母亲眼中的恐惧“这、这是什么意思”

    “不该问的不要问”

    含山公主厉喝。

    旋即,又充满歉意地看着儿子“娘害了你们啊。”

    “娘”尹玉虽不太明白,但隐隐约约猜到了几分。

    今天晚上,尹玉也会死的。

    她还有三个孙子

    等都死光了,她是必须要死的

    杨璇没来,说明皇帝不想跟她谈,只要她的命。

    “殿下,不好了,二老爷掉进井里了。”

    说的是尹洧

    含山公主脸色微变,来得真快呀

    皇帝是一刻钟都不想等,他不想和含山公主共处一片天,所以只能请含山公主去死。

    “人、人怎么样”含山公主忍着恐惧问。

    “救得及时,人还活着,但受了惊吓,呛了水咳嗽不止,派人去请医者,但医者都不来咱们府上。”

    尹玉听出问题了“为何不来可是钱没到位”

    “不是钱的问题,是都知监的人勒令医者不许来府上,若、若来就诛杀医者满门给再多钱,医者也不敢来的。”

    尹玉一听都知监,就想到了陈舞阳,吓得瑟瑟发抖。

    “吾儿”

    含山公主唤了一声。

    尹玉浑身哆嗦一下“娘啊,儿子宁愿没生在尹家啊”

    这话让含山公主如遭雷击

    以前享受富贵的时候,你怎么没说这种话呢

    现在遭难了,怪罪为娘来了

    她怒光一闪即逝“那二老爷怎么样了”

    “应该是不成了,只能拖到死了。”

    这是没有选择了。

    含山公主看了眼瑟瑟发抖的二儿子,看得出来,尹玉有几分做戏的模样,也是催她快点去死呀。

    “吾儿,若为娘不在了,你可能支撑起尹家门楣”

    含山公主的挂念太多了,总有很多人存放在她身上的。

    不像尹玉,他自私自利,心里只有自己。

    尹玉有点恐惧地看着母亲,目光闪烁,不知该怎么回答。

    “照实说”

    含山公主怎么看不出尹玉的心思。

    你敢不敢再假一点

    你盼着你亲娘死,你亲娘却还在惦记你。

    何其可笑

    “母亲之命,儿子死不足惜,一定能光耀门楣”

    尹玉只想快点摆脱陈舞阳。

    只有母亲死了,皇帝才能高抬贵手,陈舞阳也就不折磨尹家了。

    母亲为什么非要和皇帝对着干呢

    以卵击石,多么愚蠢呀

    再说了

    您一直都偏向大哥那一房,喜欢大哥,喜欢大孙子,唯独不喜欢我

    如今一个傻了,一个死了,你就该去陪他们,你还赖在人间干什么

    你早点死,我好继承家业啊

    凭什么我们尹家的家业,由你一个老太太掌控着呢

    “呵呵”

    含山公主冷笑,旋即长叹一声“去吧,好好将养身体,日后尹家就靠你了。”

    “这南京不要待了,去广西吧。”

    尹玉不解。

    那广西是毒瘴之地,如何能待人

    但转念一想,也许去广西,才能保存性命。

    可广西多山,皇帝会放心把他们尹家放在广西吗

    “去吧,娘乏了。”

    含山公主心力交瘁。

    尹玉恭恭敬敬磕了个头“儿子必不负母亲厚望,请母亲安心。”

    说完,又恭恭敬敬行大礼,才退出殿去。

    然而,含山公主却不想看他了。

    待尹玉出去,她慢慢站起来“把白绫拿来吧,躲是躲不过去的。”

    “尹家如今这番境况,史书是不会记的。”

    “百姓也不会知道的。”

    “等本宫去了,陛下还会辍朝一日,以表哀思,给本宫最后的体面。”

    她将白绫挂在房梁之上,让人搬了个凳子过来。

    慢慢站上了凳子,把头钻进白绫里“在史书里,本宫这一生是极尽辉煌的,皇家的面子要在的,皇家的亲情要有的,陛下的名声要好的”

    “只是,谁会知道呢”

    “皇家有皇家的苦,本宫有本宫的难。”

    “算了,为了儿孙,本宫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她舍不得,却又不得不把凳子踢翻。

    人悬挂在半空,不停蹬腿。

    却又无济于事。

    所有伺候的奴婢,都静静看着这一幕,谁也不敢把含山公主抱下来,没人敢阻拦这一切。

    消息传到督抚府中。

    含山公主重病难治,不幸薨逝。

    其长孙尹辉,自幼由祖母带大,祖母薨逝,他受不了打击,在丧礼上哭绝而亡。

    丧事极尽哀荣。

    杨璇看着出殡的队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才刚刚开始呀。”

    这是他交给皇帝的投名状。

    该启程回京,担任顺天府府尹了。

    这是皇帝给他的回报。

    而陈舞阳,忽然就静默了。

    仿佛随着含山公主的薨逝,整个南直隶就恢复了平静。

    但,却是大错特错

    大战才刚刚开始。

    消息传入京师。

    朱祁钰辍朝一日,只是把早朝挪到了养心殿,在养心殿上继续处置朝政。

    含山公主要葬去中都,尹家的坟级别太低,放不下朱家的凤凰。

    这也昭示着,尹家的荣光到顶了。

    盛极而衰。

    而在江西,九江府。

    金忠坐镇湖口。

    “本督本不想杀人,但有人逼本督动手啊”

    在彭泽一处水寨里,找到了一大批军械,箭矢就有十万支,刀剑、弓弩不计其数。

    这水寨的主人,是一个叫薛鹏的水匪。

    张善率兵用了近三个月时间,才清扫了盘踞在鄱阳湖上的水匪,杀了上万人,抓捕了七万多水匪,获得流民近二十万。

    这些流民藏在鄱阳湖里面,为匪类耕种,在里面繁衍生息。

    他们和南直隶的流民差不多,本来都是良民,土地被士绅霸占之后,不愿意做佃户,就跑去当了流民。

    张善从水匪中,将罪大恶极的诛杀,挑选三万人,充作水师,其余的人送去湖北做水师。

    二十万流民则送去黄州府安置,年富安置的百姓,就是从江西移过去的。

    “闫方,审出什么来了”

    这时,闫方匆匆进来,衣袍上还染着鲜血。

    扈从递上来一盏茶,他喝了一口,才气喘吁吁道“回提督,那个薛鹏什么都不知道,这些军械应该是暂时存放在他手上的。”

    “谁存的”

    闫方说还在查“但标下估计,和彭泽马氏脱不了干系。”

    这马氏可不简单啊。

    和开国功臣愈通源有姻亲。

    愈通源的俞氏家族,一门四爵,为太祖皇帝执掌水师,可谓是战功赫赫。

    虽然俞氏因涉及胡惟庸案,被太祖皇帝除爵。

    但其家族势力庞大,当一地巨富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马家祖籍是巢湖人,于洪武年间移民至彭泽。

    “倒是有些棘手。”

    金忠不怕马氏。

    怕牵扯出南直隶的士族大豪,皇帝还没准备好巡幸南直隶呢,他担心此案一出,会加速皇帝巡幸南直隶的时间。

    凭借区区澎湖马氏,是不可能造出这么多军械的。

    彭泽对岸就是南直隶。

    这里面是谁干的,一望便知。

    “查”

    斟酌半晌,斟酌做出决定“闫方,你亲自带队,去把马氏控制起来,给本督查个干净”

    军械是天大的事,容不得半分马虎,必须查清楚。

    “标下遵令”

    闫方带人去彭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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